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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月旦評

山頂的空地極其空曠,如今星光黯淡,星光下面的人顯得格外的渺小。

巨石之後有人在大笑道,“唐解元,你在這個時候還能有閒心與一個小女子拌口舌,果然是好雅緻。”

這是天機明鏡先生的聲音。

唐寅冷笑道,“月旦之評,每次都是月初一,今年為什麼要改到月中,卻還將程式弄得如此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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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間,天機明鏡先生手執宮燈引路,身後跟著的竟然是暹羅公主沈櫻。

沈櫻淡淡一笑,道,“這些專案都是我臨時增補的。”

祝枝山道,“有……這個必要嗎?”

沈櫻笑道,“你說呢?”

今年月旦之評與往年格外不同,新增加的專案出人意料,如品河豚,如走鐵索橋,無不讓各位才子們心有餘悸,如今當著一個女孩子,卻不好意思說出來,只有祝枝山上前笑道,“這考題不但刁鑽,而且有些要命。”

這時間,有人附合道,“大家來此,是為了參加月旦之評,卻不是來玩命的!”

沈櫻道,“月旦之評舉辦至今,恐怕有不少人是其中的常客。”

正所謂“心負雲霄志,名高月旦評!”,有過幾次經歷的才子們得意的笑笑。

卻不知沈櫻介面道,“你們…還記得當年月旦之評的初衷嗎?”

這說話引得各位才子們一片噓聲。

大家都知道,“月旦之評”最早源於東漢時期,那時,汝南地區有品評人物的風氣,其產生與當時的辟舉制度有關,士人如果想要獲得辟舉,出任地方行政機構官員,必須先要得到大人物的好評。

在當時的汝南地區,名士許劭和許靖就是這樣的大人物,他們都喜歡品評人物,每月一換品題,所以將這個活動稱之為“月旦之評”。

沈櫻不理眾人言語,忽然問道,“許劭與許靖又維持幾年?”

眾人面面相覷。

由於當時的朝廷選拔人才還沒有實行科舉制度,而是透過“舉孝廉”的形式來推舉為官之人。

作為民間輿論喉舌的許劭,在坐議鄉黨人物時,卻是很有原則,連當時的袁紹,曹操都不給面子,利用自己的名望,竭力向朝廷舉薦賢人,尤其是舉薦那些有賢德卻家居清貧的人。例如,販賣頭巾的樊子昭,牧牛趕車的虞承賢,鄉間種田的李淑才,送信跑腿的郭子瑜,這些草根經許劭“選秀”為官之後,皆能以才德治理鄉郡,成為當地有名望的人。

一時,引得四方名士慕名而來,競領二許一字之評以為榮。

只是,月旦評雖盛行於一時,持續時間卻並不太長。“(許)劭邑人李逵,壯直有高氣,劭初善之,而後為隙,又與從兄(許)靖不睦,時議以此少之。”

不久,十常侍當國,許劭目睹朝政腐敗,天下將亂,不願入仕,

他說:“‘方今小人道長,王室將亂,吾欲避地淮海,以全老幼'。乃南到廣陵。”

許靖因事得罪董卓,亦避難出走,隨著許氏兄弟兩人關係的破裂並分別離鄉他走,月旦評其實很快便淡出了歷史舞臺。

唐寅悵然嘆道,“飛光飛光,勸爾一杯酒。吾不識青天高,黃地厚。唯見月寒日暖,來煎人壽……”

沈櫻卻悠悠道,“月旦之才第一輪淡出的真正原因,其實是因為後來的朝庭透過科考來選拔人才。”

唐寅聞聲臉色反而一慘。

沈櫻道,“有些人熱衷月旦之評,卻是因為他雖然自詡甚高,卻早己失去了透過科考入仕的機會。”

早些年,唐寅雄心萬丈,卻因為“科考弊案”一事負罪,他貴為江南第一大才子,卻再不能為國為家建功立業,此事本來是他心底最大的痛處,誰若敢當面提出來,他殺人的心都有了。

可是,這一次卻是沈櫻說出來的。

唐寅只能跳起來,道,“放屁放屁,簡直是放屁。”

沈櫻笑道,“一個人若被人點破了傷心事,總難免會生氣的,你雖罵本宮,我,不怪你。”

這時又有腳步聲由遠而近,遠遠便聽見有人笑道,“沈姑娘言過了。”

沈櫻頓了一頓,道,“哦,雪齋先生莫非有什麼不同說法?”

葉知秋終於從黑暗中走了出來,大袖飄飄,孑孓獨行。他的動作並不激烈,但在這陡峭的山道上宛如御風飄浮,只見他足不點地,頃刻間到了眾人的面前。

眾才子們只風聞過雪齋先生舊日的戰績,卻無緣親見,這時見到他輕功如此精湛,更添景仰之情。

葉知秋微微一笑,道,“慢說月旦之才,有別朝堂,實屬江湖,自隋以來,科舉應試,評定風流人物,已有定論,昔日唐太宗李世民,遠遠站午門城樓上看著新進的進士們魚貫而入,高興得對左右說“天下英雄盡入吾彀中”,然而,試問天下誰是英雄,尺牘案卷焉能稱為英雄?殺人魔頭焉能稱為風流?”

唐寅聞聲起身就走。

葉知秋道,“我來了,唐解元就要走了嗎?”

唐寅苦笑道,“文不能定邦,武不可護民,誰可稱英雄,今年所謂的月旦之才們,誰有這個高度了,費了這麼大一番周折,卻是跑來陪著閒扯淡,列位不如洗洗睡了吧。”

天機明鏡道,“唐解元稍安勿躁,既然雪齋先生來了,且聽他的下文。”

唐寅再輕狂,卻也不敢拂了天機明鏡先生的面子,只有悻悻的站住身形。

“唐解元剛才說得也沒錯。”葉知秋看了唐寅一眼,繼續說道,“月旦之才選定初衷,確係天下滔滔,黎民倒懸之際,如果一個人有通天之才,屠龍之技,卻私藏於己,安坐桃花之源,也是難成大氣,說不得是當世英雄。”

唐寅卻是乾笑一聲,酸酸道,“怕只怕,英雄無用武之地。”

沈櫻聞言,饒有興趣的看了他一眼,卻沒有再說話,涵薇服侍著她從容落坐。

葉知秋目光一掃各位才子,緩緩道,“各位,一定知道王謝的典故吧?”

祝枝山道,“唐羊士諤《憶江南舊遊二首》詩有雲:山陰路上桂花初,王謝風流滿晉書。雪齋先生說的可是東晉時王導、謝安兩大世家巨族?”

葉知秋點了點頭。

六朝望族琅琊王氏與陳郡謝氏之合稱王謝,後成為顯赫世家大族的代名詞。

晉永嘉之亂後,琅琊王氏和陳郡謝氏族人,從北方南遷至金陵,後因王謝兩家之王導、謝安及其後繼者們於江左五朝的權傾朝野、文采風流、功業顯著,而彪炳於史冊,成就了後世家族無法企及的榮耀。為後人所嫉羨,故有“王謝”之合稱。

唐寅對之興趣不大,祝枝山卻當即來了精神。

王導、謝安與書法都大有淵源,兩人都是東晉的大書法家。王導是王羲之叔父,擅長行草,《書斷》稱他的書法是“風稜載蓄,高致有餘,類賈勇之武士,等相驚之戲魚”,意思是說他的草書寫得既飽含稜稜風骨,又高雅而有韻致;既有武士的雄偉,又如戲魚般的靈活嬌曳。

王羲之書法得以成名,與王導指點是有關係的。

在東晉書壇上,王導不僅是政治上的領袖,身居丞相職位,而且在書壇上他也是名列前茅。他閒下來就喜歡弄弄筆頭,揮毫不止,他學的是鍾繇、衛鑠筆法,即使在西晉末年天下大亂,王室南渡時刻,王導也沒有忘記把鍾繇的《尚書·宣示帖》藏在衣帶裡帶到南方,足見他對鍾繇書法的愛好。

至於謝安,他是參加王羲之蘭亭集會的一員,平日與王羲之詩酒唱和,書法切磋。據《書斷》所述,謝安學寫正、草書體就是就教於王右軍。《述志賦》稱謝安“善草正,方圓自窮”。謝安的草書在東晉是很有名氣的,有副對聯寫道:“謝草鄭蘭燕桂樹,唐詩晉字漢文章”,其中的“謝草”,看來就是指的謝安草書,又如宋代詞人、書法家姜夔曾說過:《蘭亭記》及右軍諸貼第一,謝安石(即謝安)、大令諸帖次之,顏、柳、蘇、米,亦後世之可觀者。”由此可知謝安書法,尤其行草書的知名度是僅次王羲之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