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先生,酒準備好了。”經理對門口的對講螢幕說道,以一種無比溫和的語氣。
“進來。”
低沉的聲音透過對講螢幕有著金屬般沉重質感,同時由於抽了太多煙,突然間開口沙啞無比,不會讓人感覺破碎,反而透著幾分慵懶。
得到準肯的經理小心翼翼地推開門,把酒推進去,“韓先生,酒都是你平時愛喝的。”
韓漠剛抽完一支煙,又從煙盒裡抽出一支,牙齒虛咬住。
低下頭點燃打火機,睫毛斂著。
淡藍色的火騰起,連帶起點點橘紅色的火星。
在黑色運動套裝進入視線的一瞬,手上動作一頓,按在打火機開關上的拇指一鬆,淡藍色的火盡數收了回去。
潔白的牙齒在煙上磨了磨,似在猶豫。
韓漠頭往後撤了撤,叼著煙,半眯著眼睛透過未散的煙霧看了過去。
經理在點頭哈腰地介紹酒。
黑色運動衫的女人在和他對視上後,往後退了小半步,眼中透著驚異,儘管很快被掩飾住。
想必是被他這一對眼睛嚇到了。
一般人在日常生活中乍一看這雙眼睛,難免不會被嚇到,正常,韓漠也習慣了。
這才是正常人該有的反應。
花小慕今天穿的不是這身衣服,他知道,還是抬起了頭,又在希冀些什麼呢?
韓漠微微晃了晃頭,額前的頭髮擋住眉骨,苦澀的滋味從心裡一直蔓延到嘴中,苦得發麻。
韓漠啊韓漠,清醒一點……
“韓先生,一個人喝酒多無聊,我來陪你喝。”黑色運動衫往高腳杯裡倒酒,說出來的話和外表截然不同,老練露骨。
韓漠自顧自倒了一杯,紅色的液體在透明的杯中搖晃,冷白的手指環著猩紅的酒水,另一只手拿下口中的煙,煙夾在手指的關節處。
對旁邊女生的主動毫無反應。
“你,工號。”韓漠冷冷地說。
本來覺得時機差不多了,這事情差不多能成,準備先迴避一下的經理停下腳步,頓時忐忑不已,報出自己的工號,“234588。”
韓漠幹了杯中的酒,面上毫無波瀾,甚至眼皮也不抬一下,“你已經被開除了,直接走人就行。”
經理聞言臉色煞白,抖著嘴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意味不僅丟了這一份工作,而是整個人生宏圖,被乾寒宮開除的人沒有地方會要,經理將會是他人生中的最高職位。
黑色運動衫想要挽救,開口道,“韓先……”
“滾!!!”韓漠低吼。
一整瓶酒被砸在牆上,玻璃爆裂開來,猩紅的液體淌了一地。
韓漠的異瞳也被染上了猩紅。
狠厲,陰騭。
黑色運動衫本來跪坐在地毯上,此時驚恐地起身,腿有些麻痺,幾乎是連滾帶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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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著門口的經理狼狽地走出包廂。
包廂的門被重新合上。
一切再次安靜了下來,只有酒水在地上緩慢流淌,浸潤地毯。
韓漠往嘴裡灌酒,想要壓下苦澀的滋味,大口地吞嚥著酒,酒液順著嘴角滑落,打溼襯衫。
……
童煙雨懷裡抱著全班的經濟學作業本慢步往樓上走。
她是班級的學***,每天負責收好班級同學的作業,再送去老師辦公室。
這個班級同學脾氣古怪了些,一個個公主病王子病,但成績都是頂尖地好,除貧困生之外,家裡幾乎都會僱私教進行額外補習。
每天收作業到是沒什麼難度。
除了——姜珺。
姜珺是個例外,他不僅脾氣不好,連成績也是班級墊底,是個名副其實的二世祖。
但勝在家世顯赫,別人都要擠破頭的A班,每年開學初,他都是被家裡保鏢押著送過來,成為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嘖,世道就是這麼不公平。
整個樓梯貫穿著姜珺的鬼哭狼嚎,讓童煙雨每上一層樓,都猶豫著要不要下樓。
可這邊是去辦公室最近的一條路,另一邊的樓梯口的通道和這邊相距至少三百米。
手上傳來的痠痛感讓童煙雨放棄了,認命地一步一步往上走。
在童煙雨準備目不斜視地走過去的時候。
“看什麼看?蘑菇頭。”惡狠狠的強調,沒有道理卻理直氣壯。
果不其然。
小霸王姜珺又開始欺負平民百姓了。
“我沒有看你。”童煙雨抱著書本淡淡地回道,為了避免惹事生非,她盯著腳尖說話。
姜珺從地上站起來,抖了抖麻痺的腿,“還敢胡說,本少爺明明看到你看了,我這麼大一個人在這裡怎麼會看不到,還是說你根本不把我放在眼裡。”
聲音還帶著哭過後濃濃的鼻音,配上惡霸的語氣,怎麼聽怎麼彆扭。
童煙雨真的要被氣笑了,這簡直就是不講道理且毫無邏輯的送命題。
姜珺看著眼前一個小小的蘑菇頭垂著腦袋,就是不看他,露出頸部白皙細嫩的皮膚,像是陽春白雪,可怎麼看怎麼讓人煩躁。
搞得像是他故意欺負她一樣。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童煙雨抬起眼眸,聲音不輕不重地反擊。
童煙雨是南方人,骨子裡帶著江南女子的柔軟,說起話來都是軟軟糯糯的腔調。
當一雙琥珀色的眼睛觸及姜珺的臉的時候,瞬間瞳孔震動,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
驚鴻一瞥,甚是辣眼。
圓潤的臉頰還有鼻子都紅了,臉上一片水光,讓他本來就看不太出來的五官加上一份讓人忍不住閉眼的特效。
姜珺一聽這話,小蘑菇頭居然敢反抗,正要發作。
在他面目逐漸猙獰的過程中,一張雪白的餐巾紙飄到他面前,紙張翻飛的過程中,他看到紙巾中童煙雨白皙的手指。
手指顏色都快要和餐巾紙一個色兒了。
姜珺的注意力被童煙雨的手指給吸引了,以至於他沒有發現童煙雨在遞紙巾的時候又忍不住往後挪了挪,嫌棄之意明顯。
像是被順了毛的貓,姜珺面色古怪地接過餐巾紙。
“別以為給我幾張餐巾紙就能討好小爺,要不是我剛好用完了,我才不會要你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