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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殺人滅口

來人身著一套緋紅官袍,頭戴烏沙,似乎剛從宮中出來,尚未來得及回家。

清瘦的臉上一對濃眉大眼,頜下的山羊鬍鬚隨風微微飄動。

胖管家見到來人,小跑幾步,向他躬身行禮:“見過老爺,家裡進賊了……”

來人把手一揮,止住管家的話頭,看向王小六等人:“我知道了,我來與他們說。”

王小六勉強向他行了一禮,帶著幾分揶揄:“呦,這不是錢御史嗎,哪陣香風把你給吹出來了。”

錢御史不理會王小六的嘲諷,向張三麻子正色道:“這包袱裡的都是些個人書信和奏摺,你交給我吧。”

見他無視自己,又要將贓物拿走,王小六怒從心起:“這包袱現在是賊人的贓物,我等身為捕快,自然要人贓並獲,提交給縣令大人過目。”

“這些都是我要面呈聖上的奏摺,一旦丟失,我怕你吃罪不起。”錢御史不甘示弱,瞪起圓眼,冷聲嗆道。

見他出言威脅,王小六正要開口駁斥,張三麻子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小六兄弟,給個面子,勿要和他爭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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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王小六勸住,向錢御史抱拳行禮:“錢大人,你說這些都是面呈聖上的奏摺,咱們自然不敢翻查,只是你府上需派出一人到縣衙向縣令大人說明情況。”

張三麻子停頓一下,環顧四周圍觀的百姓:“大人是朝中重臣,自然知道我大楚國律法森嚴;我們身為捕快講究人贓並獲,你現在將證物拿走,將來定罪時,只怕不能讓人心服口服。”

張三麻子講的甚有道理,周圍的百姓議論紛紛。

錢御史面色漲紅,向那管家吩咐幾句,讓他跟著去長治縣縣衙說明情況。

隨後他將地上散落的書信、奏摺放入包袱,拎在手中,緩緩走向自家院落。

王小六見錢御史將贓物收好,心有不甘卻要給張三麻子幾分面子,只能暗自腹誹:別讓老子查出什麼,否則讓你好看。

一番爭執之下,那賊人已緩緩甦醒,王小六忍著心中怒火將他一把揪起,吩咐眾人用繩索將他縛好,親自押著他向縣衙走去。

王小六並幾名捕快押著那賊人走在前面,張三麻子帶著管家在後面跟隨。

看到身後的張三麻子一臉媚笑,不斷和錢御史家的胖管家說話,王小六愈發生氣。

“嗖嗖嗖”

微弱的聲音忽然響起。

不知從何處射出數只梅花鏢,鏢頭上烏青一片,不知喂了何種毒藥。

寒光乍現,王小六已持刀在手,刀使劍招,舞成片片刀幕,迎向那梅花毒鏢,意欲將其斬落。

不料那毒鏢尚未飛至身前,卻似有人遙控指揮一般,自行兜了個大圈,險險避過王小六的刀幕,射向他身後的賊人。

那賊人被綁的結結實實,更何況王小六已迎著毒鏢走去,誰能料到毒鏢自己會轉彎,待毒鏢射至身前,他已來不及閃躲。

“啊——”

賊人一聲慘叫,胸腹間已插上數枚毒鏢。

放眼望去,大街上人來人往,王小六雙眼微眯,看到遠處街角有一灰色衣角閃過,便要發步追趕。

“哈哈哈——”

賊人卻大笑不止,王小六心中疑惑:莫非那梅花鏢並未喂毒,這賊人為何笑得如此開心。

他擔心賊人尚有陰謀詭計,唯恐眾捕快應付不來,連忙回身走到近前。

只見那賊人身中數鏢卻不流血,烏青之色迅速爬上臉龐。

不到數息,那賊人再無一絲響動,徑自倒在地上。

只見他眉目中的烏青已盡數散去,如同活人熟睡一般,只是嘴角微微彎起,帶著些許笑意,令人不寒而慄。

“叮——,擒獲的飛賊死亡,獎勵減半。”

腦中傳來的無名冰冷的聲音。

到手的500積分還未捂熱,就被硬生生扣除一半,王小六怒火迸發,不斷吐槽系統:你才是250,你們全家都是250。

此時那暗施毒鏢之人早已不知所蹤,王小六站在原地,滿臉陰雲。

張三麻子快步走到近前,伸手擱在那賊人鼻下探他氣息。

片刻後,張三麻子搖了搖頭,輕聲說道:“不成了,沒氣了。”

眾捕快看著地上的屍首心有餘悸,不由大駭:好霸道的毒藥!

張三麻子吩咐捕快將賊人抬起,眾人正要動手,卻被王小六攔住。

“不妥,只怕此人渾身上下皆是劇毒,不可觸摸,還是將縣衙仵作前來,驗過再說。”王小六見眾人尚不明白,連忙解釋。

“也對,小六兄弟言之有理,我先回縣衙向縣令稟告此事,再將仵作喚來,你們且看好這屍首,不要令人觸碰。”張三麻子連連點頭,臉上卻不太好看。

一來梅花鏢毒素甚是霸道,所幸兇手並無攻擊其他人的意思,沒有造成公差捕快的傷亡;

二來所謂人贓並獲,如今不但贓物被錢御史拿走,賊人也被人滅口,只怕要承擔不小的責任。

眾捕快聽聞他二人所言,連忙遠遠站開,勉強圍成一個圈子,只待仵作前來驗屍。

張三麻子也不再與那胖管家說笑,帶著他向縣衙一路疾行。

過了足有半個時辰,張三麻子才帶著縣衙仵作和幾名捕快匆匆而來。

只見仵作背負著一個小箱,後面跟著的幾名捕快帶著一副木架,手中抓著木叉。

走到近前,仵作吩咐眾人用木叉將賊人叉上木架,又讓人小心翼翼抬起木架,緩緩向縣衙走去。

王小六跟在後面,不時打量四周圍觀的百姓,只見他們臉上帶著幾絲驚奇,卻無那發鏢之人的蹤跡。

隨即他收回目光,看向張三麻子,輕聲問道:“縣令大人怎麼說?”

“縣令大人說是尋常的仇殺。”張三麻子一邊悄悄向王小六使了個眼色,一邊故意大聲說道。

“哦。”王小六心中本就有些驚異,聽到張三麻子這幅表情,心中愈發不寧:這下只怕惹上大麻煩了。

待眾人回到縣衙,張三麻子吩咐將賊人屍首抬去驗屍房,仵作跟著自去檢驗屍首。

見王小六也要跟去,張三麻子一把將他拉住:“小六兄弟,你就莫去了,裡面甚是陰森恐怖,一會兒吳仵作檢查完後自有結果呈報。”

王小六想起後世電視劇中所見的驗屍過程,心中微微泛起噁心,連忙止步,任由張三麻子將他拉走。

二人進到公房中,張三麻子在門口四處觀望許久,才輕輕掩住房門,湊到王小六耳邊:“縣令大人說,可能和朝堂的爭鬥有關,我看小六兄弟就不要再追查了,免的惹禍上身。”

王小六面色陰晴不定,琢磨了良久,才輕聲問道:“真的牽扯到朝堂?”

見王小六似乎不信,張三麻子連連點頭:“你莫要問了,要想活得長久,有些事還是少知道為妙。”

聽到張三麻子如此說,王小六不由跟著點頭,隨即二人陷入沉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