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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8】月兒高

夜幕下的鳳凰公園,燈火闌珊。

雖是冬夜,氣溫仍然十五六度,有點微寒,但是還有一些夜遊市民。盤山曲徑掩映在蒼松綠樹裡,緩坡向上,外側皆是齊胸高的欄杆,欄杆外面要麼是懸空的崖璧,下面一片漆黑;要麼是平緩的陡坡,草木叢生,傳來啾啾蟲鳴。

路上,每隔一段都有長椅,甚至涼亭,方便路人小息。

除了朦朧路燈,滿山還布了一些小彩燈,五光十色。山巔之上是紫色的天穹,萬千星光點點閃爍,一條銀河橫跨九天。一輪圓月默默掛在高空,月光如銀,照耀著東海之濱的美麗辰州,照耀著黑蒙蒙的鳳凰山,照耀著上山下山的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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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暖冬之夜,靜謐祥和,雲淡風輕。

已是九點多鍾,下山人多,上山的人寥寥無幾。此刻,上山的路走來一對青年男女引人注目,因為小夥子肩上挎著個綠色的琵琶包,穿著一套黃色的運動服,一雙白色球鞋。女孩則是一件乳白色薄毛衣,一條焦糖色的修身長褲,黑色皮鞋,長髮飄逸。

兩人是誰?沒錯,正是江虹和斯雨蘭。

他們剛剛吃過晚飯。一切收拾完畢,斯雨蘭說想來鳳凰公園散步,說是明晚開始要上班了,以後晚上沒有時間出來散步。蘇琳在客廳裡迷著追劇,也沒攔阻。鄺霞想來沒力氣了,高鐵列車長很辛苦,來回兩天非常忙碌,站的多坐的少。她的工作態度又很認真,昨晚在昆明才睡了五個小時,疲憊不堪,她想早點回宿舍去睡覺。

江虹沒有硬拉鄺霞出來,明天她還要上一天的班。上午組織車班學習,業務考試,下午參加高鐵車隊乘務會議,彙報本趟工作情況。對斯雨蘭來說,出獄以後她沒有上過鳳凰山,白天她不想來,晚上想來又不敢一個人上山,蘇琳追劇沒有時間,就等江虹有空。

三人一塊出門,鄺霞拉著自己的乘務包回宿舍了,江虹和斯雨蘭走向了鳳凰山。半個小時以後,兩人來到後山腳下,進門上山。

這麼晚了,斯雨蘭就不體諒江虹的旅途辛苦,非要來爬這鳳凰山?非也!她的想法合情合理。確實,明晚開始她要去藍燕KTV上班了,日日夜班沒有假期,晚上沒機會出來了。出獄一週,她多次想上鳳凰山重溫舊夢,回憶她和哥哥莫豹在這裡相聚的美好時光。只是除了渴望還有恐懼,因為這裡留有血腥與死亡的印記,除非江虹陪她上來。

江虹心知肚明,雖然疲乏,還是懷揣一支微型電筒,背上古典燕尾琵琶陪斯雨蘭出來。

兩人一路聊天上到了半山腰,藉著月光,徑直朝裡面的一片密林走去。

林子裡很幽靜,綠樹濃蔭,芳草萋萋,一條青石小徑曲曲彎彎直通密林深處。銀色的月光穿過了樹葉枝杈,被裁剪成一條條的細長光影,斜著照射在草地上。無數條的細長光影給了林間一點亮色,朦朦朧朧,卻又能夠看清周圍一切。

月光之下,前面出現一座古香古色的小涼亭。

斯雨蘭停下了腳步,看著路旁一片黑蒙蒙的草地不說話了。兩個多月之前,正是這個地方,她中了黃一寶設下的殺人陷阱,差點死在他們父女手裡。幸好哥哥莫豹恰巧趕到,怒不可遏,撿起石塊砸死了黃一寶,砸傷了黃嘉妮,救下妹妹。

如今物是人非,黃一寶和哥哥都不在了。哥哥的骨灰留在了辰州,葬入天泉陵園。黃嘉妮因數罪併罰,被判有期徒刑15年,由於懷著莫豹骨血,她就帶著父親的骨灰盒,被辰州鐵路中級法院送回山西陽穀堡老家,懷孕待產,監外執行。自己犯下了包庇罪,在鐵路看守所拘役了兩個月,剛剛刑滿出來。

海拔千米的鳳凰山,山腰裡的這一小片草地,曾經演繹了一場生死劫。斯人已去,現在只剩下她還能來到這裡,回首那一段不堪的舊日時光。

江虹沒有說話,而是陪斯雨蘭靜靜站著,揹著她心愛的琵琶。

過了一會,斯雨蘭默默走向了涼亭。進到涼亭裡面,環顧四周,她在長凳上坐下了,獨自發呆,然後深深埋下了頭。江虹不聲不響褪去了琵琶衣,將琵琶放在長凳上,然後坐在斯雨蘭的身旁,關注的看著她。

除了一點蟲鳴,四周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影。這個時候除了巡山保安,沒人敢到密林裡來。

斯雨蘭的雙肩開始抖動,雙手捂臉,她忍不住哭了……

沉默是金。江虹像個木頭似的看著眼前這個女孩,心裡充滿酸甜苦辣。他能說什麼呢?千言萬語,肝腸寸斷,無法用語言去補償。往日一切,未來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又過一會,他有一點忍不住了,他怕斯雨蘭會傷心過度,那樣不好。於是拍拍她的後背,哪知斯雨蘭直起腰,一下趴在他的肩頭嚎啕大哭。

“雨蘭,你別哭了,你…你……”江虹立刻慌了手腳,這要是被人聽見了,報告巡山保安或者110,豈不迎來一場麻煩?這要讓鄺霞知道了怎麼解釋?

“嗚……”斯雨蘭卻毫不理會,江虹手足無措。好在兩分鍾後,她終於不哭了,繼續趴在江虹肩頭抹著眼淚。好在這兩分鍾周圍依然一片寂靜,沒人進來一探究竟。

“唉!”江虹嘆了口氣,心裡的一塊石頭落了地。他問:“雨蘭,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

“你恨我嗎?”

“恨!因為我哥死在你的手裡,我不恨你恨誰?”

“呃……”江虹覺得胸悶氣短,腦袋一片空白。

“不恨,因為他是咎由自取,罪不可赦,你沒有錯。”

“我明白了。”江虹眼圈紅了:“兩個多月過去,我一直想問你這個問題,哪怕是在看守所裡,幾次話到嘴邊我又咽下去了,我不敢問。”

“我哥雖然死有餘辜,但我永遠永遠愛他,人肉沒法摻假。”

“知道。我們不能簡單用好壞定義人,實話實說,你哥對你是真的好!”

“鳳凰山上這一座小涼亭,是我哥哥最後跟我相聚的一段好時光。那段日子雖然短暫,雖然擔驚受怕,他也優柔寡斷,不肯聽我良言相勸,最終走上絕路。但是每天晚上,我們兄妹都會在此相聚,看著天上明月回憶過去,幻想未來。”

“我知道你想拯救他,可你無能為力,你應該告訴我。”

“你又不是法官,你能決定他的生死?”

“不是法官決定他的生死,是法律決定的。”

“我哥已經走了,現在說這些沒用了。”

“彈一曲吧!我也想聽。”江虹拿過琵琶。

“嗯!”斯雨蘭擦乾了眼淚,戴好義甲,懷抱琵琶:“彈首什麼曲子?”

“你覺得呢?”

“以前我不敢帶琵琶出來,害怕引人注目,今晚我帶來了。爸爸,媽媽,哥哥,明月千里寄相思,我就彈首《月兒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