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點42分,吳方和夏冰冰穿著一身警服走了進來,面目嚴肅。
夏冰冰拿著一個鼓鼓的牛皮紙文件袋放在江虹面前。她從江虹桌上拿走那套審訊材料,由她記錄填寫,因為獵狼計劃案卷證據統一歸她保管,她是行動小組內勤。
江虹拆開文件袋的拉線封口,看見裡面裝著一包白粉,還有程紅翎的那部手機,兩個證據都進行了技術封裝,可以直接取用。
兩人和江虹並排坐下了,吳方居中,他看一眼江虹:“開始。”
江虹明白,今天師傅是要自己主審,可能是他進出藍燕KTV很多次,跟楚蕾比較熟,瞭解底細。審訊女嫌疑人先從軟處著手往往比較順利,畢竟男女不同,方法也不一樣。憑著師傅一張虎臉,一雙牛眼,他一發威恐怕楚蕾想交待都想不起來。
夏冰冰開啟執法記錄儀,提筆待記。
“姓名?”江虹問道。
“楚蕾。”楚蕾怯生生的偷瞄一眼吳方和夏冰冰。這一男一女抓她的兩個警察都不認識,但她知道都是鐵路警察,這個中年漢子還是一個領導,因為他是兩槓三星。
“年齡?”
“25歲。”
“職業?”
“服務員。”
“家庭住址?”
“關沙鎮山前街58號。”
“本地住址?”江虹按照程式一步步的推進,楚蕾皆是老老實實回答。她的眼睛不再偷瞄吳方和夏冰冰,而是一直盯著江虹,流露出祈求的目光。
“楚蕾,知道為什麼抓你嗎?”走完訊問程式,江虹開始切入正題。
“知道,高總,哦!不是,我們老闆走私毒品。”
“你們老闆是誰?”
“警長,不是你的老同學高陽嗎?”楚蕾反問。
“走私什麼毒品?”
“說是冰毒。”
“你知道冰毒是什麼形狀?”
“就像冰塊,不是,它是白色粉末。”
“是這個嗎?”江虹從文件袋裡拿出了那包白粉放在桌上。
“就是這個。怎麼,它在你們手裡?巴仔被你們抓住了?”楚蕾一臉驚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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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叫它什麼?”
“白粉。”
“楚蕾,這個學名叫海洛因。”
“海…海洛因?我搞不懂,我是一個小服務員,好多事情我不知道。”
“從頭開始,知道多少就說多少,有遺漏就補充。別說高總,就叫高陽。”
“好的。那…我是去年冬天來藍燕工作的,開始在一樓的音樂餐廳幹了兩個月服務員。今年一月,高陽叫我上樓管10號KTV包廂,那是他專用的,他不在的時候,我就兼管其它包廂。有天晚上,高陽在包廂裡對我動手動腳,毫無顧忌。我好害怕,我說我不幹了,他就塞給我一張銀行卡,說裡面有兩萬,我…我就從了。”
“你跟高陽這事,程紅翎和夢琪知不知道?”吳方插問。
“都不知道。”
“繼續。”
“一步錯,步步錯,我沒法擺脫他。後來他不給我錢了,我問他為什麼?他說手頭很緊,我問他幹什麼?他說都拿去販毒了。”
“他是這麼跟你說的?”江虹覺得奇怪。
“是的。他說今年一月認識一個……”楚蕾花了一個小時時間,詳細講述了高陽下水販毒的起始以及經過,包括如何跟郎亞爾建立上家關係,跟豬頭一夥建立的下家關係。當然,她並非是核心成員,她知道的都是一些表面皮毛,多數都是站在包廂門口偷聽來的,有的表述不清,有的拿捏不準,有的張冠李戴。但是,吳方看過程紅翎手機裡的那一個“販毒證據”檔案,全部證據非常詳實準確。這樣,一個口供,一個物證,互相對應,高陽販毒團伙的證據鏈基本成型,還需補充一些後續證據。
“都說完了?”江虹看楚蕾閉上了嘴巴。
“我只知道這些。”
“你分了多少錢?”
“52萬。”
“錢呢?”
“給家裡蓋房了。”
“好好想想,還有什麼沒交代的?”江虹提醒,知道楚蕾是在設法自保,避重就輕。
“都交代啦!”
“剛才你說你跟程紅翎是閨蜜?”
“是的。”
“上個月的15號晚上,她跟夢琪在藍燕的門口打了一架,第二天就辭職走了,這是怎麼回事?”
“紅翎本是高陽的老情人,知道高陽不少秘密,包括販毒,她想要挾高陽離婚娶她。高陽根本不想跟他老婆離婚,始終拖著,被逼急了把她踹了,換了剛剛招進來的夢琪。紅翎拿高陽沒辦法,就一直找夢琪麻煩,想逼夢琪離開藍燕。結果夢琪不待見她,兩人發狠打了一架,最終走人的是紅翎,高陽把她開了。”
“高陽就不害怕程紅翎向警方告他?”吳方問道。
“那樣等於同歸於盡,紅翎也跑不了。”
“夢琪知道高陽在販毒嗎?”
“好像知道,又好像不知道,反正高陽是瞞著她,怕她變成了第二個紅翎。”
“接著說吧!”
“我說完了。”楚蕾再次閉上嘴巴。
“既然你是程紅翎的閨蜜,應該知道她現在在哪裡?”江虹旁敲側擊。
“在上海啊!警長,我跟你說過的,不過她都不理我了,都不接我電話。唉!這個閨蜜沒了。”
“確實沒了。”
“警長,你啥意思?”楚蕾突然驚恐萬狀,神情不淡定了。
“你見過這個嗎?”江虹和吳方會意的對視一眼,他從文件袋裡拿出了程紅翎手機舉在手上。
“這…這…這是怎麼回事?”楚蕾臉色突變,渾身哆嗦,說話都結巴了。
“你說怎麼回事?”
“我…我不知道。”
“楚蕾,你自己說出來和我們說出來,在法律上的意義不一樣,你明白嗎?”
“警長,我…我……”楚蕾張口結舌,滿臉通紅,不知如何是好?
“你不想說?”吳方開口:“那我跟你說吧!”
“我說,我說。警官,警長,是我害了她呀!嗚……”楚蕾捂臉哭了,過了一會喃喃自語:“紅翎去了上海,找工作不如意,她又想回藍燕。高陽堅決不肯,她就威脅高陽,說她要去報警,乾脆拼個魚死網破。高陽看她下了決心,就害怕了,答應讓她回來。紅翎知道高陽心狠手辣,居心不良,就跟我打電話,要我幫她作證,幫她保留證據,說證據就儲存在這個手機裡,我答應了。”
“然後你告訴了高陽。”吳方皺著眉頭。
“是的。高陽叫我把她給騙回來,給我一萬,我照做了。11月30號,紅翎乘坐高鐵列車從上海回辰州,晚上20點50分到的。我去車站接她,然後把她騙上豬頭的車,豬頭帶人把她困在車裡,開到鳳凰山下,從她身上搜出手機。紅翎就說她有備份,不在身上,豬頭一直逼她說出備份下落,紅翎不肯。快零點了,豬頭失去耐心,叫手下人掐死紅翎,埋在山腳一塊水泥板下。”
“為什麼沒拿走手機?”江虹盯著楚蕾。
“豬頭說了,拿走是個禍害,乾脆一塊埋了。”
“你一直在犯罪現場?”
“高陽怕豬頭不牢靠,叫我一直跟著,我…紅翎,是我對不起你!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