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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 百忍圖

既然玉摧紅願意合作,風雷堂當然也要給予相應優厚的待遇,其它人騎馬而行,玉摧紅坐上了馬車。

馬車的車廂很寬大,這本是借給託運鏢貨的客商們,走遠路時坐的,雖然比不上那輛金篷馬車,但也是相當舒服。

郎賀川先在車廂裡墊起了很厚的棉被,然後扶著玉摧紅坐上車。

玉摧紅有些不習慣,因為他想不到郎賀川居然是個很周到的人。

“你中的毒不輕,一定要趕快去找一個解毒高手。”

東瀛武士的周到和關心,已使得玉摧紅不能不感激。

玉摧紅嘆了口氣,苦笑道,“你本不該這麼樣對我的。”

郎賀川的回答很簡單,“這是靜美公主吩咐的。”

玉摧紅故意問道,“為什麼?”

郎賀川道,“因為只有評委大人,才能幫我們找到鬼冢。”

找到鬼冢,也就代表著找到了伊達靜美的弟弟。

玉摧紅嘆道,“看來我不但低估了你們,也看輕了你們公主。”

郎賀川也嘆了口氣,道,“只要有一線希望,我願意為評委大人效犬馬之勞。”

玉摧紅道,“可是,你不姓伊達。”

郎賀川道,“郎賀川是伊達家族的家臣,我的命一早就屬於伊達家族。”

玉摧紅點點頭,忠誠的人本來是值得敬佩的。

玉摧紅凝視著他,忽然問道,“你怎麼知道,我這次就一定會帶你找到鬼冢?”

郎賀川搖搖頭,“這只是公主的直覺,我正想問評委大人,鬼冢真的在烏衣巷?”

玉摧紅神秘一笑。

郎賀川道,“前行路上,請多關照。”他不是一個話多的人。

玉摧紅又嘆了口氣,道,“你既然己經猜出鬼冢就在烏衣巷內,其實可以自己單獨前去。”

郎賀川道,“我與鬼冢當初近在咫尺,也會錯過,只能證明,烏衣巷真的很大,也很容易藏住一個人,所以,請您作為嚮導應該更加妥當。”

玉摧紅道,“特別是搜尋一個高手的時候。”

郎賀川道,“鬼冢是一個高明的忍者。”

郎賀川與鬼冢之間有巨大的區別。

郎賀川是一名東瀛武士,武士是有正規編制的職業軍人。他們從小被灌輸武士道精神,接受嚴格的訓練,不僅戰鬥力強悍,而且對領主忠心耿耿,是日本伊達家族的武力支柱。

所以,他即算是領花紅殺人的時候,也會做得光明正大。

而鬼冢卻是一名忍者,是東瀛各諸侯之間混戰的產物。簡單講,他們是各地諸侯培養的從事搜集情報、策反、暗殺、破壞等活動的特工人員。他們不像武士那樣注重尊嚴,所以為了一柄村正妖刀,也可以以卑鄙的手段殺死自已的主人。

伊達家主既然己經有郎賀川這樣忠心耿耿的家臣,為什麼還要養一個忍者呢?

只能說,島國上這些諸候的心思太讓人奇怪了。

玉摧紅苦笑道,“那時,我幾乎以為自已要死在他的手上。”

郎賀川道,“現在呢?”

玉摧紅道,“以我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對付不了他,就把這個好機會留給你吧。”

郎賀川道,“多謝評委大人成全。”

然後,他出了車廂,坐在車伕的位置上,因為,郭振藩進來了。

玉摧紅沒有看他,卻反問道,“你給我去找的大夫是誰?”

郭振藩道,“天台山龍鱗白。”

玉摧紅忽然笑了笑。

龍鱗白是一個施毒高手,幾個月之前,他以一手無色無味的“狼噬奇毒”,不知不覺之中,便將百年江南查家打得幾乎土崩瓦解,這樣的一個人,解河豚之毒對於他而言,簡直太過小兒科了。

玉摧紅微笑著,又問道,“龍鱗白會那麼聽你的話?”

郭振藩道,“天台山本來就是風雷堂的旗下分支。”

玉摧紅道,“風雷堂這幾年發展很快喲。”

郭振藩笑道,“那只不過因為我這兩年來的運氣不錯,而且有很多很好的朋友照顧。”

玉摧紅慢慢地點了點頭,道,“我相信,血旗門應該也出力不小吧。”

郭振藩點了點頭。

玉摧紅道,“卻不知道,這一次大舉殺入烏衣巷,是風雷堂的意思?還是血旗門的意思?”

郭振藩道,“血旗門門主郭不讓是我的長兄,這件事由風雷堂作和血旗門去作,又有什麼區別?”

玉摧紅笑道,“……好奇而己。”

郭振藩還想說什麼,但玉摧紅卻已閉上了眼睛。

因為中了毒,使他看來顯得很疲倦,玉摧紅並不是鐵打的。

郭振藩竟然又拉過來一條棉被,輕輕地蓋在他的身上,臉上卻帶著一種很微妙的表情。

看他這種表情,就好像恨不得用這條棉被矇住玉摧紅的頭,活活地悶死這個傢伙。

誠然,他們兩家之間的仇恨,從廿五年前建立的起那天起,本來就不可能再有淡化的可能。

郭振藩忽然感覺後背微微一涼,因為此時,車廂的棉簾被挑開了一個角,郎賀川手按刀柄冷冷盯住他的後背!

所以,郭振藩笑著將棉被蓋到玉摧紅的胸口。

玉摧紅此時只覺得五臟又開始劇烈的攪動,頭腦也更加的昏沉。

現在就算真的有人要用棉被悶死他,他也不會知道,他更不能反抗。

所以玉摧紅真的睡著了。

日正當中,正午。

馬車還在繼續前走,旅程彷彿還有很漫長。

“我一定會趕快把龍鱗白給你找回來,因為你活著對我們還有用。”郭振藩似乎在自言自語,又似乎是對玉摧紅說的。

可是,龍鱗白現在仍在莽蕩山,就算召之既來,卻未免住得太遠了些。

風雷堂的馬隊一邊警戒著玉摧紅乘坐的馬車,一邊用隨身攜帶的乾糧和淨水充飢。

關於此節,郭振藩早已有準備,既然想要快點返轉江寧,所以連吃飯喝水等小事情也要大家在馬背上解決。

郭振藩的食量不小,但卻只有一個人吃的午飯,只有一條雞腿,一塊牛肉,一張幹餅,另外加上一小瓶白酒。

他好似早已算準了玉摧紅要睡著,因為臨上車之前,他給玉摧紅喝了一碗保養元氣的補湯。

牛肉滷得不錯,雞腿的滋味也很好,雖然比不上他平時吃的午飯,可是既然現在要辦大事,其它的都不能不將就些了。

他本來就不是一個很講究飲食的人,現在既然找到了玉摧紅,已覺得非常滿意。

何況,金陵與江寧之間的距離不算很遠,再過幾個多時辰,只要將玉摧紅帶回江寧城,送進了烏衣巷,他還來得及趕回去享受一頓豐富的晚餐。

喝完了最後一口酒,郭振藩忽然也覺得有些疲倦了。

馬隊西行十里,路勢忽然變得異常崎嶇,此處己經然是秦淮河邊的一處回水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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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振藩吩咐眾人下馬候舟。

秦淮河水流至此放緩,只見幾隻白鷺起起落落,河岸水草間的漣漪點點,風雷堂眾人志得意滿,如今大家漫步走在白石堤上,但覺心胸神脾皆清。

忽地,堤畔柳蔭深處,盪出一隻嶄新的小舟,駕舟之人一身白色褲褂,舟行水上,口中高聲唱道,“混沌初分實在難學,誰知道地多厚天有多麼樣兒的高,日月穿梭催人老,又爭名把利撈,難免死生路一條,八個字造就命也該著,八個字造就命也該著。

樹大根深要扎穩牢,忍受這個教調武藝高,井掏三遍吃甜水,勸明公你們忍為高,千萬別把這個小人學,小人他過河就拆橋,小人他過河就拆橋……”

郭振藩眉頭一皺,道,“張三,你鬼鬼祟祟地跟我們到這裡,又是什麼個意思?!”

張三笑道,“秦淮河又不是你們家的,張三哥的新船試水,不知又怎麼冒犯到風雷堂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