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等、等等。”秦北連忙喊道,“怎麼能在崽崽面前……你是禽獸嗎!”
陸動作不停地繼續解開第二顆釦子,他低頭瞥了一樂崽崽,很無所謂地說道:“他又未啟智。”
秦北面露驚詫之色,瘋狂搖頭:“不不不。”
四五歲能算未啟智?
秦北很服氣。
見秦北如此牴觸,男人揚了揚眉宇,放下瞭解釦子的雙手。
秦北稍稍松了一口氣,他視線遊移了一下:“我們,先聊聊?”
陸沒有回答,他神情淡淡地靠坐到秦北對面的椅子上,已經解開兩顆釦子的衣領大敞著,形狀分明的鎖骨完全暴露在了昏暗的光線之下。
“……”秦北暗暗打量了一下椅子上的男人。
他半闔著眼,如刀刻般的輪廓因消瘦而更顯得深邃、冷厲。
這個人,秦北皺了皺眉頭,明明一臉性/冷淡,看起來完全沒有想被日的意思。
他到底想幹什麼?
莫非是,專門來解決他的欲/望的……?
絕世好受啊。
秦北忍不住又細看了一眼高大的男人。
陸抬著眉眼,純黑色的眼眸裡一片空曠與寂寥,方才秦北乍見的火光碎得一點也不剩。
“聊什麼?”男人挑了挑唇角,笑意卻遠未及眼底。
“都好啊。”秦北回答道。
實際上,秦北有特別多疑問想問。
這個人是否有遊戲世界的記憶?他又是如何看待穿越現象的?
再或者,他解除安裝遊戲之後,他的遊戲角色怎樣了?是毫無徵兆地從地牢裡消失?還是死了?
最重要的一點,陸對他,到底是個什麼想法?會不會突然爆起囚/禁他?
秦北對目前的情況幾乎一無所知,不太敢輕易開口。
一般遇到這種情況,秦北更喜歡等對方先展開話題,透露出足夠的零碎資訊後。
他再作其他考慮。
然而,陸似乎沒什麼興致聊天,秦北不說話,他也不說話。
寬敞的臥室裡,安靜得只有崽崽磨蹭秦北衣服的聲音。
秦北搓了搓小崽子的頭髮,納悶地瞄了某人一眼。
他怎麼回事?
這條友在遊戲裡可不是這個人設,他老喜歡逼逼了。
沒事就逼逼一大堆,然後給秦北發一道送命選擇題。
有很長一段時間,秦北看到他說話就煩。
陸保持了徹底的沉默,他單手撐著額頭,看起來都快睡著了。
沒辦法了。
秦北摸了摸下巴,決定選擇秦崽崽作為話題的切入口。
這是他和陸之間最明顯的聯絡,也是最容易引起陸回憶的話題。
就是有點兒危險。
“崽崽真可愛啊……你一個人帶他很辛苦吧?”秦北輕聲問著,臉上顯出幾分恰到好處的自責之意。
聽到這話,秦北懷裡的小崽子,用力地點了點小腦袋,十分認同:“崽崽,超可愛。”
陸嗤笑了一聲:“一如既往的傻。”
崽崽瞪圓了眼睛,敢怒不敢言。他憋了半天,忍不住哼了句:“壞人!”
秦北忍不住笑了笑,停頓了片刻,他把聲音放得更低,緩和地問道:“我能一起帶他嗎?”
空氣突然沉寂下來,陸良久都沒有說話。
半晌後,他才自嘲地挑了挑嘴角,聲音裡透著一股莫名的涼意:“不可以。”
秦北怔了一下。
崽崽猛地抬起頭,眼圈開始泛紅。
陸直起身,朝秦崽崽招了招手:“你過來。”
崽崽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抬頭看了看秦北,又哀求地瞧了瞧陸。
陸沉默著。
秦北有點茫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最終,崽崽只能慢吞吞地爬下椅子,走到陸跟前,他小心地扯了扯男人的褲腿,模糊地嗚咽道:“崽崽想要爸爸……”
他又抹了抹眼睛,聲音更加模糊:“崽崽……想被一起帶。”
小孩子還沒支吾完,陸便不耐地說了聲:“閉嘴。”
“我……隔……我……隔,嗚嗚嗚。”崽崽紅著眼睛,低下了小腦袋。
“不準哭。”男人沉聲補了一句。
秦崽崽努力揉了兩下眼睛,乖巧地點頭:“我不哭、我不哭。”
秦北心疼得快窒息了,他一把抱起小男孩,按進自己懷裡:“乖崽,沒事了沒事了,我在這裡……你想哭就哭吧。“
“崽崽、崽崽不哭的。”秦崽崽努力說完,終是忍不住大哭了起來。
秦北哄完崽,立刻對陸怒目而視:“你兇他幹什麼?”他語氣剛揚起來,很快又遲疑低緩下去。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微微垂著頭,眼神空洞得近乎死寂。
他臉上分明沒有任何表情,秦北卻莫名察覺到了籠罩在男人周身的沉重情緒。
一種他完全無法理解的沉重情感。
秦北從未見過這種神情的boss,即使當時他發現他出軌,把他押進地牢。
陸也許憤怒過,也許傷痛過。
但絕沒有像此刻這般,沉默而冷寂,彷彿一灘死水,再無波瀾。
秦北在這一瞬間忽然明白了陸今天的所有異常之處。
是他想岔了。
也許在陸眼裡,他們現在分手了,並且他不打算再複合。
所以陸才這個態度,沒有傷害他,也沒有質問他,甚至懶得跟他聊天。
……也不太對。
若是如此,他今天過來幹嘛?
都分手了,還跑到攻這裡求日,這只受這麼騷的嗎?
“你、你還好吧?”秦北撓了撓頭。
陸眼皮都沒抬,一聲不吭。
秦北深感自責,雖然他是無心的,但這一切確確實實跟他有千絲萬縷的聯絡,是他的責任。
正如秦崽崽。
崽崽雖然並非真的是他一夜風流的結果,但如果崽崽需要多一個人的關愛,他並不吝嗇給予。
他願意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照顧這個孩子。
如此想著,秦北低頭看了看懷裡的男孩。
崽崽的哭聲逐漸變弱。
“好了好了,哭出來就好了。”秦北小心翼翼地用紙巾給崽崽擦掉眼淚和鼻涕,試探地向陸做了個提議,“要不這樣吧?如果你實在不想見我,我可以等你不在的時候,再去接崽崽過來玩。”
停了一下,秦北補充道:“物資上我也可以提供幫助的。”
這話說完,秦北忍不住暗暗翻了翻眼皮,這搞得他像個拋妻棄子的世紀大渣男一樣。
真是天降之鍋。
他超無辜的。
陸的神色突然更陰森了,眼中的暗色逐漸加深,他甚至勾起了一抹明顯的涼笑。
秦北怔了一下,立刻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可他想了半天,也沒弄明白陸生氣的點。
真是日了,他一個母胎單身,為什麼要在這裡和“前男友”,談論“孩子”的撫養問題?!
秦北嘆了口氣,努力回憶了一下各種家庭倫理劇。
他順著倫理劇的思路說道:“我沒有要搶崽崽的意思。”
陸嘲諷地瞟了他一眼,彷彿在看一個傻逼。
秦北怒了怒,又默默換了個答案:“我也沒有不想見你……”
陸依然沒有開口,神色不變,但秦北卻隱隱約約地感覺到他周身的冷氣淡了一些。
呃?
答案竟然真是這個嗎?
秦北忽然回想起,他在攻略boss時,陸經常給他發的那些選擇題。
當然,那個時候大boss還不是個語廢,不會連問題都要秦北自己猜。
陸問過很多雜七雜八的東西,有時候連今天天氣好不好,他都能開出來個選擇題。
一開始,秦北完全鬧不清楚情況,十選九錯,這正確率,還不如蒙著眼睛瞎選。
在秦北連錯無數題以後,他才漸漸摸清楚了正確答案的規律。
不管boss瞎扯了什麼,無論他以什麼事件起頭,只要選擇向boss表達愛意的那個選項,一定能增加好感。
即使陸聽到他的回答後,總是露出一臉不屑的樣子,好感值卻是實打實地加上了。
比方說,boss逼問他,為何多次潛入九煞殿,是否在密謀奸計。
《仙途》給他提供了三個答案選項。
答案一正兒八經地解釋了目前修真界沒有與魔域開戰的準備,並附上了一系列邏輯嚴密、充分合理的理由。
答案二是“魔域日頭正好,清風徐徐,我來此地踏青遊玩,並無他意”,看起來特別扯的樣子。
答案三更扯淡,“因為你在這裡”。
秦北首選答案一,也選過二,最後發現正確答案竟然是三。
簡而言之,不管boss問什麼,愛他準沒錯。
這也是秦北經歷了無數毒打後,總結出來的真理。
對於這個特別粉紅的結論,秦北驚了很久,對《仙途》制作組也是無語了。
設計陸這個人物的,一定是個戀愛腦的小姑娘。
秦北緩了口氣,不成想都來現實世界了,陸這一點也沒改。
青年瞄了一眼陸,他的情緒似乎又沉了下去,比方才還要糟糕。
男人臉上顯出些許自棄與嘲諷之意。
秦北眉峰微蹙,他此刻是不敢向boss表達愛意的。
不過這件事給了他一個靈感。
他知道陸喜歡什麼,也清楚如何讓他開心起來。
之前說過,秦北刷好感值時,送過一朵花給陸,增加了0.1點的好感。
秦北自然是不滿足0.1這個微末的數值,他換過無數小玩意或者極品材料,一件件實驗,最終發現boss他,竟然喜歡甜食。
各種糕點、甜飲,都是他的心頭好,尤以碧雲閣的桂花糕為最。
秦北每每去往魔域前,總要繞道去碧雲閣捎上幾碟桂花糕,獻給他家大boss。
boss收到甜點時,表面上永遠是一臉風輕雲淡,並反復強調太甜了,他不喜歡。
但他總是一小勺一小勺得慢慢吃完,嘴角偶爾還會捲起一絲泛著甜膩的笑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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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愛極了這小巧別緻的桂花糕。
搞得秦北也想嚐嚐了。
《仙途》畫面製作精良,細緻地還原了桂花糕的每一分紋理。
那桂花糕整體呈小巧的菱形,厚薄均勻,色澤黃白分明。上層糕體呈現通透的淡黃色,片片桂花清晰可見,下層乳白而淡雅。
秦北完全可以想象它甜而不膩的清雅口感。
再加上3d遊戲的特有光效暈染。
生生得把秦北給看饞了。
看了幾回後,秦北沒忍住,壓著林亦晚給他做了一些。
廚藝無敵的林亦晚完美地還原了一堆桂花糕給秦北。
那段時間,陸在螢幕裡吃,秦北就在螢幕外吃,特別和諧。
“你等我一下。”秦北站了起來,朝男人招呼了一下。
隨即,他推開房門下樓了,秦北從廚房的大冰箱裡端出三碟桂花糕,又取了三支小銀勺,才慢慢悠悠地走回了房間。
青年將糕點置於小桌子上,笑道:“來嚐嚐這個。”
男人神色一頓,眼底泛起了輕微的波瀾,幽深的眸子渙散了幾分,似是在回憶什麼。
半晌後,他舀了一勺,低聲說道:“我很久沒吃這個了。”
“好吃嗎?”秦北問道。
他有點好奇,他家林大廚的手藝和碧雲閣的小仙女相比,差了多少?
“好吃好吃!”崽崽點頭。
“有點苦。”陸淡聲評價道,“不太喜歡。”
苦?秦北莫名其妙。
怎麼可能苦呢?這是糖桂花,又不是普通桂花。哪裡苦了?
這個人是改了口味嗎?更加嗜甜?
秦北納悶地喃喃問了問:“你以前很喜歡這個啊?”
陸猛地抬起頭,眼中厲色一閃而逝。
秦北怔了怔,一下子警覺起來。
他說錯了什麼?
“你……記得?”男人低聲問著,聲音沙啞得幾乎辯不清楚音色。
“我……”秦北懵了一下,他不該記得嗎?
秦北謹慎地收了音,他抬眼仔細觀察陸的表情。
男人似是有些不敢相信,唇角抿成了一條直線。純黑色的眸子裡卻泛起了一抹細微的光彩,就像永夜的天幕中亮起的唯一一點星芒。
微弱卻耀眼。
秦北移開了視線。
什麼意思?所以,他的設定竟然是不記得嗎?!
那他還是急個啥,趕緊假裝失憶,告別所有沙雕事情。
秦北連忙搖頭,臉上浮現出迷茫之色:“記得什麼?我是聽……”
秦北的話說到一半,停在嘴邊,說不下去了。
他看到男人眼底的星芒正在一點點地寂滅、消逝。
“你別難過啊。”秦北沒忍住,伸手抓住了陸的手腕,微涼的冷意從對方的手腕浸透於秦北的手心。
秦北嘆了口氣,低聲承認道:“我,就記得一點點……”
對方反握住秦北的手,力道大得讓秦北發疼。
“秦秦?”陸壓著聲線,剋制地喊了一聲。
秦北睜了睜眼,秦秦這是什麼鬼稱呼?
請叫他北哥!
陸壓抑著自己的情緒,神色間有些掙扎。
秦北見男人的神情詭譎莫辨,不由地退後了半步。
這個人的表情好可怕啊。他又在想什麼恐怖的事情了?
不會是發現他記得過去的事情,打算繼續囚/禁他吧?
把他關起來,天天逼他日他。
媽耶。
那會被榨乾吧?
萬一真成那樣……他能不能用道具滿足這個人?
秦北瑟瑟地直接問道:“你要囚/禁我嗎?”
男人的身體明顯一震。
“不會了……你別怕。”低沉的聲音似乎有些許慌張。
秦北愣了一下,他怎麼了?他慌什麼?
秦北沒懂,但他依然站起身,安撫性地拍了拍陸的肩膀。
陸抬起頭,突然伸手把秦北拉進自己的懷裡,他用力地攬著青年的腰,力道大得彷彿想將青年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秦北:???
怎麼回事?
不要突然gay他好嗎?兩個大男人抱來抱去很奇怪的!
秦北正要掙扎,只聽到一個富有磁性的低沉男聲縈繞於他的耳際,久久不散。
“你只要活著就好。”
秦北忍不住奇怪道:“我死過嗎?”
男人一點點地收緊手臂間的力道,落於秦北脖頸間的呼吸越發沉重。
“好了啊。”秦北無奈地拍了拍男人的背部,“你看我現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嗎?”
陸沒有說話,也沒有放手。
秦北只好耐著性子,繼續被gay。
好半天以後,陸才閉著眼問道:“我們,還有可能嗎?”
什麼可能?
如果允許他使用道具,他可以勉強可能一下。
秦北不著邊際地想道。
“秦秦?”陸喊了一聲。
秦北正在幻想男男道具的種類,突然被喊了名字,很自然地脫口而出:“你喜歡什麼樣的道具?”
陸一愣,眸色突然加深。
他勾起嘴角,壓低聲線貼著秦北的耳際說道:“你忘了嗎?我都喜歡。”
秦北瞪了瞪眼睛。
這只受,太騷了吧!
那穩了,道具在手,他怕過什麼!
“我們……”陸正要說什麼。
秦北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秦北納悶地拿起來看了看,是一個不認識的號碼,估計是推銷電話。
但他還是接了起來。
“喂,寶貝~”聽筒裡傳來了一個浪蕩的聲線。
秦北臉色一變,沒敢說話。
陸神情微暗,挑起了一抹陰鷙而危險的淡笑。
“寶貝?你在聽嗎?”顧衍的聲線再一次從電話裡傳了出來。
秦北正打算直接結束通話電話,他的耳朵突然被一個溼熱柔軟的物體舔/舐了兩下。
他不由地悶哼了一聲:“幹嘛呢?你別亂舔。”
與此同時,陸似笑非笑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秦秦,舒服嗎?再來一次?”
“誰?”電話裡,顧衍的聲音也冷了下來。
秦北反應過來了,震驚了。
臥槽,這些人都是魔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