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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章 清醒

陸恆的雙耳中不斷湧入阿爹阿孃的訓斥之聲,他不想解釋什麼,只想用自己的行動來證明,他和芷萱之間的情分,是不容別人拆散的,所以便一直伏在地上不斷地磕頭,想用這種方式來讓阿爹阿孃同意他的婚事。

然而就在這時,他突然發現自己的手背上莫名出現了幾道傷口,就像是被人用鋒利的指甲抓傷的一樣,一股與眾不同的疼痛突然擴散到了他的整個身體當中,他只覺得腹中好象有一團熱火在燃燒一樣,那些之前被他質疑的莫名回憶,再次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他不由得皺起了眉頭,輕輕抬起腦袋,望著堂上大發雷霆、不斷出言喝斥的阿爹,以及一旁絮絮叨叨、不住埋怨的阿孃,他心中莫名地開始出現了一絲迷茫。

“我是誰?我什麼要跪在這裡,聽著他們的訓斥,還要向他們磕頭?”

“為什麼會這樣?不……他們不是自己的爹孃麼?”

“但是……他們真的就是自己的父母嗎?自己的父親不是在童年的時候,就已經因公殉職了麼?”

“為什麼他們出言這麼難聽,而自己的母親雖然對自己有些嚴厲,似乎卻也從未說過這樣難聽的言語……”

“他們憑什麼要在我的面前指手畫腳?我堂堂魔界的赤陽魔尊,為什麼要聽這兩個老家夥不斷地嘮叨?”

“對……他們是我的爹孃,我要聽他們二老的話……”

“那麼……記憶中那個身穿制服的中年男人是誰?那個有些嚴厲,卻又一直鼓勵自己的中年女人又是誰?”

“魔界?那是什麼地方?赤陽魔尊?是我嗎?怎麼我都忘記了……”

就在這短短的一瞬間內,無數的念頭瘋狂地在陸恆的腦中交織著,不同的聲音告訴了他不同的人生,搞得他都似乎有些記不清自己到底是誰了。

這兩天,他從林山村返回到龍山城裡面,一路上,經常會出現這樣古怪的記憶,好像自己在這大乾國裡面生活了近二十年的記憶都是假的一樣。

現在的身份、現在的父母、現在的家、現在的生活,都是一層遮蓋住雙眼的迷霧,自己恐怕不是“陸恆”,不……自己就是“陸恆”,但不是這個世界的“陸恆”,而是另外一個世界的“陸恆”……

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究竟是哪裡冒出來的?自己怎麼會產生這麼荒唐的想法呢?難道是之前被那些山匪盜賊們抓住後,受到了一些驚嚇,從而生出來的多餘念頭麼?

就在阿爹阿孃滔滔不竭地喝斥當中,陸恆悄悄向後伸了伸手,而在他身後的夏芷萱看見後,也心有靈犀地將柔荑放進了他的手掌之中。

一陣冰涼的觸覺襲來,陸恆緊緊握著夏芷萱柔若無骨,卻異常冰冷的玉手,他想給她一絲鼓勵,告訴她,自己永遠在她身邊,同時也想從她那裡得到一絲支援,只有身後的這個女人,才會讓他感覺這個有些模糊的世界有了一絲真實,因為他內心中最基本的念頭就是,這個叫做夏芷萱的女人,是不可以懷疑的存在。

“逆子,無論如何,我也不會點頭同意這樁荒唐的婚事,我可不想向上攀爬了一輩子,最後會因為一個粗鄙的女人,成為整個陸氏家族的笑柄!所以總之一句話,你趕緊把這個下賤粗鄙的女人趕出陸府,不然的話,我就當沒有你這個兒子!”

阿爹見兒子一直低著腦袋,悶不做聲,心知兒子是執拗至極,因此將手中的茶杯狠狠地摔在了桌子上,嚴詞喝斥,算是結束了這場鬧劇。

“不,阿爹,我是不會放棄她的!”

陸恆緩緩抬起頭,朗聲回道,這個給了他心中無限踏實和安慰的女人,自己怎麼會將她趕出家門呢?只要她,才會讓自己在這個世界中體會到了那麼一絲溫暖和真實,無論如何,自己都不會放棄的。

“逆子!逆子!逆子!你還敢和我頂嘴?”

阿爹氣得眼睛瞪得溜圓,捏起桌上的茶杯,就重重地摔在了堂下兒子的身前,臉上的表情也隨之變得愈發扭曲。

“阿爹,芷萱絕不是什麼粗鄙、下賤的女人!雖然她並不是什麼世家大族的後代,但我就是喜歡她,帶她回來,也是為了娶她為妻!說什麼,我也不會把她趕走的……”

陸恆將腦袋徹底抬起後,雙目中閃爍著堅毅的光芒,迎向阿爹的眼睛,一字一句,緩緩說道。

他記著自己一向行事為人靠自己,從來都不去管別人的看法,哪怕他的行為和想法在別人的眼裡是那麼的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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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就是這個樣子,自己的所作所為,還沒有輪到讓別人去決定的時候!

“你……你這個不孝之子!你這是要氣死我啊!”

阿爹聽完這番話,身體已經因為盛怒而開始出現了輕輕的顫抖,原本因為生氣而發紅的臉色,也因為現在的暴怒,變得逐漸發白。

“恆兒,你這是怎麼和你爹說話呢?”

阿孃雖然心中還是有些偏向兒子,但眼瞧著兒子居然說出這些大逆不道的言語,再一看兒子身後的那個來歷不明的女人,想必這一切,都是這個下賤粗鄙的女人搞的鬼!

這樣的念頭一出現,便不可抑制地充滿了阿孃的腦中,於是她立刻從椅子上站起身來,伸手指著夏芷萱就毫不留情地責罵道:“你這個下賤粗鄙的狐狸精,都是因為你,才讓我兒子變成了這樣!快說,你究竟是用了什麼鬼魅的手段,迷惑了我的兒子?”

“我不是……我沒有……”

跪在陸恆身後的夏芷萱聽到這些無端的指責,心中滿是委屈,身體瑟瑟發著抖,淚流滿面,勉強哽噎地說了幾個字。

“不說是吧?那我就告訴你,你最好死了這份心,像你這樣的粗鄙下賤的女人,這輩子也別想進我們陸家的大門,哪怕是我們都死了,也絕對不會讓你得逞的!”

說著,阿孃便抬腳走到了夏芷萱的面前,冷笑了幾聲道:“你這個勾引我兒子的賤女人,還不給我滾出去?”

話音剛落,她便盛怒地舉起了右手,一巴掌扇在夏芷萱的側臉上。

“啪”的一聲,一陣清脆的聲音從夏芷萱的臉上響了起來。

陸恆聽到這個聲音後,雙手忍不住地開始顫抖了起來,雖然這個耳光是扇在了夏芷萱的臉上,卻也狠狠地打在了他的心上。

所以,再當阿孃舉起右手,準備第二次扇耳光的時候,他立馬從地上站了起來,一把抓住了對方的手腕。

“恆兒,你趕緊放手,讓我打死這個勾引男人的賤人狐狸精!”

阿孃見手腕被兒子抓住後,憤怒地側頭看了過來,帶著火氣地斥道。

“你不能打她!”

陸恆迎著阿孃的目光,臉上的表情顯得異常的平靜,聲音也是顯得有些冷淡。

“恆兒,你到底是吃了什麼迷藥,怎麼會變成這樣?你趕快鬆開手,讓我好好質問一下這個狐狸精賤女人!”

阿孃望著兒子的神情,瞬間覺得眼前這個兒子變得是那麼的陌生,要不是相似的容貌,她還以為站在她身前的是另外一個陌生人,可是一想到這裡,她就更加確認了,一定是這個山裡來的下賤女人給兒子下了什麼迷藥,不然的話,平時溫文爾雅、懂事孝順的兒子,怎麼會變成這副模樣?

越想她是越氣,所以說出話,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平和,完全變成了尖銳的嘶喊聲。

“我說過了,你不能再打她了!”

陸恆只覺得眼前的阿孃變得越來越陌生,甚至讓他心中產生了一絲厭惡,所以他漸漸加大了手上的力量。

“你……哎呦呦……”

隨著陸恆的不斷加力,阿孃實在是忍受不住了,臉上帶著痛苦的神情喊了一句,隨後在陸恆的推搡之下,向後連連退了數步。

阿孃望著手腕上通紅的指引,看著眼前無比陌生的兒子,臉上掛起了難以置信的神情,指著陸恆顫聲道:“你……你個忤逆之子,為了這麼一個小賤人,竟然還敢向你的孃親動手……我可是你的孃親啊!十月懷胎,把你一點一點養大的孃親,現在居然還比不上這個小賤人?”

陸恆聞言,臉上頓時浮現了一抹扭曲的神情,雙眉也是越皺越深,望著眼前這個自稱是他“孃親”的女人,他冷聲道:“不……你根本就不是我的母親!”

說完之後,他的眼前突然閃過一絲精芒,繼續大聲道:“對,你根本就和我沒有關係!”

“我的母親叫做劉雅,是祁遠縣中學的教師,是我心目中最為尊敬的人,哪怕是我到了魔界,成為了赤陽魔尊,也永遠忘不了她的面孔!”

“所以,我不管你們是誰,你們絕對不可能是我的父母!”

在這一瞬間,陸恆漸漸從迷霧中掙扎了出來,雖然他還未找到屬於自己的記憶,但可以確信的是,眼前的這對中年男女並不是他的父母。

“陸郎,你這是何必呢?為了我,不值得這樣啊……”

原本跪在地上的夏芷萱,聽見陸恆的這番言語後,臉上也寫滿了驚駭,連忙站起身來,走到陸恆的身邊,輕聲勸慰道。

“不,暫時你不要開口!”

陸恆揮手制止了她的言語,雙眼緊緊地盯著眼前這對中年男女,冷聲喝道:“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到底是誰,又怎麼會讓我莫名多出了這些記憶,但我知道,你們全都是假的,趕緊都給我滾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