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前大道，前面就是藍燕KTV，它距站前廣場也就百米左右。
夜幕之下，街市繁華，一片燈紅酒綠，賓館、餐廳、商超滿目繽紛，行人如織。
面對著火車站，站前大道右側就是藍燕KTV，僅此一家。遠遠望去，那似乎是一座三層的商務樓，半新不舊，一聲不響的坐落於高樓大廈的夾縫裡，正面臨街，裝潢豪華，樓頂立著“藍燕KTV”的霓虹燈，配著英文，不斷變幻夢幻色彩，令人炫目。
雖已入夜，氣溫還在20度上下，非常舒適。在辰州這一座只有暖冬的城市裡，夜晚永遠充滿著喧囂和熱鬧，人們願意出來夜遊，尤其是年輕人。因此，在這裡開TKV是沒有淡季的，這正是高陽的聰明之處。否則北風呼嘯，雪花紛飛，誰願出來消費？
藍燕KTV門口，一左一右站著兩位穿旗袍的高挑美女，儀態萬方，正在笑迎八方賓客。從門口望進去，一樓裡面有個山水畫的屏風，屏風後面好像是個大廳，坐滿了吃飯的食客，飯菜飄香，非常熱鬧。江虹不禁有點生疑：這是KTV還是餐廳？
門前大街人行道上，路燈之下坐著三個擦皮鞋的，兩女一男。
兩個中年婦女江虹上次見過，像是農村跑出來打工的大嫂，穿著簡樸，素顏朝天。原來這個地方沒有擦皮鞋的，10月上旬開始，她倆不知從哪冒了出來，每天從早到晚守在這裡，一邊攬生意一邊跟城管玩躲貓貓，江虹路過經常都能看到她倆，毫不在意。至於那一個小夥子，穿著灰撲撲的一件上衣，發白的牛仔褲，一雙髒兮兮的藍色跑鞋，戴著一頂黑色便帽，臉色黯淡。不用介紹，此人就是便衣輔警商川。
仨人謀生工具大同小異：每人兩個小凳，一個長條的小木箱，木箱上面方便顧客架腳擦鞋，木箱裡面放置擦鞋用品，包括各色鞋油、大小鞋擦、石蠟、毛刷、絨布、一個裝滿水的塑料瓶等，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小木箱的兩頭連著一根揹帶，提起來就能走，非常方便，所以城管要抓他們也不容易，因為他們大都認識本地城管，個個警覺。真要被抓住了，這些謀生工具被沒收了，再置辦一套很容易，花不了幾個錢。
江虹並沒有進藍燕KTV，而是朝擦鞋攤走去，今晚他特意穿了一雙黑皮鞋出來。
“擦皮靴嗎？”兩個農村婦女先叫起來，笑容滿面。
“多少錢啊？”江虹走到兩個農村婦女面前。他很奇怪，兩個女的挨在一起坐在這頭，像兩個老搭檔竊竊私語。商川獨自一人坐在那頭，沒人說話像個木頭，雙方相距約20餘米。商川知道江虹要來，因為他剛才接到吳方發來的資訊，要他留意。
“三塊。”兩個婦女異口同聲。
“這麼貴啊！”江虹轉身就走，他是虛晃一槍，他是要去商川那兒摸摸虛實。
“兩塊，不能再少，他那裡也一樣，一分錢一分貨。”
“夥計，你這多少？”江虹走到商川面前，不再搭理兩個農婦。
“三塊是VIP，兩塊是普通款。”商川笑眯眯的。
“那三塊吧！”江虹故意嚷嚷一聲，坐下，抬起右腳架在木箱子上。
“好嘞！”商川忙著捲起江虹右腿一點褲腳，拿起兩張紙片圍住腳脖，先用溼布擦淨鞋面，再用乾布吸潮……一系列的動作還算規範，就是慢點，明顯是個新手。
“還算不錯！”江虹低頭，笑呵呵的壓低聲音。
“嘿嘿！”商川憨厚笑了，悄聲回答：“今晚是第三天，剛剛學會。不過前段時間在這裡賣虎骨，我看她們兩個擦鞋也看會了，可是真要動手還是差點火候。”
“這套工具哪裡來的？”
“吳支從城管那裡借來的，城管有沒收的。”
“在這蹲點都快一個月了，你習慣嗎？”
“還行。”
“不錯！熟能生巧，慢慢來吧！這個活兒一下不會結束。”
“知道。”
“這一行是有地盤的，她們兩個不擠兌你？”
“她倆打不過我，拿我沒有一點辦法。”
“你們還打架了？”江虹嚇了一跳。
“沒有，我這塊頭嚇唬她們一下，她們就不敢了。”
“恐怕沒那麼簡單吧？”
“當然，我也做了讓步。最後我們達成協議，一是不扎堆兒。她倆在那，我在這兒，井水不犯河水；二是不搞價格競爭。三塊是VIP，兩塊是普通款，不能降價。三是我只做夜裡活。下午四點到凌晨的兩點，巴仔下班走了我也走了。她們兩個不會做的很晚，上午10點到晚上的10點。”
“這麼說來，巴仔下午四點上班，凌晨兩點下班？”
“是的。”
“也好。不過你一個小夥子，在這裡擦皮靴總有點不對勁，沒有別的偽裝辦法？”江虹摸了摸頭，藉機瞟了一眼那頭兩個大嫂，她倆還在談笑風生，沒有注意這裡。
“賣虎骨最好了，像模像樣，可惜被人給舉報了，幹不了了。我和吳支想了很多辦法，還是擦皮鞋吧！畢竟這裡還有兩個擦皮鞋的婦女，可以掩護。因為吳支要求我只能在門口這個位置，其它地方不行。”
“你就不能想法混進去嗎？貼身保護巴仔豈不更好？”江虹放下了擦好的右腳皮鞋，抬起左腳放在木箱上面。
“我也想過這個方案，吳支不批。他說我在外面最好，可進可退，方便呼叫警力支援。如果我在裡面，一旦出了問題，我和巴仔會一塊被人包餃子，跑不出來。”
“嗯！言之有理。”江虹點了點頭：“可是你在外面，根本就看不見裡面巴仔，你跟巴仔怎麼聯絡？用手機嗎？”
“沒法聯絡。”商川埋頭擦著皮鞋，
“什麼？”江虹驚的瞪大眼睛。
“你那個老同學管的很緊，要求員工上班之前統統上交手機，下班領回，發現誰沒有交或者另外私藏一部手機，當場開除。”
“這個高陽，還挺厲害！”江虹嘀咕一句，追問：“這麼說來，巴仔在裡面怎麼樣，你在外面根本就不知道？他的手機根本就不能用，還有可能會被他們檢查。”
“純粹靠我眼看耳聽，從門口的動靜判斷裡面是否正常。吳支本來想給巴仔密配一個微型的通話器，最終他放棄了，怕被裡面的人一旦發現，巴仔會被悄悄滅口。”
“真是難為你了！”
“沒事，你和冰冰加入進來，我就輕鬆多了。”
“我和冰冰都在明處，不能跟你比呀！”
“吳支跟我說了，高陽明天要跟你去昆明。”
“有問題嗎？”
“高陽以前都是帶著一個年青的女秘書，上週不知怎麼回事？突然換成一男一女兩個助手。巴仔告訴我說男的名叫邱寧，今年30歲，女的名叫池倩，25歲。他倆實際是高陽的保鏢，身手不凡，你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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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難道高陽感到有危險了？那好，我現在進去會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