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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好轉

獨身一人住在這窮鄉僻壤裡的寡婦,按理來說合該叫人放寬了心才是。可春庭對這農婦卻是半分信任也無,往前村子裡頭也有寡婦,春庭印象裡的寡婦都是瘦瘦小小的,哪個能像這個農婦這般五大三粗?

更何況亂世之中想要吃得飽,本身就是一件不大容易的事情。

所以饒是這農婦把自己說得悽苦不堪,春庭也是信不得的,瞧著這農婦見財眼開的樣子,只怕平日裡沒少搜刮過路前來借宿的過客。

羅御尚還不算清醒,好在灌水灌藥還是灌的下去的。然如今是夏日,傷口本就不易癒合,又沒及時就醫,羅御的傷口敷了藥之後仍舊不見好,反倒有要腐爛下去的架勢。

春庭急得嘴上起了個大燎泡,恨不能時時刻刻守在羅御身邊。農婦瞧見春庭這般焦急的樣子,原本對春庭的說辭存的三分疑慮也全都打消了。

看在那銀釵的份上,農婦拿了兩塊幹饃饃給春庭,“小娘子,俺瞧著你家少爺少了半個月也好不了,你給俺的那點東西,只能夠你們在這住的。”將饃饃丟給春庭,“俺瞧你領個大男人也怪可憐,這饃饃就當俺送你了。”

饃饃硬的能打人,春庭聽了卻險些將手裡的饃饃掐碎了。一支銀釵只能在這住半個月,還不給吃的?呸!黑了心肝的婆娘!

春庭知道自己這時跟她對上不會有好果子吃,垂下眼眸,看了看身側的羅御,硬生生把這口氣憋了下去,揚起一個笑臉出來,“嬸嬸說的是,如今形勢這般吃緊,誰家過的都不容易,我曉得嬸嬸的難處的。”

見春庭這般上道,農婦也跟著笑,“那小娘子你看......”

從袖中摸出一隻耳墜子,上頭的渾圓的南珠泛出好看的光澤,看得農婦眼睛都直了。

這耳墜子還是白浣茹賞下來的,那顆南珠足有小拇指指甲那麼大,做成耳墜子樣式好看,戴上後又不顯得突兀。這都不是主要的,單是這一幅耳墜子就值好幾十兩銀子呢!

所以春庭只拿出了一隻,而不是將一幅全遞出去,“嬸嬸,我身上也沒有旁的東西了,只剩下這只耳墜子。這耳墜子還是我前年過生辰的時候我家少爺找人打的,路上甩丟了一隻,只剩下這一個原本是想留作念想的,現在,就送給嬸嬸吧。”

農婦頗為滿意,飛快地接了過來,唯恐春庭反悔一般,“後院裡有口井,想喝熱水就勞小娘子自己動動手吧。”

熱水還要自己燒!那南珠的耳墜子她當是能從大地裡隨意能撿到的不成?!黑心肝的東西!太黑了!

見羅御沒有要醒來的跡象,春庭起身到後院去,走到井邊上,往裡瞧了瞧,見井裡面沒什麼奇怪的東西,才打了水上來。

拎著水桶到了屋裡頭,春庭險些被氣笑了,連柴火都是沒劈好的,要想燒水還要先劈柴,當真是一點便宜都不給他們佔啊。

劈柴燒水,將農婦方才給的饃饃掰開泡在熱水裡,等到饃饃泡開了在碗裡變成糊糊,春庭就硬給羅御喂了大半進去,剩下的自己喝了。另外一張饃饃春庭沒敢動,將帕子洗乾淨後把饃饃包起來,藏在了羅御裡側的地方。

一天兩張饃饃,大概是那農婦能給的極限了,能省一點就省一點,他們又不是要在這村子裡紮根了,他們還要往南走,還要去淮陽,去紹陵,路途遙遙,沒有乾糧傍身怎麼能堅持下去?

接下來等著他們的只會更難,白日裡春庭問過農婦,如今他們在天虞山腳下,從南邊繞一下,用不上三日就能走到臨安。

春庭牽著馬胡亂走了一通,反倒走出了一條近路來,這也勉強能算的上是一條好消息吧。

晚間睡覺的時候卻犯了難,春庭說她是羅御的妾室,農婦自然只會勻出一間屋子來給他們,雖然就算春庭不這麼說那農婦大概也只會給他們一間屋子......

跟一個男子獨處在一間屋子裡頭,不僅白日要看著,晚上還要睡在一張炕上,這樣的情況還要堅持十來日......

羅御躺在裡側,人又長手長腳,佔了炕上一大半的地方。春庭和衣躺下,小心翼翼地搭了個邊強迫自己入睡,睡著了才能有精力做別的事情,吃都吃不飽的情況下若還不能睡飽的話,那實在是太艱難了些。

不用窩在樹洞裡憋屈地過夜,春庭已經很是滿足了,能踏踏實實地睡到炕上,那便更是令人極其欣慰的事情了。

至於會不會有追兵什麼的,那不是春庭能想明白的事情。這地方偏的很,便是有追兵在一時半會也找不到這裡來。剩下的事情,就等到羅御醒了之後再說吧。

沒有別的事情憂心,春庭睡得還算踏實,還夢見有次她逞能幫小丫鬟搬布料,到了夜裡兩隻胳膊連著後背都是痠痛的,秋枝罵了她幾句打腫臉充胖子,卻還是替她按揉起來,叫她沒那麼乏。

只是秋枝的手什麼時候變得這般粗大了呢......

春庭微微睜開眼,瞧見自己身上籠著一片黑影,原以為是秋枝,剛要開口,卻突然反應過來,如今她又不是在蘇府!

話被憋了回去,春庭感覺的到這人在自己身上摸索著,只消動動腦子就知道來人是誰。春庭被噁心的想要打掉那隻手,可她現在不能動,誰知道打草驚蛇之後會不會是魚死網破啊。

摸索了好半天,那農婦才直起身子來,嘴裡發出嗤嗤的聲音。

還當這小娘子身上還能有什麼好貨呢,連根毛都沒搜出來,浪費時間。

春庭聽著農婦走遠,抬手將身上被摸皺的衣裳抹平。其實她現在很想去洗個澡,奈何條件不允許。方才被農婦摸過的地方像是粘了厚厚的汙垢一般,就像那日有鮮血濺到身上的感覺是一樣的。

一樣的讓人作嘔。

春庭越想越覺得氣不打一處來,躡手躡腳地從炕上爬起來,摸著黑走了出去。農婦已經走遠,這會估計已經睡下了。春庭摸索著走到院裡,繞到後院去,在貼著房根的地方摸到一個圓環,用力一提,便有一塊四四方方的木板被拎了起來。

白天到後院打水的時候春庭就發現了,但別人家的事情她不願意多管,只當作沒看見就是了。可是農婦不該欺人太甚,不該貪得無厭。

農婦想在晚上偷偷地從春庭身上撈點油水,自然是什麼都找不到的,春庭身上值錢的東西就只有兩根銀釵,並那副耳墜子罷了,剩下的她都放到羅御身上去了,農婦哪裡能想到去搜一個瞧著命不久矣的少年郎身上去。

農戶大多都會有地窖,春庭以前還在地窖裡頭藏過糖塊,只不過都被燕妮找到就是了。

接著月色往地窖裡面瞧了瞧,裡面不過就是些米糧一類的東西。春庭伸手扒了扒,果然從裡面找到了一個小布包,摸著裡面的東西是硬的,拿出來開啟一看,裡面全是散碎的銀子並一些首飾之類的,春庭的那支銀釵赫然在列。

掂了掂手裡的包裹,春庭又把它原模原樣的放回去。羅御的傷還未好,還要在這住上一段時間,現在就撕破臉不利的只有他們。

回到屋裡重新躺下,後半夜無人打擾,春庭自然好眠。

等到第二日醒過來的時候春庭一抬頭就對上了一雙狹長的桃花眼,而後就是羅御那張五味雜陳的臉。

春庭嚇得直接從炕上滾了下去,背上還青紫著的摔傷如今再一摔,疼的春庭險些叫了出來。

扶著炕沿站起來,春庭勉強笑了笑,“小侯爺您醒了啊.?”

羅御對春庭的明知故問置之不理,反問道:“這是哪?”

這個問題昨個羅御尚不清醒的時候就問過,可那時春庭自己都不知道自然無從回答。眼下已經打探過了,春庭便回道:“是天虞山腳下,離臨安不過兩三日腳程。”

羅御看了春庭一眼,總算是沒蠢到家。猛然醒來瞧見這丫頭就躺在自己身側羅御自然也是驚到了的,只是見春庭睡得安穩,便有些不忍心將人叫醒就是了。

腰上的傷已經被處理過了,這屋子裡什麼擺設都沒有,空間逼窘,身子地下的炕還沒他屋子裡的小塌寬。那丫頭不過就是搭著個邊就睡得這麼香,他是該感慨她心大嗎?

羅御正想著忽覺一隻手搭在了自己額頭上,小姑娘的手軟軟的,但手指上有繭,手心不是溫熱的,反而有些涼,貼在額頭上還蠻舒服的......

“不發熱了!”春庭的聲音裡有小小的雀躍,“郎中說了,只要不發熱了好了大半了,只要等著傷口癒合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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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御有些彆扭的別過臉去,輕咳了一聲,“我們是怎麼到這的?這又是誰家裡?有追兵追上來沒?”

一連串丟擲三個問題,春庭卻像是沒聽見一般,“您臉怎麼這樣紅啊,不會是又要發熱了吧?”

現在是談論這個的時候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