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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村級肉食者的謀略

周懷仁,人稱周大善人,是雞鳴村的首戶,廣有土地、錢財、房屋以及好名聲,但是他最為得意的,是自己非同一般的智慧!像田家那種粗暴的掠奪的方式,他是從來不屑一顧的,親弟弟周懷義,論品行與周家的上代差得不遠,論才智實在輸得他太多,一塊死人牌位多要三十?祠堂裡開賭場?他不是不知道這方面能弄到多少,可他掌管祠堂那麼多年,從來不把主意打到這麼顯眼的地方!相反,他自掏腰包,整修祠堂,又減佃戶的租子,債戶的利息,附近八九個村子,哪個提起他來,不翹大拇指說一聲:“哎呀,他做事,那是真的沒有話講,好善人!”

就是他的親弟弟周懷義,也看他流水似花錢出去看不破,巴巴地向他討要了一直由長子嫡孫做的祠堂管理人的職務,這事原是周懷義無理,結果他一聲不爭,慨然給了,此事轟傳出去,雞鳴村的老戶們叫一聲苦,其他村子不幹己事的,哪個不又覺得他慷慨,又覺得他真是個十世善人,天生的大傻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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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管事人由周懷義做了,他豈肯交出來的?”不但外面眾人說,連他的老婆也如此說,他則笑道:“周懷義是我的兄弟,不過見我為村子花費,過意不去,替我做兩年,早晚還我。”這話,他老婆聽了都不信,第一個信的,竟然是數年後的周懷義!只是他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什麼同樣的差事,他哥哥做了,掏錢為大夥兒添補東西,買辦年豬等事下來,家道還愈發興旺,輪到他做,凡事與人計較,舊有的開銷盡力削減,進倉的糧食親自仔細點數,擔了無數的臭名,結果年成好時堪堪得過,年成不好時還要倒賠?

周懷仁自然不會與他說,自己的老婆是縣城糧吏的外甥女,周懷義的老婆不是,這可就差得大去了。

像新戶王家這樣的雞鳴村下等人家,生一個女兒無非就是等長到六七歲開始幹活,十二三歲時賣與別人做媳婦,前頭要白養活六七年,後面也只好幹一半活,等到身量剛剛長成能多做點活計,就到了出閣的時候,將來二十年的勞動都歸了夫家,算起來就是收了豬糧財禮,加上謝媒錢還是賠本,所以在村民裡面,慣叫女兒“賠錢貨”,往往只留頭生的,再生下是女兒的,都扔到那“喪門溝”裡去了,村民習以為常,不這般做的,還要說他家婆娘不會為夫家打算,是頂不賢良的婦人。

而像周家這樣的富戶,生下女兒,都給養活,不為別的,為的就是“聯姻”二字。他周家世代在村裡做擔負包稅任務的首戶,自然曉得與衙門打好交道的道理,別看他人在村裡,關系網早就密密麻麻地鋪了開去,嫁女的時候,他不計較財禮,多賠送嫁妝,見面禮將對方一家老小包括衙門緊要位置的都送遍了。娶媳婦的時候,又反過來,將若干田土,都算在財禮裡面,交與媳婦,算作添妝,名義上比直接給銀子便宜,可這是良田美產,和死銀子不同,是年年有進項的,這等事別的哪個男家肯做?自然大得岳家歡心,他卻經此,輕輕巧巧地將本來應該與兄弟分家時候分的田產,變作了媳婦嫁妝,天底下哪有兄弟分家分媳婦嫁妝的道理?不僅如此,有了岳家照拂,那些由他包稅的年頭,村裡糧稅都輕得可笑,上頭減了九分,他對佃戶們減了三分,便大得善人之名,又大得便宜利息。周懷仁佔了這善人之名,又有縣裡的關係,到處有人託他講數,在村裡收的還是些花紅羊酒之物,到了縣裡,那是一百兩的“包袱”他能吞下九十,年底一算,收益竟勝過家裡田產。

雖說那些送出去的財禮田土名義上是媳婦的,難道縣裡嫁來的小姐、他周首戶的老婆,是個會下地的?還是生下的孩子不姓周了?地裡的莊稼也只能憑他報收穫多少,收穫也只能由他去賣,賣了以後的錢財也只能歸他周懷仁的老婆孩子享用,除了不分給周懷義,跟在他周懷仁手裡有什麼分別?哦,有,不交稅。他就這麼又佔著美名、又得了實利,而且他的美名還能帶來實利!那些鄉人都道他是個連祠堂都拱手交給兄弟的厚道人,哪個會想到自己託他送的一百,到事主手裡能少個零呢?

等周懷義接了祠堂管事並村裡包稅的活,沒有一個縣裡的舅子,那前頭年份報的災荒減稅,就一股腦兒要他補足了,他便是知道裡面的花樣,難道還能跟糧吏們爭?何況他不知道。他在村裡是有名計較的人,自然也沒人願意託他講數,他也就撈不到裡面的外快,做了幾年“眼睛都鑽到錢裡去”,不能說一點沒賺,但是離他的預計差得實在是遠,於是便與田家摻和,想靠販奴賺點外快,哪想到第一筆就出了事,還得求著哥哥護體,那祠堂管事人的差事,也只好認命交還。

周懷仁交出去的祠堂管事人職位,果然與他預料的一樣回到了他手裡,但是回來的方式,與他預料的略有不同,這也是他今晚煩惱的根源。

他原先的計劃,是透過他這個貪婪的兄弟放出風聲,唆使橫行無忌的田家假扮夷人掠走幾個村民,然後,他以“保衛村莊”為名建立雞鳴村民團,到時候不僅祠堂管事人的差事少不得回到眾望所歸的他身上,而且各種採買器械軍備的事情裡他又能發上一筆,到適當的時候安排適當的人揭露田家人的陰謀,不僅可以教訓一下膽敢不把他放在眼裡的田家,而且能以此連縣裡的三虎都捏在手裡……當然,他從來沒想過要建立真正有戰鬥力的民團,開什麼玩笑——雞鳴村村民都兩百年不摸刀劍了,就是田家學的也是防宅的拳棒,毆打幾個手無寸鐵的平民還湊合,真要對陣訓練,那花費可海了去了。

知道田金豹身死的時候,他是不慌的,兔子急了還咬人,趙家小廝拼死懟了一個,毫不奇怪,後面聽得田家收了幾處賭攤,也只以為他家辦喪,結果準備好了推病的託詞與喪禮,那田家竟然無人上門正式通報!真是太目中無人了,我周家怎說也在雞鳴村做了二百年的首戶呀!

怒了半日,才有田家徒弟的親戚跑來密報說,田大師傅帶人上山捉拿兇犯趙小六等人一去不回,有村人看到疑似夷人的影子……“真有夷人?”

這次,聰明了一世的周懷仁,徹徹底底地傻了。

“一定,一定是那田家人捏了謊來唬我的!”他自我安慰道,又想,白日間周懷義曾與他說過祠堂被盜,丟了些東西,放簿子的櫃子也被開了,夜裡卻沒有狗叫:“必然是田家人做的好事了,先扮作夷人出沒,又偷看祠堂簿冊……哼,真有夷人來犯,全村的狗都會叫的,況且偷別的也就罷了,翻看賬冊做什麼?好個田家三虎,我先前還小瞧了你們!”又盤算著怎麼與縣裡的關係遞話,不惜出血,必要整丟了三虎的差事,又要怎樣揭發他家在村裡聚賭等的不法事情,不覺翅尖湯也涼了,倒在桌上便睡。丫鬟不敢驚動他,收了湯碗下去,她一轉身,便有一道黑影朝周懷仁眉心處直衝而入!

周懷仁做了一個詭異之極的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