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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海洋

半夜,當晚上出來活動的人們都陸續回家時,蘇格蘭才從旅館走出來,朝城主府的方向趕了過去。在換上了一身能完美融入黑暗的夜行衣後,他翻越圍牆,悄悄地潛入了城主府中。

管甚每晚都會在秦月的房中守衛,但即便是最貼身的護衛,說到底也不過只是個護衛,在秦月要躺下休息之時,管甚也很識趣的離開了秦月的房間。

也許是城主府已經很久沒出過事了,也許是秦月早就做了安排,城主府的防衛並不嚴,蘇格蘭很容易就闖入了城主府,並找到了秦月所在的房間。

他來到了房間的屋頂,掀起兩塊瓦片,用刀割斷了兩根承載瓦片的木條後便從屋頂的破洞中鑽進去,站在了房梁上。

這時,秦月的聲音在他腦海裡響了起來;『小子,你來了。』

在蘇格蘭掀開瓦片的時候,秦月就注意到了那束照射在屋內的月光,知道是蘇格蘭按照約定來了。

蘇格蘭愣了愣,索性就這樣站在房梁上用精神力傳音和秦月聊了起來;『是的,我來了。』

『現在可以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了,是真是假我自有判斷,若是假的,我必定不會饒你。』秦月傳音威脅道。

『我敢深入城主府來到這裡,便足以證明我所言的真假了。我還沒必要為了一個無關自己痛癢的謊言讓自己置身險境。』蘇格蘭回道。

秦月自然知道這點,事實上在蘇格蘭來之前他一直都在默默祈禱對方不要來,這樣他就可以把蘇格蘭說的那些話當成一個惡意的玩笑來處理,但現在蘇格蘭來了……

其實在知道蘇格蘭來了的時候,秦月的心就已經涼了一半。

管鶴是他的青梅竹馬,兩人從小就一起玩耍,一起學習,一起長大,然後一起走入了婚姻的殿堂,再過幾年就是兩人在一起兩百年的紀念日了。

若這一切真如蘇格蘭所說都是一個謊言,而他會和她在一起,也是她操縱了他的感情和記憶的結果,那……

他該怎麼辦?

以後又該如何面對她?

還未知道真相,秦月的心便開始亂了。

而另一邊,蘇格蘭已經開始了訴說;『這件事要從一件發生在一百五十多年前的事說起,就是城主大人與千尾狐的那一戰,不知城主大人可否記得?』

果然是這件事嗎……

『那件事我已經記不清了,鶴兒說是妖狐的臨死反撲讓我精神力受到創傷,記憶受到影響也缺失了不少。』秦月如實回道。

『那一起參戰的護衛呢?你沒去問他們?』

『他們都被妖狐的反撲波及,死了。』

好狠毒的女人……

蘇格蘭一驚,暗暗感嘆了一句,然後繼續傳音說道;『這件事還有一個人看在眼裡並記錄了下來,那個人一直都躲在廣場上的一塊石頭後面旁觀著,所以沒有任何人知道他也親眼見證了那場戰鬥,他也因此僥倖活了下來。現在,我就把他記在書上的部分用精神力投影傳給你。』

精神力投影是用精神力把自己記憶中經歷過的場景或是見過事物,像精神力傳音那樣傳遞到對方的腦海中,除非你能編造出一段沒有任何瑕疵的虛假記憶,不然一般來說精神力投影都很難作假……這樣的技巧自然是蟲祖大人傳授給蘇格蘭的。

而蘇格蘭投影到秦月腦海內的東西,正是莫酩第三十一代祖先寫的那本書。

秦月檢視了一下那本投影的書,投影很是清晰,書頁邊角被歲月留下的淡黃色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並不像是假的。他開啟那本書,一頁一頁地看了下去,越看就越是感到心驚……

任誰都能看出書中描述的他的不對勁,以及狐女話語背後隱藏的驚天資訊,而且……

『妖狐的反撲呢?!』他一邊傳音問著,身體一邊因為心中那可怕的猜測而顫抖不已。

『根本就沒有反撲。』蘇格蘭頓了頓,然後說出了自己的猜想,『但凡是見證了這場戰鬥的人,都能看出城主大人你和妖狐的事背後必有隱情,城主大人當時也一定是受到了某人的控制。所以,為了不讓這些訊息洩露出去,便有人製造出了妖狐反撲的假象,殺死了參與戰鬥的所有人,並且抹除了你腦海中關於那場戰鬥的記憶。』

『那個人是誰?!』

『那個人是誰你真的猜不到嗎?為什麼還要明知故問?誰在所謂的‘反撲’中毫髮無傷的活了下來?誰告訴了你這並不存在的‘反撲’?又是誰促使你殺了妖狐?這些你真的都不知道嗎!?』蘇格蘭傳音反問道。

『……』

秦月沉默了下來,雖然看不到,但蘇格蘭也能猜到此時此刻對方臉上的表情。

心痛混合著心碎。

過了良久,秦月才傳音說道;『只有這本書的精神力投影還不足為信……』

還在抱有希望嗎?

也好,那我就打碎你的所有希望,讓你真正醒來吧。

想到這裡,蘇格蘭傳音訴說道;『那現在就來說一說這個故事之前發生的另一段故事吧,那是一個人類和狐妖相戀的故事……』

……

『你是說我還有一個女兒?!』即便是從傳音中,蘇格蘭也能感受到對方那激烈的情緒。

『沒錯,你女兒還來找過你,不過只看到你脖子上圍著她母親的尾巴,身旁的女人還披著從她母親身上剝下來的毛皮。』

『……』

一陣沉默,秦月才又傳音問道;『我女兒,她在哪?』

『我也不知道,但你現在不能去找她。』

『為什麼?』

『她的心中有個心結,是你系下的,所以也需要你來解開,我自會找到她然後帶到你面前來。但在那之前得讓你脫離那人的控制,不然你說不定會親手殺死自己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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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脫離控制?』接連不斷的打擊已經讓秦月失去了思考能力,他只能不停地詢問著蘇格蘭。

『這個我也不知道……不過,對方能控制你的行動也能控制你的記憶,我覺得應該是你的精神世界出了問題。』

秦月聞言立馬仔仔細細地檢查起了自己的精神世界,過了一會兒才傳音道;『我的精神世界並無任何問題。』

『那就是其它地方出問題了。』

『等等。』秦月似乎想到了什麼,頓了頓又傳音道,『小子,你下來,進入我的精神世界檢視一番吧。』

『為什麼?』

『你照做就是了。』

『你不要抵抗,我就在這裡便能檢視你的精神世界。』蘇格蘭傳音道。

『好,來吧。』

蘇格蘭把精神力向房梁下擴散了出去,一直蔓延到了秦月的額頭上,然後侵入了進去。

對於有精神力的人來說,精神力的強弱與精神世界息息相關。精神世界越寬廣,其精神力的量也就越大,而精神世界中的霧狀精神力越濃,精神力的質也就越強。

在這之前,除了自己外蘇格蘭見過的精神世界中,最寬廣霧氣也最濃厚的精神世界是觀天水的那個精神世界。

而秦月的精神世界卻與他見過的其它精神世界都有些不同……秦月的精神世界並不算太寬廣,但裡面卻沒有任何霧氣,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白色湖泊。

這是……精神力之湖?

化氣為水,難道這就是精神力的更高境界?

在這一刻,蘇格蘭聯想到了很多東西。

他想到了自己那個一望無際的精神世界中,上半部分漂浮著的濃厚霧氣,以及下面盪漾著的一片汪洋……

他想到了在天賦測試時那突然就被精神力填滿的水晶……

他想到了在美杜莎之森突然就被嚇走的那五個黑衣人以及那個“神秘的高手”……

若那片汪洋都是精神力的話這些就都說得過去了。

自己體內難道還有那麼龐大的精神力未曾開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