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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遨遊九州

魏尺木與黃貞在洞府中上下察看了一遍,發現石壁上並無任何機關。魏尺木正打算到水潭之中一探究竟,忽聽得站在石碑前的黃貞叫道:「尺木你看,這石碑上方似乎有一塊圓形缺口,是不是機關所在?」

魏尺木凝目看去,那裡的確有一處圓形的缺口,只不過那塊缺口極淺,再加上石碑有些斑駁,不仔細辨別不易發現。魏尺木看那缺口的大小和玉佩相仿,心中便有所思。魏尺木環繞石碑仔細觀摩,發現在石碑背面的底部也有一個同樣的圓形缺口。

魏尺木印證了心中所思,便道:「這兩個圓形缺口或許就是開啟徐福墓的機關,而我手中那兩枚玉佩應該便是開啟機關的秘鑰。」

黃貞點頭。兩人心意相通,黃貞輕輕掣出了那對兒「烏珏」雙劍,在魏尺木的身旁護持起來,環伺著四周。魏尺木則從懷中摸出一枚五德始終的玉佩,躍身而起,將玉佩按在了石碑上部的缺口上。那玉佩甫一挨著那缺口,如有吸力一般,玉佩便緊緊吸附其上。

頓時,缺口處霞光四射,輝映整個洞府。接著,霞光中出現了一道人形虛像,漂浮在半空中。那虛像甫一現身,竟引得山洞外春雷震震,天地變色。虛像是個中年男子模樣,手中握著一柄寶劍,腰間配著兩塊玉佩。其眉目生動全然不假,其鬚髮纖細栩栩如真,容貌剛毅而俊美,身材頎長而威猛,半剛半柔,似文似武。

黃貞看到霞光中的虛像與師父家中掛著的畫像一模一樣,知道這是陰陽家的祖師爺,心底激盪起來,喜道:「尺木,這是我們陰陽家的祖師爺——鄒衍。」

魏尺木見是陰陽家的祖師爺虛像,立時肅穆起來,與黃貞拱手而拜。過了片刻,霞光消弭,鄒衍的虛像也隨之消失。

魏尺木又將另一枚玉佩放在石碑背面底部的缺口處,與之前一樣,霞光再現,又是一個人形虛像浮現在半空之中。這虛像甫一現身,卻是引得山洞外風雲際會,雨雪交加。虛像是一個約莫五六十歲年紀的老者,作術士打扮。背上揹著一把黑劍,竟與黃貞手中的那對兒「烏珏」黑劍一模一樣。

魏尺木認出黑劍,道:「想必這虛像便是秦朝術士、陰陽家宗師徐福了。」

魏尺木與黃貞再拜徐福虛像。霞光仍在,徐福虛像並未立時消散,而是閃爍了起來。片刻後,石碑後面石壁上的石棺轟然而動。如連一體的棺蓋竟緩緩滑落,棺材內一時間霞光大盛。待霞光消退,露出一具枯骨,並無別物。忽然,從棺中飛出一道黑白二色的符籙,落在了石碑的頂端。剎那間,石碑上吸附著的兩枚玉佩旋轉起來,一個巨大的太極圖虛像環繞整個山洞,在四周石壁上來回轉動。

太極圖轉動之際,那石碑開始一點點剝落,連著上面的銘文都一起脫落開來,發出一陣耀眼的光芒。待光芒消退後,石碑上浮現出一片密密麻麻帶著光芒的字跡。

《大九州》!

那石碑上所鐫的確是陰陽家上古絕學《大九州》的心訣。

魏尺木與黃貞見了這般跡象,心下歡喜。就在此時,水潭中忽然發出一陣水流劇烈攪動的聲音。片刻後,水潭之中緩緩升起了一座圓形的石臺。那石臺上並排跪坐著兩個人,兩個活人。那兩個人俱是閉著雙目,分別穿著白袍和黑袍,身側各放了一柄長劍。雖從水潭而出,身上卻沒有沾染一滴水漬。

其中一個是一個小老頭兒,發須蒼白而稀疏,面容清矍,骨瘦如柴。之所以說是個小老頭兒,是因為那老頭兒高不過四尺上下。另一個則是披髮的婦人。那婦人似是少女,因她那一頭青絲烏黑發亮;又似老嫗,因她臉上佈滿皺紋,溝溝壑壑,不堪其老。

魏尺木心中有所猜測,問道:「賀茂狂人?」

黃貞更是驚愕,道:「他……出關了?」

那小老頭兒正是賀茂狂人。原來那水潭之下,有一座可以避水的洞府,正是賀茂狂人閉關之地。賀茂狂人便是在這水潭之中,閉關了二十幾年!只是沒想到,堂堂日本陰陽師第一人,主宰陰陽寮的兩大陰陽頭之一竟然是這幅尊容。

賀茂狂人聞言倏忽睜開雙目,眼神中卻帶著一絲渾濁與黯淡。他並未起身,而是端坐在石臺上桀桀而笑,其聲淒厲陰暗如鬼魅:「呵,呵,正是老夫。老夫等了你們二十幾年了。若沒有你們兩個,老夫還不知道今生有沒有機會見到這傳說中的《大九州》呢。此老夫之幸,更是陰陽師之幸!」

魏尺木寒眉緊皺,冷聲道:「《大九州》是我中土武學,與你們陰陽師什麼干係?」

賀茂狂人臉上的笑容驟然消失,厲聲道:「你敢這般與我講話?真是不知死活!」

魏尺木冷笑道:「嘖嘖,你這臭脾氣倒是與那賀茂風華一樣。只不過,他已經死在了我掌下,不知你命又到幾時呢?」

魏尺木這句話徹底激怒了賀茂狂人。賀茂風華之死是賀茂狂人的隱痛!賀茂風華是他唯一的弟子,又是本家族人。他待賀茂風華一直親如嫡子,而他為了誘引魏尺木與黃貞到此開啟徐福的棺槨,引出《大九州》心訣,只能任由賀茂風華死在魏尺木手中。這是殺徒滅子之恨,是不共戴天之仇,卻被魏尺木在這裡用言辭譏諷,無異於直唾其面。

而魏尺木見到賀茂狂人露面的那一刻,便知中了陷阱。賀茂風華不過是個魚餌,而魚竿便在眼前的賀茂狂人手中。只不過,即便他知道賀茂狂人在這裡等著他,他還是會來,《大九州》他勢在必得。只是,恐怕要連累黃貞了。

賀茂狂人心中之怒如一片熊熊火海,他驀地從石臺上騰躍而起,水潭立時激盪如沸,狂風四起。僅僅是一個起勢,魏尺木和黃貞便能感受到賀茂狂人深厚無比的功力。

半空中,賀茂狂人一掌拍出,夾攜著海風一般的勁力,狂烈而連綿,令人有一股不可抗拒的霸道與陰邪。

魏尺木心道:「這就是陰陽頭的實力麼?」他心中愈發凝重,只賀茂狂人一個便難以對付,更何況那石臺上還有一個人?而那個婦人很可能便是另一個陰陽頭。如是兩大陰陽頭聯手,今日他二人絕無生還之理。

魏尺木將黃貞護在身後,《若水道》第八重境界驟然展開,冰寒肅殺的氣勢與賀茂狂人的氣勢對抗起來。同時一掌拍出,有無盡冷冽。

然而,兩掌並未相接。一道巨大的劍幕忽然憑空落下,擋在了賀茂狂人與魏尺木之間。兩道掌力都打在了那道劍幕之上,劍幕一陣波瀾,隨後恢復平靜。而賀茂狂人與魏尺木的兩道絕強的掌力都瞬間消弭無蹤,沒能掀起一點風波。

這劍幕來自於一把黑劍,那黑劍卻在徐福虛像的手中。這是徐福虛像斬出的一道劍幕,卻輕易阻擋了賀茂狂人與魏尺木的兩道掌力!片刻後,那道劍幕才漸漸消散。

這時,霞光中的徐福虛像忽然開口道:「吾乃術士徐福,師承陰陽家一脈。秦嬴政連滅六國,縱橫鬼谷子乃聚百家傳人,欲殺嬴政、亡暴秦。時吾溺於丹道,無意於朝野紛爭,亦不忍生靈再度塗炭,故佯奉始皇帝玉詔東渡尋仙,實避禍焉。然吾求仙百載,煉丹千餘,雖延壽二百餘歲,終難堪破大道,究是無望飛昇。吾失信於百家在前,忤逆於始皇在後,中土再無立錐之地,只得滯留異國,老死荒島。今留陰陽家絕學《大九州》於此,以待有緣之人。若有妖魔邪道覬覦,必死於吾劍之下!」

其音隆隆,如仙如神。

言畢,他手中的黑劍從他手中飛出,在空中一分為二,閃爍著寒芒,懸在魏尺木頭頂,成護衛之勢。

魏尺木聽罷,心道:「這裡果然是徐福的墓穴,一代宗師竟葬身此處……」

這裡的確是徐福羽化之地。墓裡除了一塊碑和一具棺槨,只有徐福臨死前以精氣心血凝聚的一道虛像和一段遺言,別無他物。墓裡沒有任何機關暗樞,也無需任何機關暗樞。因為來到第三層,必須會陰陽家的武功;要開啟棺槨,必須有陰陽家的兩塊玉佩。這是徐福留給陰陽家傳人的墓,《大九州》就在墓裡。

賀茂狂人聽了徐福的話哪裡肯善罷甘休,當即向前一步。那一步尚未落下,一柄黑劍虛像忽然斬下,一道巨大的黑白劍芒如同實質一般,足有數長來長,數尺來寬!其聲勢如天神揮刃,夾帶著一團團雷光電花,絕非人力可以阻擋。饒是賀茂狂人這等武功已經登峰造極的江湖高人,仍然不敢輕嬰其鋒。賀茂狂人才邁出的腳步連忙撤回,倒飛回了石臺上,才堪堪躲過這一劍。那道劍芒斬在了地面上,將之生生斬出一道丈來長的寬大裂縫,頓時石屑紛飛,竟看不出那道裂縫的深淺。

賀茂狂人頭上沁出一層冷汗,他被這劍芒震懾,卻惱道:「徐福老賊,你敢算計於我!」

話雖如此,賀茂狂人卻不敢再向前半步。他心思百轉,忖道:「有徐福那老匹夫護法,此時已無法阻止魏尺木練成《大九州》,看來只能等他練成之後殺了他,再用秘法拾取了。哼,魏尺木小兒……」

魏尺木見賀茂狂人停在了水潭中的石臺上,不再進前,知道他已被徐福虛像的一劍嚇退,便與黃貞來看石碑上的文字。黃貞移步向前,只覺石碑上光芒刺目,無法卒讀,只得退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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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徐福的虛像又開口道:「《大九州》只傳一人。吾雖為陰陽家一脈,卻曾受呂公諱不韋之厚恩,故若有雜家傳人共到於此,陰陽家傳人不可與其相爭。」

黃貞聽罷,反倒松了一口氣。她奉師命來日本找尋陰陽家絕學,原本已學會了《五德始終》的內篇,這一絕學可謂已經圓滿,可如今又出現了另一絕學《大九州》。黃貞知道這是魏尺木此行目的所在,她正不知該如何抉擇,正好徐福宗師早有安排,便恭敬道:「陰陽家弟子黃貞謹遵徐祖仙諭。」

魏尺木聽罷這話,與黃貞對視一眼。黃貞眼神清澈明亮而又溫柔如水,衝著魏尺木堅定而笑,如一朵半開的水芙蓉。

魏尺木有徐福護法,自然可以心無旁騖地修習《大九州》。那石碑上的光字,像是漂浮在空中的一般,晶瑩剔透,漂浮不定。開篇寫著:

天下之大,共有九州。東南神州,正南次州 ,西南戎州,正西弇州,正中冀州,西北台州,正北泲州,東北薄州,正東陽州。

……

六合之間,四極之內。照之以日月,經之以星辰,紀之以四時,要之以太歲。

……

天一地二人三,三三而九,九九八十一。

……

一段接一段的文字開始烙印在魏尺木的腦海裡,他的腦海裡逐漸開始清澈明亮起來,似乎能上達九天,下抵九幽。

這是天地人三者合一的境界,比當初凌霄天人劍合一的境界又要高出很多。若達到天地人三者合一的最高境界,便能踏破星空山海,逆轉陰陽四時。只不過,歷代陰陽家都沒人能達到這個境界。

魏尺木此時只覺得自己彷彿置身於星辰大海之中,每走一步,都像是跨過了一座山海。每一座山海的風景樣貌都不同,或秀麗,或險峻,或荒蕪,或詭奇……魏尺木在一座座山海之間信步而走,一步數千丈,橫跨幾萬裡。

魏尺木將九大州一一走遍,又回到原點。那是一副飄在星空中的太極圖案,圖案極其闊大,似是無邊無際,魏尺木就盤膝坐在中間。隨著太極圖緩緩旋轉,魏尺木身上泛起淡淡的星光月芒。良久,整個星空忽然崩壞,星辰四濺如光雨傾盆,太極圖於明暗變化之中,悄然而散。

這時候,魏尺木終於睜開了雙目。他雙目之中深邃浩渺,如囊括著無盡的河山,蒼茫而悠遠。

《大九州》的心法,已牢牢印在了魏尺木的心海之中,抹不去,忘不掉,也說不出——除非他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