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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真言

宴哥兒的抓周禮辦的熱鬧,足以看出蘇翰然與蘇老爺子對這個孩子的重視。雖然如今還是梁氏管家,可此次宴哥兒的抓周禮卻是白浣茹自個包辦了下來。

蘇翰然是長房長孫,他的妻子來管家是理所應當的,白浣茹接管中饋是遲早的事情。如今外面還亂著,蘇家鎮守淮陽不拉幫結派,靠的是上百年來沉澱下來的根基。蘇家亦需要一個年輕的明智的掌舵人,蘇老太公已經老了,蘇翰然是蘇家最好的選擇。

但是蘇家不可能墨守成規,明哲保身的確是明智之舉,可若是現在不做些什麼,蘇家雖然還是蘇家,卻絕不可能再復以往的風光。

羅御此次前來,一是為了春庭的生辰,而是為了宴哥兒的抓周禮,三是為了與蘇翰然商議對策。

羅家的處境與蘇家相似,卻又有所不同。蘇家有羅家沒有的底蘊,但羅家卻有慶安侯駐守京城,有些情報,都是靠慶安侯在京中遞出來的,兩家合作,是在好不過的選擇。

兩家都有長輩在,蘇翰然與羅御雖說名義上是少爺,可明眼人都看的出來,如今統領兩家的都是這兩位少爺,只是對他們都有些輕視罷了。兩個毛頭小子,一個是書呆子,一個是紈絝子弟,能有什麼大作為?

如今已經不止是各地藩王蠢蠢欲動,還有民兵起義,到時候這江山還能不能接著姓萬還兩說,蘇翰然與羅御都不願早早站隊。在能自保的前提下多觀望一陣不是壞事,他們身後是兩個家族,任何一個決定都能影響上千人的性命。這個時代逼著這些少年人不得不成長,揹負起那些沉重的負擔。

春庭尚未察覺出這隱藏在多方勢力粉飾太平下的波濤暗湧,做奴才的,主子吩咐下來的事才是頭等大事,天下形勢如何春庭不需要瞭解也沒能力去瞭解。困在內宅裡的女子每日抬頭只能看見這四四方方的天,眼界僅限於後宅裡的家長裡短。如白浣茹那般看事通透,行事自有一派作風的女子極少,就是現如今管家的五太夫人梁氏每日擔憂的也不過是白浣茹這個侄孫媳婦什麼時候會出手刁難。

春庭才剛滿十五歲,她不曾受過如白浣茹那般的教育,在家裡時她要擔心的是柴米油鹽,做了白浣茹的丫鬟學的是如何伺候主子,沒有人教過她如何把目光放到天下上面去。更何況少女的心事蒙了眼睛,春庭看不到旁的事情,她只知自己是傷心的,她亦傷了羅御的心。

羅御過了宴哥兒的抓周禮便要起身回紹陵了,這次不似剛與蘇老太公回合那會,不必急匆匆趕路,左右都已經在蘇家住了這麼些日子,也就不差這一天,乾脆就多休整一夜再起身。

這天夜裡秋枝鬼鬼祟祟地把春庭拽到房間裡,不知從何處摸出一壺酒來,伸到春庭面前晃了晃,“喝幾杯?”

春庭有些詫異,“你那酒來做什麼?明個不當差了?”

“你當誰都跟你一樣沾酒就倒啊?”秋枝白了她一眼,“還不是看你最近愁眉不展,幫你排解排解罷了。你放心,這是果酒,味道清淡的很,我看著你喝兩杯不礙事的。”

古人說借酒消愁果真是有道理的,至少對於春庭來說的確如此,兩杯酒下肚,春庭就有些迷糊了,靠在秋枝肩上回想起這幾天發生的事情默默流淚。

秋枝見她這幅模樣,小心翼翼地問道:“要不你同我說說,你到底是因為什麼事這麼鬱悶啊?咱們都這麼多年來,你也是知道我的,不該說的我定然不會說出去的。”

春庭卻搖了搖頭,不肯說話,又伸手給自己倒了杯酒,一仰頭全喝了下去。

秋枝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拿出來的那一小壺酒已經被春庭喝下去了一半,小姑娘明顯已經醉了,秋枝戳她的臉都沒什麼反應,便又試探性的問了一句,“我猜,你是因為羅小侯爺才這般的對不對?”

靠在肩上的小姑娘明顯僵了僵,秋枝便知道自己猜對了,“你是嫌他煩嗎?我記得羅小侯爺託下廚房燒火的一個小丫鬟來找了你好幾次,寧媽媽同我提了幾句,我便猜出來了。”

春庭迷迷糊糊地搖了搖頭。

“那是因為什麼?你不喜歡他?”

春庭眯著眼睛看向秋枝,不喜歡?她當然是喜歡的啊,可是光喜歡有什麼用,她又不是三歲的小孩子那般看不清現實,喜歡能當飯吃嗎?這世上最廉價的東西就是喜歡,喜歡她就能嫁給羅御嗎?怎麼可能。

想到這春庭癟癟嘴,又哭了起來。

見春庭又哭了秋枝也頭疼,為了撬開這丫頭的嘴她特意拿了這壺果酒來,誰知這丫頭就知道哭,嘴就跟被漿糊黏住了一樣,一個字都不肯說。

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是如此,秋枝願意把自己打探到的訊息同春庭說,可春庭遇事向來都是憋在心裡,有什麼委屈都自己忍受下來,無論秋枝怎麼勸怎麼求她都不肯多說一個字。

正當秋枝以為今晚上沒希望了的時候,就聽見春庭聲音低低的說了一句:“我當然喜歡的啊,他那樣好,可是我不配啊......”

“傻丫頭。”秋枝扶著春庭在床上躺下,拿了提前備好的醒酒湯給春庭灌了進去。

想著某些人求她打聽的事情已經打聽明白了,原本想寫了字條交給小丫鬟傳出去就算了,可思來想去,有些話怕是不親口說就變了味道,最後還是親自走了一遭。

第二天春庭起來的時候雖然沒覺得神清氣爽,但也沒像上回宿醉之後頭疼的那樣嚴重。坐在床上抱著被子仔細回想了一下,似乎昨夜只是摟著秋枝哭了一場,並沒有說什麼不該說的話,便放下心來,下床去慌秋枝起床。

似乎哭過這一場後心情都舒暢了許多,春庭絲毫不記得自己無意識的呢喃說過了什麼,只當秋枝什麼都不知道。

可秋枝日日夜夜都與春庭相處,便是沒有昨天那麼一遭也依舊能察覺出春庭的不對勁來,若不然她也不會答應某人來探春庭的口風。

秋枝沒什麼事情,拎著從寧媽媽那順來的點心去和別的院子的丫鬟扯皮去了。春庭依舊不怎麼出門,在東廂裡拿了色彩鮮豔的撥浪鼓逗宴哥兒玩,朱氏在一旁看著,忍不住調笑了幾句,“春庭姑娘這般喜歡孩子,以後定然是個賢妻良母。”

春庭笑了笑,不知這話該怎麼接,就又聽朱氏說道:“我聽說冬繭姑娘的婚事已經定下來了?我還當夫人會多留幾位姑娘幾年呢。”

冬繭的婚事春庭也略有耳聞,就同朱氏說了一些,“原本夫人是想要多留幾年的,冬繭姐姐那樣能幹,夫人哪捨得她呀。是前院的寶生,都求到夫人面前去了,冬繭姐姐自然只能答應他了。”

“那想來那個寶生應該對冬繭姑娘很好才是。”朱氏擦了擦宴哥兒流出來的口水,“幾位姑娘都是頂好的,想來將來都能有個好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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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歸宿?春庭苦笑了一下,她不會再有好歸宿了呀,她已經錯過她的少年了,往後的日子只要留在夫人身邊安安穩穩過完下半輩子就是了。

因為錯過了他,所遇皆非良人。

可是春庭不知道,在她不知道的地方,還有人依舊努力著。

慶安侯夫人靠在錦墊上,聽見羅御回來的訊息立刻直起身子來,整了整自己的儀容,扶著丫鬟的手迎了出去。

她已經許多年不曾這般關心過自己的兒子了,自從羅御走失之後她才清楚地意識到,她已經不再年輕了,她不可能再有一個孩子了,羅御就是她下班被子的額依靠,但凡羅御出了什麼事,她這個當娘的也不會好過!

“路上可是累了?”慶安侯夫人輕聲細語道,“都說了不用這麼急著趕回來,便是在淮陽多待幾日也沒什麼。”

羅御應了一聲,把披風遞給一旁的清竹,“天已經晚了,母親怎麼還未歇息?”

慶安侯夫人笑了笑,“既然知道你回來,不親自瞧上一眼我怎能放心。我叫小廚房備了吃食,馬上就叫她們端上來。”

羅御看著慶安侯夫人的作態覺得有些好笑,十幾年都這麼過來了,這時候又做出這幅體貼關懷的樣子出來,她怎麼也不想想,他們之間還有幾分母子情誼?

“不必了。”羅御道,“路上已經吃過了,勞母親費心了。”

慶安侯夫人的表情僵了僵,但還是笑著,“也好,天都黑了,這會吃了難免會積食。”

羅御不再耐煩同慶安侯夫人扯這些有的沒的,乾脆就開門見山,“母親,我今日是來同你說一件事的。”

“什麼事?”慶安侯夫人的聲音依舊輕柔,她就知道,這些日子對他的體貼照顧不是沒有成效的,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怎麼都有血脈親情在裡面,這孩子定會理解她的。

可下一刻慶安侯夫人就覺得自己耳朵出了問題,似乎那句話不應該是從羅御口中說出來的。

羅御說:“我要娶春庭為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