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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皆是所願

琴音笑了笑,進屋挨著她坐下了來後倒了杯茶,哄道:“喝茶喝茶,彆氣了,氣老了就不好看了。瞧瞧今日兒個穿的……這那是做姑姑的,分明就是個十七八的小妹妹嘛,太美了!”

嘴巴抹蜜帶著一臉的不正經,惹得天后“撲哧“一笑,瞬間氣消了一半,嗔道:“也就是嘴甜。你是不是早知道血靈玉是假的。”

“不知道。”話落,琴音是隔空取物,從一旁的桌子上拿了個果子啃了起來。

天后翻了白眼,嘴上說著:“臭小子,我算是白疼你了。”一邊奪去他手中的果子,往窗外扔了去。

琴音身形一閃而出,撈回了尚未落地的果子後趴在視窗,一臉的無辜:“冤枉!侄兒是真不知道。”

天后又是一記白眼,說了句:“懶得理你。”便起身進了內室。

琴音跟著走了進去:“好了好了,侄兒知錯了。姑姑大人消消氣。”

天后也不理他,自顧自顧地坐在了梳妝檯前。

見還氣著,琴音是討好地給人捏肩捶背:“姑姑喜歡,我給您要來便是。”

聽著就是討好的話,天后不以為然。不過,琴音有這份心她也是高興的,半嗔半笑地言語道:“省了吧!我也不是非要不可。”

話是這麼說,對於血靈玉她心裡還是在盤算的,只是人已回神蘭島一時不知從何下手。

“侄兒是說真的。”對著鏡子,琴音看了她一眼,“東西還在瑤兒手上,她人就在落月谷,想要也不是什麼難事。”

聽得,天后不由得皺眉: “她來這兒做什麼?是不是殷予演技不夠,穿幫了!夥同別人來戲弄自個兒孃親,我算是白生了她。”

知道了血靈玉是假,也知道了殷予作戲欺騙。對於瑤,這會兒她是又氣又恨。

“您啊也就嘴上說說,一張刀子嘴,心裡指不定怎想的。”琴音笑著說道。

天后看著鏡子斜了他一眼:“四個多月的身孕,這人還跑這裡來湊什麼熱鬧?”

“被逼著來得,”琴音停了手上的動作,看著天后猶豫了一會,“……那老妖怪給她下了點妖冰草。”

老妖怪指得是帶大與媚的魅妖紀徵,簪上的毒是他所下。

魅妖無形,可以依附在人身上,也可以附在物件之上。處心積慮的他是附在青鸞身上入的九重天。

青鸞故意掉落簪子,他趁機便將妖冰草毒下在了簪子上。這也就是為何青鸞拿著沒中毒,瑤卻一碰便中了毒的緣故。

至於為何要這麼做。那是因力琰與姬影達成協議後一直未給當初承諾的神血與赤狐之心。菱鑰修行不夠赤狐之心是急不來的,這人就先打起了瑤的主意。

當然,紀徵做這事,琰是一概不知。他就是怕琰兒女情長誤了他魅妖族重新凝聚的好事。

“妖冰草……”聽得的天后不由得怔了怔,轉身看著琴音眸中隱含怒火,“這不是要她的命麼?音兒,你可別忘了她是誰。你要誰的命我管不了。她是我生的,我不許你碰她。”

姬影是琴音的人,天后是知道的。說這話,她覺得這事跟琴音是脫不了干係,有份的。

琴音沒想到天后會有這麼大的反應,還懷疑自己,不由得心酸,愣了那麼一下,道:“姑姑覺得這事跟我有關係?果然是自己生的就不一樣。你放心,你生的人她沒事。”

“姬影是你的人。那紀徵一心想著他魅妖族能回到以前的光景,與她素有往來。由此想來,那下毒也就保不準是誰的心思了……”

知道琴音失落,天后也是心疼,解釋了一番。

琴音勉強一笑:“我毒她幹什麼,要害她肚裡的孩子嗎?”

“不是就好,算姑姑多心了。”話是說開了,不過,天后還是有些不放心,“音兒啊!姑姑就是怕你們手足相殘。”

聽得這手足相殘,琴音不禁嘆氣。沒放下前事的他自然就想起了夢境之事,心頭隱隱作痛,笑容盡失亦沒了言語。

見他這般反應,天后是越發不放心,喚了一聲“音兒”意欲再言。

“姑姑放心,”回過神的琴音是臉上堆笑,“我可以向你保證。無論日後怎樣,那怕是她要殺了我,我也絕不會對她下手。”

夢中的教訓足以讓他永生銘記,他是萬萬不敢再對瑤動手的。

天后拍了拍他放在自己肩頭的手,“音兒,姑姑知道你心裡苦。委屈你了。”

聽得,琴音苦澀一笑,搖了搖頭:“皆是所願,何來委屈?姑姑早些歇息,我還有些事就先走了。”

在他的心裡,瑤永遠在那個位置。只是他再也不敢用以前的那些法子逼著她走到那個位置上。他會等,那怕看著已是無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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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天后點了點頭,目送他出了落英院。

……

落月谷,月宮。

瑤在紫茵走後,因心情所致便不再言語。過了一會,藉口乏累,簡單漱洗過後便坐在了妝臺前,由著彩菱解起了髮髻,準備歇息。

不想搭理人,喊累裝睡確實是個好法子。心想著,被冷落的玘看著她沉默了一會,接著便從彩菱手中拿過了梳子

彩菱識趣地退去了門外,回了房。

玘看著銅鏡中的人,半是責備半是心疼:“歡喜她,留下她也是可以的。何苦現在又這樣不高興。”

“沒有不高興,你不是說要出去一趟麼。傷勢剛愈,自己小心一點。”

她知道他要去幻海神山,不想說破也只能這樣拐著彎叮嚀一聲。說罷便從人手中取走了梳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梳著頭髮。

不知有多久沒聽到過這樣的關心,玘點頭“嗯”了一聲,眉開眼笑地伸手在自己胸前摸起了那一直想給卻又不敢給的白碧桃花簪。

瑤的脾氣一直陰晴不定,他是生怕人一來氣就摔了這定情信物。今日塵埃落定,這人也變回了往日心性,心想著是給的時候了。

不摸不要緊,這一摸才發現一直貼著心口放的物件不見了。

匆匆去嵐岕,剛從術法陣中救出天玄就被告之瑤中毒,擔驚受怕不說,風風火火趕來落月谷又與琰起衝突……

接連的事使得他壓根就沒注意到自己身上少了東西。這下不由得一陣心慌皺眉,腦中亦思索著是不是摔倒時落在了惜園。

“怎麼了?”從鏡中見得人撫心皺眉的,瑤誤以為他是傷口復發,起身道:“都這麼長時間了怎還未好?”

玘微微一愣,搖了搖頭,知道她誤解後就將錯就錯地更是捂緊了心口,一下騙得瑤慌忙上手檢視。

見人上當,帝君心頭竊喜,一聲“傻瓜”,吻落額頭,順勢便將人攬在了懷裡。

“你……”被騙著吃了豆腐,瑤是又羞又惱,推手掙脫,“放開。”

“不放。”得了便宜的人死皮賴臉的,越發摟緊了懷中人。

這時,肚子裡的娃也是湊熱鬧,狠狠地踹出了他有生以來的第一腳。疼得瑤“啊”了一聲,眉頭輕蹙,內心又驚又喜的她不由得呆怔、僵化。

嚇得玘當即放開了她:“怎了?是我弄疼你了?”

瑤搖了搖頭,撫著肚子:“他會動了,在踢我。”

乍聽得,玘不由得一愣:“是麼?”欣喜若狂,說著亦便將瑤撈起放在床上,手亦撫在了人肚子上。

可偏不遂他願,這孩子就是一動不動。

等了許久亦不見反應,當媽的是撥起了人的手:“可能是累了,以後吧。”

“別動,”玘怎甘心,一邊笑著扣住了她,一邊說道:“別聽你孃親的,乖寶先歇歇,父君等著你。”

“乖寶歇好了嗎?動動看。”

“就動一次也好,算父君求你了,行不行?”

“聽話,動著讓父君看看……”

玘喋喋不休地說著,聽得瑤不由搖頭淺笑,無奈地看著這熱情高漲的人,心頭一陣疼痛。

玘覺得兩人的事塵埃落定,其實相反,經過這中毒之事,瑤更是堅定了要走的心。

許是聽得懂。

過了一會兒,裡頭的娃還真來了勁,手腳並用不是一下下地頂著肚皮搗鼓,就是如流星般從這邊撥拉著劃到了另一邊。

難受的瑤雙眉緊蹙,哭笑不得。玘卻樂得眉飛色舞:“真乖,再動一下,再動一下……”

屋裡一切看似溫馨如畫。

門外,自從彩菱走後便在偷看的青鸞透過窗格看了一會後,憤恨離去。

棲霞嶺。

坐於鳳棲亭中的琰穿著一襲月白衣袍,臉色蒼白,雙目冷冷地看著已變回自己的殷予。

這幾個月,因鎖情咒他是心疾頻犯。從月宮匆匆而回也是因此。因為瑤的決絕,這回發作的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厲害,真氣貫穿牽扯著心脈之血逆流全身,差點要了他的命。

萬幸的是紀徵趕巧而來,用魅妖族的誅心丹牽制鎖情咒救了他一命。

長期的心頭鬱結,眼下的琰整個人比前時是清瘦了不少。

隔著青石桌,殷予如同被定格般一動不動地坐在那兒,渾身散發著寒氣。

其身後站著那自稱帶大與媚的魅妖紀徵,冰藍的眼眸,灰髮長鬚,一襲墨藍寬大的披風裹著影形軀殼。風過,衣袍翻滾空蕩蕩如鬼魅陰森,彷彿隨時可以將殷予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