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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賽幽靈

“開始,我其實是想著,在這舞臺上,可以找到一個值得我嫁的男人,可是……可是……”魚嬋姬竟然道,“可是,我喜歡富足,年輕,英俊又有擔當的男子,一下子要求這麼多,我是不是太過貪心了?”

她反問唐浩文時,目光卻在偷偷地看向玉摧紅,此時,她只希望玉摧紅可以看著她,聽她說話。

玉摧紅卻在盯著手中的酒杯,象一個標準的酒鬼,彷彿他根本就沒有聽見魚嬋姬的聲音。

只有酒,才是他生命中的全部嗎?

“我若是妳,我也會這麼樣想的。”唐浩文柔聲道,“我想,能配得上魚姑娘的,他一定是個很不平凡的人。”

魚嬋姬看著唐浩文,眼睛裡充滿了欣慰和感激,道,“謝謝你的祝福,我從來也沒有像今天這麼樣開心過,如果有緣,我一定請你喝酒。”

唐浩文道,“喝酒?”

魚嬋姬道,“象最好的朋友一樣,我還要敬你三杯。”

唐浩文道,“我酒量很差,一杯,只怕就要醉了。”

魚嬋姬道,“你是唯一一個對我沒有非份之想的男人,醉了又何妨?”

唐浩文大笑道,“看來,若能與魚姑娘共飲,大醉一次才是王道。”

魚嬋姬張開了雙臂,道,“來,抱一下。”

唐浩文詫異道,“為什麼?”

魚嬋姬道,“不為什麼?”

在眾目睽睽之下,魚嬋姬抱住了唐浩文,她有些無力了,她感覺到寂寞,如死的寂寞。

唐浩文禮貌性地回抱了過去,在此刻,面對一個千嬌百媚的大美人,他的內心竟然純潔得像是個孩子,也許,他這一輩子都沒有這麼純潔坦然過。

也許,以後,再也不會了。

這又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

青春已將逝去,往事不堪回首,一個受盡了唾罵侮辱的風塵女人,一個被“科考弊案”處理過的落第士子,這世上沒有人經歷過他們的遭遇,又有誰能瞭解他們的悲傷?他們既然同是淪落在天涯的人,他們既然已有緣一見,此生,足矣!

再長的擁抱,也有結束的時候。

魚嬋姬長長吐出口氣,她鬆開了雙手,就好像剛放下一副很重的擔子。

這世間無情,若知道在這世上,還有一個人,能夠瞭解自己的悲痛和苦惱,真是件很不錯的事。

“嗚嗚嗚……”祝枝山卻在此時,一屁股坐在地上,號淘大哭了起來。

唐寅冷冷地看著這一切,卻對玉摧紅道,“你知道,祝瞎子為什麼要哭嗎?”

玉摧紅仍在盯著酒杯,嘟囔道,“什麼?”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唐寅嘆道,“祝瞎子絕望了,他一直以為,魚嬋姬如今抱著的那個人,應該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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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摧紅晃了晃腦袋,道,“這關係,有些亂。”

窗外夜深沉,雨霧也更加深沉。

嶽增終於探出頭來,眼睛裡充滿怨毒和嫉恨。

如果,這小子(唐浩文)不是靈霄閣的編輯。

如果,這小子(祝枝山)不是自已的女婿。

嶽增恨不得親自上前,一個個地掐死他們!

可惜,他卻一個也不能殺。

還有,以後,如何再去面對這樣的魚嬋姬呢?

嶽增緩緩的站起身,走到天機明鏡先生的面前,咬了咬牙,才道,“撤掉所有關於魚嬋姬的專欄報道,也撤掉關於她的所有廣告!”

天機明鏡先生一怔,道,“不玩了?”

嶽增面無表情道,“不玩了。”

天機明鏡先生道,“可是,靈霄閣的唯一宗旨就是:不退錢。”

嶽增的臉色己蒼白得可怕,長長的嘆息著,黯然道,“人心都己不在了,我還會在乎那幾個臭錢嗎?!”

他恍恍惚惚地轉過身去,恍恍惚惚地走下舞臺,又恍恍惚惚地走出了燕子樓。

一路之上,沒有任何人去阻擋他,在眾人的眼睛裡,他已不再是那個咄咄逼人的商場巨鱷,嶽增,己經變成了一個傷心絕望到極點的老人。

窗外,風吹竹葉,湖水的另一邊,還有五門威力巨大的加農炮。

燕子樓裡燈火輝煌。

燕攀龍又整理了一遍衣裝,在燈光下看來,更顯得尊嚴高貴。

此刻坐在這裡的,應天知府燕攀龍。

一位綠衫少女己經將祝枝山扶了起來,又有四個綠衫少女開始打掃舞臺,因為,頒獎典禮絕不容任何人打斷的。

所有的女選手都己整肅衣裙,碎步走上去,先道一福,齊聲道,“恭請燕知府主持頒獎!”

燕攀龍微笑著,道,“大家不可多禮。”

銅管中的聲音重新出現,那人在另一頭道,“為了辦好本次“花魁爭豔”,燕知府及各位歷盡艱難,終於如願已償,可喜可敬。”

他的聲音忽強忽弱,言詞中卻帶著尖針般的譏誚之意。

尤其是“如願已償”四個字。

似乎是要讓眾人知道,只有他,可以真正決定選手們的名次。

燕攀龍微笑道,“既然選手們都安然無恙,那麼,頒獎之後就可以各走各路,我們還是不傷和氣,好不好?”

他雖然在笑,目光中充滿了無奈。

陸小鳳忽然覺得有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從他手上傳了過來。

就在這一瞬間,以斯文有禮著稱的燕知府在心中偷偷地罵了一遍楊首輔的祖宗。

潛心去回顧整個的賽事,最愛生事的便是楊首輔的女兒楊千金,她先是強行參賽,最後又強行退賽,處處透著蹊蹺。

若不是楊首輔提前知道了“劫匪”可能攪亂賽事的訊息,只通知了自已的女兒,楊千金退賽的時間怎麼會選得那麼巧妙。

現在,所有的選手全都被“劫匪”劫持了,惟獨就溜掉了一位楊千金,卻讓應天府與錦衣衛陷入了兩難境地,你姓楊的,也太聰明過頭了吧?!

燕攀龍一想到這些,扶住椅子的雙手幾乎捏出了汗來。

那人卻道,“不急,不急!”

“噗”的一響,羅養性足下的方磚己被踩裂,眼中也已沁出了血絲。

站在他們附近的錦衣衛,臉色已變,卻只敢原地眼睜睜的看著。

今幾年來,羅養性以雷霆手段,殺戮無度,才坐上錦衣衛北鎮撫司總指揮使的位置,如今,他既已動了殺機,每個人的心都在七上八下,跳個不停,卻沒有人敢問出來。

那人突然拍了拍手,道,“羅大人好大的氣性。”

羅養性道,“哼。”

這是一個暗號,經過羅養性的精心籌備,不少錦衣衛早己蹲伏在燕子樓的各處關鍵部位,只要羅養性一聲令下,錦衣衛們便會全力撲擊,誓要將那“劫匪的頭目”從隱身之處揪出來,大家只覺得一陣衣袂帶風聲很快的四處掠出去,又很快的掠了回來。

只聽一名錦衣衛道,“右側風口沒有人。”

另一名錦衣衛道,“左側上方無人。”

又一名錦衣衛道,“門窗之後無人。”

……

只在眨眼之間,“劫匪的頭目”竟又不見了?

他躲去了哪裡?

他若非是一隻無跡可尋的幽靈?

羅養性罵道,“沒人?沒人?你們搜遍了整個樓內,對方的身高,面目,未必就搜不到一點線索嗎?”

錦衣衛們沮喪道,“恕屬下無能。”

羅養性沉默了很久,緩緩道,“我一定要輸了嗎?”

那人的聲音在此時再一次出現,道,“是的,而且輸得很慘。”

羅養性一怔。

那人悠悠道,“我已經給你很多次機會了,你始終不肯安生,難道一定要逼得我拿出最後的底牌嗎?”

羅養性沉默了很久,突然道,“好,燕知府。”

燕攀龍靜靜地看向對方。

羅養性道,“交給你了,聽他的……安排。”

那人緩緩道,“這樣才對,我費盡周折,將各位請到燕子樓來,雖然未必能令各位全都滿載而歸,至少也得讓各位美女們覺得不虛此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