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七)
探身份計劃落空 訴戀情檔案速遞
兒子開學前夕，凌峰與雅君帶著兒子搬回了新家。
學生們上學了，像凌峰一樣的課外輔導老師白天就清閒下來。嘉毅多年教學積累已形成自己的一套打法，週六、週日自不必說，週一至週五晚上也不閒著，週二是免費講解試題時間，目的是提高班內學生的數學成績，穩定生源。週一、週三、週四、週五，是一對一、一對二或一對三授課時間，即解決了個別家長的需要又能增加收入。然而，凌峰只有週二的免費課堂，卻沒有小班額授課，也就沒有額外的收入。怎樣招學生增加收入呢?凌峰想到了電腦網絡。
凌峰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雅君，得到了雅君的贊同。於是，一臺嶄新的聯想電腦很快就出現在了家中的客廳裡。
有了電腦，網上招生之餘，凌峰的生活不再單調，看個電影啊、下個棋啊、寫個文章啥的，時間很容易打發。凌峰對這些消遣娛樂有個習慣，一段時間特別願意下棋便天天下棋，一段時間願意看電影便天天看電影。
零九年，凌峰接觸了開心網的偷菜遊戲，後來又轉戰QQ開心農場，成為一名資深玩家。家裡有了電腦，開心農場也是經常光顧的，玩著玩著，對QQ的其它功能也就熟識起來。一天，凌峰突然想起了年前懷疑晨露就是若嵐這件事。
“何不用QQ聊天去驗證呢?”有影片、有語音又可即時文字對話，一定能探出端倪。
有了想法，凌峰馬上動筆給晨露寫了一封信，信中說明自己現在在做老師，沒有固定的收信地址，而且時代在發展，想跟上時代潮流把信件的交流變成網上交流，並附上了自己的QQ號。信寄出去了就是耐心的等待，但一個多月過去了卻音信全無。
“她是不是不喜歡網上交流?她可能依然傳統，她的信也許就在路上。”凌峰時常這樣想著，並時常安慰著自己。
五一長假後的一天，凌峰把兒子送到學校返回家中，同往常一樣開啟了電腦。剛進入QQ，就聽到“滴滴”聲響起，同時螢幕下方有圖示閃動。
“有訊息。”凌峰這樣想著，用滑鼠點選圖示。
對方的新增好友資訊出現了，網名叫晨露。凌峰高興得差點跳起來，連忙新增同意，但遺憾的是對方不線上。凌峰失望之餘檢視起了對方的日誌、說說、相簿之類，但都空空如也。所有的跡象都表明，這是一個新註冊的QQ號。
整個上午，凌峰QQ始終沒關，瀏覽其他網頁也時不時地返回QQ網頁看一眼，但晨露一直沒上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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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凌峰習慣性地出門去小飯桌看兒子。“反正白天也無事，多陪陪兒子”。凌峰出於這個目的，每天中午都會去看兒子，督促兒子吃飯，飯後領兒子去公園散步。
下午一點，凌峰將兒子送回學校又匆匆趕回了家，登陸QQ看到了線上的晨露。
“你好。”凌峰進入對話介面，首先問了聲好。
“你好。”晨露回了一句。
“你終於上線了，我等了你一個上午。”凌峰打字速度一般，但卻可以盲打。
“對不起，我上午有事要處理。”晨露的速度很慢，可以看出來手很生。
“那你一般什麼時候有時間，約個時間咱倆就可以天天聊天了。”凌峰的目的很明確，如果約定好時間，就不用向上午似的傻等著了。
“我從來都不聊天，一是沒興趣。二也是沒時間。”一行冰冷的文字出現在對話方塊裡。
凌峰看著對話方塊裡冷冰冰的話，彷彿看見了一個高冷的貴婦，如果是在現實生活中，凌峰是會避而遠之的，但電腦那頭是晨露，是位多年的老朋友。另外，凌峰文字交談遠比當面交談要強得多。
“那我還挺榮幸。”凌峰自我感覺還算機智。
“你來信說你現在當老師了?佩服，佩服，我從小的夢想就是當老師，現在讓你實現了。”好半天晨露才發過來這麼一段文字。
“我小時候的夢想是當科學家，長大後的夢想是當一名四個現代化的建設者，沒想到現在機緣巧合地成了一名補課老師。”凌峰快速地打出一段文字，但其實也費了很長時間。
“老師好，受人尊敬，掙得還挺多。”晨露對老師這個職業是大加讚賞。
其實，在凌峰心裡，老師的地位是僅次於軍人的。凌峰從小就尊敬老師，認為老師很偉大，默默無聞地培育下一代，不計名利。然而，現如今的老師又讓凌峰無言，自己當補課老師也完全是一種逐利行為。因此，當晨露大讚老師時，凌峰有些語塞。
大概是晨露發現凌峰卡殼了，便按了視窗抖動鍵，凌峰的QQ聊天框隨之抖動了兩下。
“還說不聊天，視窗抖動都會。”凌峰藉機轉移了話題。
“不聊天不代表不會，也就是你，跟別人我是不屑於這麼浪費時間的。”晨露的話讓凌峰感到有些受寵若驚。
“那就謝謝你唄，能提個要求嗎?”凌峰見話趕話趕到了這裡，索性實施證實晨露就是若嵐的計劃。
“什麼要求?”晨露問得很直接。
“認識這麼久了，能影片看看你長什麼樣嗎?”凌峰實施了A計劃。
“不行，我們這兒天熱，穿得少不方便。”過了好半天，對話方塊裡才出現這麼一行字。
鬼才信，這明明就是個藉口，但這個藉口又讓凌峰無可奈何。
“那語音總可以吧?”凌峰實施了B計劃。
若嵐的容貌在凌峰的心裡是扎了根的，若嵐的聲音也始終縈繞在凌峰的夢裡，凌峰自信聽聲音也會聽出來是不是若嵐。
“對不起，語音也不行，最近我的嗓子不舒服，不想說話。”又是一個長時間的等待，卻沒想到又是一段拒絕的文字。
凌峰一時間有些傻眼，自己精心準備的兩個計劃就這樣被對方輕鬆地破解了。沮喪之餘，凌峰都不知道該怎樣聊下去了。
“今天已浪費了挺多時間，我要下了。”晨露發來了告別的話語。
“等一下。”凌峰匆忙打出三個字。
“?”晨露只回了一個問號。
“能給我講一下你的感情經歷嗎?用離線檔案的形式，就當是寫信了。”凌峰彷彿幹鈞一發之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好吧，但你得等，有空時給你講講我的故事。”對話方塊裡終於出現了凌峰想要看到的文字。
“那就不耽誤你時間了，拜拜。”凌峰打出了一段愉快的文字。
“拜拜。”晨露很快回了兩個字。
凌峰退出對話介面回到QQ主頁，發現晨露果然下線了。
凌峰也退出QQ，關了電腦。“是挺浪費時間的。”凌峰自言自語，走到窗前。窗外陽光正暖，公園內走大湖的人熙熙攘攘，享受著天藍草綠的悠閒時光。
自從晨露答應凌峰講感情經歷後，凌峰就天天上QQ，可是每次都失望，而且也從未見過晨露上線。望著晨露那毫無色彩的QQ圖示，凌峰心裡感覺又像失去一位朋友似的。多年的人生旅途，遇到結伴同行的人很多，分分合合中身邊終於有了一生相伴的人，可是與原來的同路人還有未了事，凌峰想把人生活個明白。
忙碌的暑假過後，生活又悠閒起來。一天上午，凌峰剛上QQ就聽到“滴滴”聲響，點圖示進聊天介面，發現是晨露。
“凌峰，久等了，因旅遊旺季事務繁忙，抽零散時間完成一份情感歷程，不許笑我”。對話方塊裡出現了這樣一段文字。
凌峰心中一喜，趕快去看離線檔案。
我五歲那年，父母哥哥姐姐都去世了。我被送到一名遠房親戚家生活，八歲那年由於生了一場大病，晚上了一年學。小學、初中很平靜地度過，高中的生活卻豐畗多採。
父母在我小的時候給我定了一門娃娃親，開始時我不懂，跟那個小男孩(就管他叫A先生吧)玩的時候，一直像弟弟般照顧他，後來漸漸大了也漸漸懂了，但卻見不著那個A先生了。
高一去學校報到，驚奇的邂逅了比我高一屆的A先生。A先生個頭高挑、清秀帥氣，很招女生喜歡。由於有小時候的約定，我就特別關注A先生，可我又不知道A先生對小時候的約定是怎麼想的，必竟現在是新時代了，我父母又不在世了。好在A先生也心儀我，雖然彼此羞澀，但我們來往了，那是段美好的時光。
高二時，我認識了A先生所在班的一位女生，這位女生跟我講，A先生在班級裡還有一位要好的女同學，他們平時關系曖昧，語言親熱。你知道嗎?當時我傷心死了。
我上高三了，A先生也高中畢業了。A先生時常來看我，你知道嗎?A先生來看我，我高興極了，可是A先生每次都來去匆匆。漸漸的，我明白了，A先生是怕我耽誤學業，我當時想哭，因為A先生不明白我需要什麼，我需要的是關懷與呵護。
高三畢業前夕的一天晚上，我聽到養父和養母在談論我的事，養父想讓我繼續上學，養母不同意，說養了我十幾年也該出去掙錢了。養母的話讓我回到了現實，我得掙錢報答養父母的養育之恩。
高中一畢業我就去做假期工，在飯店裡端盤子，每天要工作十幾個小時。工作上的苦和累我都能忍受，當時我就想，我畢業了，A先生該來向我表白了吧，可是我卻失望了，整個假期都沒看見A先生的人影。
那年的十月，鄰居一個從小玩到大的朋友(我就稱她A女士吧)從山東回來過節，A女士跟我說在山東工作掙的錢要比我們那兒掙得多，我就跟A女士去了山東。
A女士有一個表哥在山東開了一家小公司，A女士就在她表哥那兒工作，我去了山東也就跟著在A女士表哥的公司打工，我後來的事業發展你已經很清楚了，我之所以跟你講這些是因為我的事業和感情都是從這裡開始的。
在山東工作時，A女士表哥的一個客戶(就暫稱他為B先生吧)見我一面後開始瘋狂追求我。說實話，B先生對我很好，除了歲數比我大挺多以外其他方面都很優秀，B先生為我規劃未來，願意出錢支援我創業。
隨著事業走上正軌，我慢慢的也就接受了B先生，正當我滿懷希望的憧憬未來時，A女士告訴了我一個秘密，A女士在一次偶然的機會聽他表哥說B先生結過婚，而且還有一個兒子。我聽了這個訊息如五雷轟頂，因為B先生從沒跟我說他結過婚。我去找B先生問這件事的真假，他倒坦誠，承認了A女士說的都是真的，他還拿出離婚證給我看，說他已與前妻離婚多年，前妻現在帶著兒子在國外生話，而且已經組建了新的家庭。
在山東生活的這幾年，我曾遇見了A先生的一個同學，知道了A先生的一些事情，也知道了A先生最終並沒有跟他的女同學走到一起。後來我又透過別的渠道陸陸續續知道了A先生的一些事。
B先生欺騙我，我一氣之下回了家鄉。我委曲、我傷心，鬼使神差下我去找A先生，我想我那時一定是瘋了，如果A先生說要我，我會亳不猶豫地跟他走，他必竟是我的初戀。但是，A先生見了我連聲招呼都沒打，就彷彿從來不認識我這個人似的。
你說，在感情方面我是不是很傻，上學時追我的男生有的是，可我卻把心交給了A先生，我原來一直搞不明白，A先生為何連聲交待都沒有就棄我而去，但現在我大概明白了，A先生在我畢業後好像給我寫過信，只不過我沒收到而已。
後來我又回青島了，跟B先生結了婚，一直幸福地生活到現在。
最後，告訴你一個秘密，去年年底我與B先生去雪鄉考察旅遊專案，順道去了一趟牡丹江，我特意去海林龍鳳坡公墓看望了叔叔阿姨。
我的故事講完了，你是不是也給我講講你的故事呢？為了感謝你這麼多年以來對我工作的支援，我在相簿裡發了一張我在青島五四廣場的近照，留作紀念。
凌峰一口氣看完了晨露發來的離線檔案，心中的懷疑消除了幾分，沒有證據證明晨露就是若嵐。
凌峰退出離線檔案，又點選了QQ空間的相簿，一張穿著時尚的少婦，打著太陽傘，站在一個廣場上，看面貌雖已徐娘半老，但也風韻猶存。凌峰看了半天，又閉目搜尋記憶，確定沒有見過照片上的少婦。
“原來晨露不是若嵐。”凌峰思考著關上了電腦，躺在床上閉目養神。晨露的這份離線檔案，尤其是那張照片，讓凌峰有些失落，但同時晨露告知的秘密，也讓凌峰欣慰，年前縈繞心頭的公墓菊花也終於是水落石出了。多年的筆友，特意來看望自己的父母，衝著這份情誼，也應該滿足晨露想聽故事的願望，只不過該怎樣寫呢？只告訴他若嵐的故事，會不會太短？應該夾雜的瑛順的故事，或許還可以說一下珂雯的故事，這得需要仔細構思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