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虹放下警務電話,撓了撓頭。
看來,吳方已經換了思路,放棄在車上的被動等待,轉為下車主動進攻
他要去訪問在南江站下車的部分關鍵旅客,依靠群眾,查詢犯罪線索,這是公安機關多年來的主要工作方法之一。這種方法比較傳統,效果很好,但它的工作量很大,要求細緻入微,及時捕捉任何一個疑點。
從車站提供的內部資料顯示,9月6日晚上,k1280次旅客列車6號車廂和5號車廂共有42名旅客到南江站。這些旅客大部分在蕭玲玉的車門下車,有一部分是從4號車廂下車。
寶叔應該在這42人裡面,但他絕對不會用自己的證件買票,那是自投羅網。也許他是從其它車廂過來的,2號車廂,3號車廂甚至4號車廂?就像昨晚抓的兩個扒嫌,但有一點是確定的,紫菱大嫂的藍花布包是從蕭玲玉的車門下去的。
四十多名旅客,出站以後各奔東西。今天已是9月11日,時間已經過去整整四天,一些旅客可能去了別的地方,甚至返回辰州。這個時候,吳方要一個個巡訪,東奔西跑,不容易啊!
但是,除此之外,別無它法。
而且,這個工作只能吳方去做,儘管他是一個支隊領導。秋風戰役正緊鑼密鼓的進行,乘警支隊警力緊張,無人可調。江虹警組需要跑車,也不可能下去幫他,吳方只能依靠南江車站派出所的配合,所幸王龍所長給他派一個人沒有問題。
按照法律規定,案件調查必須兩人以上進行,單獨實施沒有法律效力。
吳方要求江虹在列車上繼續檢視那段監控錄影,也屬迫不得已,他是希望江虹突發靈感,能夠從中發現什麼線索。
那段監控錄影他們已經反反覆覆看了n遍,始終無法判斷寶叔是誰。因為截止目前,寶叔多大年紀?長什麼樣?個子多高?是胖是瘦?他們一無所知,只知一個綽號,你怎麼找?
如果縮小調查範圍,只有兩個要件:第一,寶叔是一個中年人。如果當年他是個小扒手,很早就入這一行了,後面銷聲匿跡了三十年,那麼他現在的年齡至少四十以上。第二,從“寶叔”的綽號判斷,他是一個男性。
眼下,江虹所要做的就是縮小犯罪嫌疑人的範圍。他要按照車站給的旅客名單,對照上面兩個要件,從這四十多個下車旅客裡面挑出符合條件的人,這個不難做到。
說幹就幹。想到這裡,他開啟了桌上的膝上型電腦,先調出了42名旅客名單,根據個人信息一一排查,很快鎖定12名中年男性旅客。
寶叔在這12人裡嗎?如果吳方一個一個找到這12人,就能判斷真假。
但是,寶叔會這麼傻嗎?他會不會用年青人的身份證購買車票?這是一個江湖大盜,隱藏多年,老奸巨猾,他是不會按常理出牌的。他不可能以本來的面目出現,肯定有障眼法,意圖混淆視聽,干擾警方破案。
哎呀!看來還是沒有把握,看影片吧!
那段下車影片僅五分鐘。一大堆的旅客擠在6號車廂和5號車廂連接處,坐在一邊車門裡的紫菱大嫂一家被遮擋的嚴嚴實實,看不到人。列車停穩,他們魚貫下車,也就是那一刻,紫菱大嫂手裡的藍花布包被人拿走了。
毫無疑問,寶叔就在這一堆旅客裡,但是,他是誰呢?
江虹皺著眉頭看著,感覺頭有點疼,乾脆關了電腦。
對了,還有那個莫豹,他是寶叔的同夥嗎?
現在情況有變,對於這個案子需要重新審視。你說他是寶叔同夥也行,畢竟他倆在同一趟車上,是巧合嗎?一趟車上同時有兩夥賊。你說他不是寶叔的同夥,也行,因為寶叔在南江站就下車了,莫豹卻一直坐到了陽溪,被我發現才跳的車。
一個同夥,怎麼可能脫離主犯,連過烏塘、德豐、陽溪三站?當然,他是想偷那個昂貴女包,但是寶叔絕不可能同意,12萬已經到手,沒有必要再去冒險。如此推測,莫豹似乎又是局外之人,可是……江虹越想越亂。
這個案子錯綜複雜,真的難倒他了,讓他六神無主,無從下手。
四天已經過去,抓了兩個扒嫌,興奮過後一瓢冷水,又是失落。
身後,餐車過道傳來了一陣腳步聲,一群年青女乘務員走了進來,他們是準備接班的。尤麗和溫欣跟著出來了,大家有說有笑,餐車裡面頓時熱鬧起來。
餐車內臺,炊事員殷明浩已經煮了一鍋湯面。聽見接班的乘務員都出來了,他開始一碗碗裝好,蓋上涪陵榨菜和荷包蛋,擺在視窗,想吃就自己端。結果很快就被一端而光,殷明浩接著裝,反正管飽。
鄺霞在江虹的對面坐下,睜著一雙大眼看著江虹,一言不發。
江虹有一點不自在。
上一趟車,吳方自作主張點鴛鴦譜,昨晚甚至當著尤麗的面,咋咋呼呼要他趕緊跟鄺霞去領證。幸虧鄺霞不在餐車,否則又會做何感想?吳方想撮合他們倆,怕江虹掉鏈子,正在藉機造勢,形成一種輿論氛圍,弄成大家都知道鄺霞是江虹的女朋友。
吳方這是多此一舉,現在誰不知道鄺霞是江虹的女朋友?哪管江虹是否承認。
眼前這個美麗女孩,會是自己一生的伴侶嗎?
“睡好了嗎?”江虹問道。
“嗯!”鄺霞點了點頭。
“肚子餓嗎?”
“嗯!”鄺霞再點點頭。
“我來,你坐著吧!”江虹拿起警務電話,先給商川發了一個資訊,通知他進來吃夜宵。然後站了起來,走到視窗端了兩碗熱面過來,一人一碗。又拿來了兩付筷子,一人一付,自己坐下:“吃吧!”
“嗯!”鄺霞沒動。
“吃吧!趁熱。”江虹自己先吃起來。
“黑哥,聽說你們抓了兩個扒手?是寶叔嗎?”鄺霞拿起筷子,開始吃麵。
“不是,張冠李戴。”
“哦!那怎麼辦?”
“繼續破案。”
“怎麼沒有看見吳支?”
“他南江下車了。”
“鄺霞。”尤麗坐在一號餐桌吃麵,她和溫欣面對著面:“昨晚吳支還問起你,說是怎麼沒有看見鄺霞?吳支特別關心你呀!”
“我中午沒睡覺,上車犯困,所以沒有出來。”鄺霞一臉平靜。
“是這樣嗎?吳支以為你生黑子氣了。”尤麗閃爍其詞,這個“鳳辣子”又來了。
“吳支小肚雞腸,瞎猜。我跟黑哥在峽山裡共過生死,我怎麼會生他的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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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尤麗看看江虹,滿臉問號。江虹自己也犯暈了,這個鄺霞,明明對我有了意見,想冷淡我,卻又若無其事。她這是唱的哪出戏?難道我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