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思慕的房間號是602,一牆之隔的601房間內,穿著黑色風衣的韓漠把手機舉在耳邊,眸色深沉。
這個電話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他沒想到花思慕會打電話給他。
在手下查出花思慕落腳的位置後,韓漠還是忍不住讓手下訂了一個花小慕隔壁的房間,不在花思慕面前出現,在她身旁護著也好,出什麼事情他能第一時間到場。
飛機落地,剛到酒店就接到花思慕的微信電話。
擔心她是不是出了什麼事,第一時間接起。
“喂?”
花思慕那邊沒聲,韓漠皺了皺眉,朝門外走去。
手搭到門把手上,手機裡傳出了花思慕清亮的嗓音,“韓漠,你看到我給你寫的紙條了沒?”
韓漠鬆開門把手,轉身靠在牆上,下巴微抬,視線偏下,多了幾分漫不經心。
喉結上下滾動,“嗯,看到了。”
花思慕躺回床上,蔥白的手指輕揉鼻樑,“看到了就好,我出門玩個幾天,過幾天就會回來,你不要擔心昂,我可是個守信用的人,雖然你失憶了不太記得我答應了你什麼。”
花思慕越說越含糊。
“你答應了我什麼?”韓漠問。
“答應接受你幫我管理公司,還有讓我免費住你的屋子,以及每月給我兩百萬元補貼的請求。”
花思慕臉不紅心不跳的說完這一長句。
韓漠低沉性感的笑聲傳來,讓人的心空了兩拍。
花思慕眼睛都不眨,煞有介事,“信不信由你,這是真的。”
韓漠說,“花小慕,你看我像傻子嗎?” 但凡吃兩顆花生米也不至於醉成這樣。
花思慕切了一聲,“不信拉倒,你不是傻子,你是大豬蹄子。”
還說喜歡她,這不,都是假象,被刪了記憶之後狐狸尾巴露出來了。
在花思慕心裡,不捨得給她錢的人都不是什麼好人,韓弟暫時被劃分進不是好人裡一分鐘。
花思慕下床換身衣服,手機點開擴音放在桌上。
“你準備去哪裡玩?要不要給你派點人手?”
“哦喲,韓漠,你是不是在試探我的地點,我才不告訴你呢。”花思慕得意洋洋。
小樣兒,和她玩文字遊戲,本宮之前偷溜出家的次數不少,反偵察能力賊強,什麼套路沒見過?
“沒這個意思。”韓漠低聲道。
他想要知道她的位置,易如反掌,花思慕刷的信用卡都會留下位置資訊,更不要說他現在就在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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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也不告訴你,哼。”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不知道為什麼,兩人無趣的對話也能聊上很久,韓漠向來不是話多的人,可和花思慕說起話來,絮絮叨叨個不停。
話說著,手裡裡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音,韓漠反應過來是花思慕在換衣服,捏著手機的手指緊了緊,耳朵緊跟著紅了。
“你換衣服要不要我先掛了?”
韓漠這個鐵憨憨就這樣說了。
花思慕正雙手背在身後,努力勾內衣的釦子,聞言黑人問號臉,手僵在背後。
起身確認了是語音電話沒錯。
“大哥,這是語音電話,你又看不見,更何況看的見也無所謂,本宮身材非常好,不上維密都可惜了。”
既然看不見,花思慕無所謂的說些玩笑話。
維密是花思慕最近發現的新天地,嘖嘖,上面的美人讓人移不開眼。
韓漠靜默了好一會兒,這不說還好,一說讓人有了想象,這非常好究竟是什麼程度。
眼前彷彿有了畫面。
韓漠用力閉上眼睛,眼睛看不見,聽覺反而更敏感。
韓漠的身體緊繃得像塊石頭。
“我還有事,我先掛了。”韓漠儘量使自己的說話聲音變得正常。
“掰掰,我化個妝,等我的美味午餐送過來,你要記得吃飯。”
“嗯,出門玩小心點。”
……
花思慕心情不錯,打電話給前臺點了份牛排。
在滿長的等待過程中,花思慕捂著空空的肚子,百無聊賴點開了電視。
定睛一看,花思慕騰站了起來,眼睛死死地盯著螢幕。
正是荊家迴圈播放的尋人啟事,如果能提相關的綁匪行蹤,重金酬謝。
主角正是荊極樂和何楚蕭。
花思慕摔門跑了出去。
她知道秦歡顏那個小變態要做什麼,她得去阻止……
海邊倉庫,荊極樂的眼眸裡倒映出畫面——裴易的針筒直直往何楚蕭身上扎去。
一切在荊極樂眼裡彷彿是慢動作在放映。
心裡還在猶豫,身體卻已經朝何楚蕭身上撲了上去。
一切應該會有轉機的,會有的……
但預期中保鏢們破門而入的場景並沒有出現。
手臂上傳來皮肉被割開的銳痛,針尖沒有停頓一直往下滑,針尖宛如貼了在骨頭上。
鮮血從傷口處噴薄而出,傷口下方的皮肉被鮮血染紅,整隻左手像浸泡在血中,溼答答,滑膩膩的。
疼痛充斥著大腦,荊極樂只能感受到痛覺,其他知覺在這麼強烈的痛覺下都無法感知道,荊極樂的身體不可控制地抽搐。
這一瞬間。
何楚蕭看著裴易的針尖刺下,眼睛眨都不眨。下一秒一個柔軟嬌小的身子覆蓋在他的身上,頭砸在了他的胸口。
是荊極樂撞開了針尖…
他可以明顯感受到荊極樂身體的瞬間僵硬和顫抖。
余光中看到裴易拔出了針筒,面容猙獰地再次刺下。
何楚蕭摟住荊極樂翻身,將荊極樂牢牢地護在身下。
“砰——砰——”門被猛踹開,緊接著一聲槍響。
裴易雙手握住針筒往下次的動作定格,僵硬地低頭,胸口有一個槍口,正往外噗噗地冒血。
裴易睜著眼睛倒下了。
“裴大哥!!”雨蝶尖叫著,眼裡滿是不敢相信,朝裴易方向跑去,剛邁出一步。
勇強一個手刀把雨蝶打暈,拖住她癱軟的身子,一隻手朝門口連開了好幾槍。
趁來人躲避之際,扛著雨蝶從窗戶逃走。
門口湧入了一群訓練有素的保鏢,為首的是持槍的程析,在確保倉庫裡面已經安全後,衝到了何楚蕭身邊,“屬下來遲。”
眼前的一幕讓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
何楚蕭俯在荊極樂的身上,身下不斷有血水流出,地被染得血紅,綻開一朵朵血花。
這血……
是荊極樂的。
何楚蕭在程析的幫助下站起身子,荊極樂暴露在大家的視野裡,她已經暈了過去,她的臉幾乎是雪白,沒有一絲的血色,整個頭髮都是溼的,連衣裙變成了‘血裙’。
左手更是慘不忍睹,左手上面有一條極深極長的傷口,兩側的肉有些外翻,應該是傷到了什麼重要的血管,正不斷地往外面滲血,流血的速度驚人。
太……血腥了。
她該有多痛啊!
在場的保鏢也都是見過世面的人,看到這個場面也都有些不忍看。
何楚蕭的瞳孔猛地收縮了,抓住程析的衣領,瞪大了眼,“醫生呢?快叫醫生!”
“醫生!快醫生!!”程析朝保鏢們吼道。
保鏢們提著醫生的醫療箱,扯著醫生跑了進來。
醫生們看見如此緊急的場景,連氣也顧不上喘,用小手電筒照了照荊極樂的瞳孔,聽了聽心跳,眉頭緊鎖,做了簡單的包紮,“快,擔架!”
保鏢連忙上前將荊極樂抬上擔架就往外走去,醫生也緊隨其後。
何楚蕭扯住一位醫生,“荊極樂怎麼樣了?”
“患者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但左手的傷很嚴重,需要馬上做手術,不然左手不保。”醫生答道。
“那…那治好了會有後遺症嗎?”何楚蕭問得有些艱難。
“就目前來說,保不保得住都是個問題,荊小姐失去左手的機率高達百分之三十。”醫生推開何楚蕭的手,倉促地說完就小跑著跟了上去。
何楚蕭的身體晃了晃,程析連忙扶著他,“何少爺,你的傷也很重,我們先去治療。”
何楚蕭看向程析,有些惡聲惡氣地說,“荊極樂不會失去她的左手,她就被劃了一道而已。”
這句話有些牽強,像是在說服自己。
“荊小姐吉人自有天相,請少爺放心”
“你快去把國內外外科,骨科不管什麼科的專家,只要能治荊極樂手的專家都給我找來,不過來的綁也要幫過來。”何楚蕭推開程析的手往荊極樂的救護車走去,身上的傷讓他的走得一頓一頓的。
“是。”程析緊隨其後。
“放出話去,誰能治好荊極樂就有一千萬的賞金。”
“是。”
……
何楚蕭坐上救護車,醫療人員給他做一些簡單的治療。
何楚蕭死死地盯著套著氧氣罩的荊極樂。
她撲上來的那一幕一遍又一遍地在他的眼前放映,和眼前的人兒重疊在一起。
“少爺,荊正鈞的電話。”**遞上了一隻手機。
何楚蕭接過,聲音低沉,“荊叔。”
“我家樂樂現在怎麼樣了?有受傷嗎?”
“嗯,挺嚴重的。”何楚蕭不會撒謊。
電話那頭的呼吸聲明顯沉重了。
何楚蕭加了一句,“沒有生命危險。”
“那就好,那就好……”荊正鈞呢喃了好幾聲。
接下來是一陣很長的沉默。
“我們這邊醫療裝置一切都會準備好的。”荊正鈞許久才說了一句。
“嗯。”何楚蕭低低地應了一聲。
保鏢的車在前面開路,救護車在護送下呼嘯著疾馳。
……
荊極樂被推進手術室,手術門口的正在手術的燈牌亮起,所有人都被隔絕在了手術室門口。
手術室門口。
荊老爺子坐輪椅上,滿是威嚴的臉上,此刻卻寫滿了擔憂。
荊正鈞滿臉愁容地坐在椅子上,懷裡摟著已經哭暈過去的何晴。
何楚蕭靠牆站著,臉色陰沉,俊秀的臉上有著淤青和傷口,嘴角是已經乾涸的血跡。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所有人的心都被揪緊。
何少謙和秦伊人也趕到了醫院。
秦伊人一路小跑到手術室,喘著氣問道:“樂樂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何少謙邁著大步跟在秦伊人的後頭。
荊正鈞搖搖頭,苦澀地說道,“現在還不清楚,進去有三個小時了。”
何少謙摘下墨鏡,露出一雙淡藍色的眼睛,朝身旁帶來的醫生看了眼,下巴往手術室揚了揚,醫生立即明白往手術室裡走去。
何少謙帶來的人荊正鈞自然是放一百個心的,荊正鈞感激地笑了笑。
何少謙向荊齊峰走去,伸出手,“荊老爺子。”
“嗯。”荊齊峰本來沒什麼好臉色的,畢竟是秦爵害得自己寶貝孫女現在還躺在手術室裡,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荊齊峰也不是個不明事理的人,還是緩和面色握住了何少謙的手。
兩人的手握了幾秒就鬆開了。
何楚蕭站在那裡一動不動,連頭也沒抬。
一雙鋥亮烏黑的皮鞋進入他的視線,“瞧你這沒出息的樣子,你給我跪下!”
音量不大卻透露著不可辯駁的威嚴。
何楚蕭端端正正地跪下,冰涼的瓷磚傳來一份冰冷,何楚蕭的臉上沒什麼表情。
荊極樂的黑瞳內,接下來將會發生的一切如同走馬觀花加速閃過,以她撲向何楚蕭,替他擋下針頭的畫面開始,以何楚蕭跪下的畫面結束。
對於接下來將會面臨的疼痛,荊極樂的眼神沒有絲毫顫抖,她一點兒都不害怕,反而黑瞳愈加的黑,透露著隱隱的興奮和期待。
恍若藝術家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痴狂。
詭異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