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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陌路遇親

臨近黃昏,時空幽沉。

蔽空的烏雲下面秋雨緊緊地下,早早地將夜色鋪在了大地上。

楊歡和鄭老先生沉靜著,各懷憂思。過了一會終將被進門的夥計喚醒了。

“老爺,”夥計進來深施一禮,恭敬地道:“暮色深深,公子與馬兒的事此時將進嗎?如有必要好去安排。”

“噢!”鄭老先生猛地抬頭,眼瞅天窗已是早夜了。忙朝夥計道:“現天色已晚,買賣之事待日再敘。快備晚飯和床鋪去。”說到這裡,又朝楊歡解嘲道,“剛才老朽失態了,將那陳年舊事拉了出來,耽誤了公子的行程。若不嫌公子就下榻於此歇息一晚吧!”

楊歡一想,水溼路滑,夜晚行走多有不變。

“那就搗擾老人家了!”楊歡甚感欣慰,猛感此些人等有些面熟,卻又一時不能記起。

鄭老漢見他應允後頓來了欣慰,遂心道:“公子如何稱呼,哪方人氏?”

楊歡本想道出實名,可怕給關大哥帶來周方之險。便截了乳名一字回道:“後生楊丁,河北人氏。”

二人互道了姓名又來到廳堂,屋內已掌上了明火。不久兒間又冒出兩個人來。

經鄭老漢已一一介紹,皆為他的家人。年老的乃是自己的夫人,年少的是未滿十八歲的女兒。白日裡在街頭經營一家衣裝店,晚上才得回來。故公子今兒來家時自己正在那店鋪中侯客。

介紹完畢,老夫人便專進灶房了。那姑娘跟娘本是一同進去,卻在灶房門口停住了。

“爹爹呀!”那姑娘停了片刻忽地轉過身,笑盈盈道:“今兒遇著怪事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來到燈亮處。把楊歡瞟了一眼後又接著道:“鄭家藥鋪的藥柺子來買衣,他無銀子使出卻給出一個抹泥的疙瘩來,言是萬年老林的野人參。我不識得差點兒上當了,虧娘來得及時識出乃是一抹過泥的沙蘿蔔。”

“呵呵,”鄭老漢”撲哧”一笑,大笑道:“或許是你孃親不識得那是一根真貨哩!”

“怕我是老糊塗了。”老夫人或是聽見此事來了興致,忽然專出灶房一本正經地插嘴道:“你若信那藥柺子明兒用衣換回來便是,那廝今晚又不得短命消失。”夫人插完了嘴便回灶房依故忙碌著。

鄭老漢見女兒來到跟前豎著,臉兒紅撲撲的,眉宇間露出了羞態。此番何意?怕是忘記了給她介紹眼前的這位借宿的生人了。

這是頭一次,除開親戚在家中過宿之外,眼前的這位公子也是僅有的一次。

姑娘雖含羞態但端正著。穿著綠花,紅花相間的袍子。一雙活潑俏皮的眼睛在殷紅的燭光下盡是溫柔。臉上的紅暈一絲一絲地像趕趟兒似的消失了又來。小嘴兒緊閉著,一隻小手正拽轉著一縷黑髮。豎著,在爹爹的話語結束後猛地沉靜了。不再搭話,那雙眼睛悄閃閃地露著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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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老漢見自家姑娘如此模態,猛地笑了。

“我兒羞些什麼?是來買馬兒的楊公子,因天色已晚又遇氣侯惡劣,爹爹見他乃一正氣之人才將他留宿一晚。我兒若不自在便去灶房幫你孃親煮菜弄食好些。”

“嗯!”姑娘輕聲地應了一聲,輕巧巧地小跑進了灶房。

見女兒離開,鄭老漢臉露愧色,擺手朝楊歡眯笑道:“小女男筠年幼,楊公子見笑了。”

楊歡剛要客氣,那姑娘又跑了出來,豎在她爹爹的面前,說道:“爹爹呀,我們家的那匹飛馬兒已經兩歲了,您老人家曾言起那馬兒一般人降它不得。待明兒拉出來瞧瞧?真想目睹它飛揚的風采!”

鄭老漢心頭一震,女兒真是太單純了,將自己的收藏貨給嚷露了出來。礙於情面也只得極不情願地回道:“呵呵,那好,那好!明日我家娃娃起來早些!”

那位姑娘聽到爹爹的搭話顯得格外開心,朝楊歡抿嘴一笑又跑進灶房去了。

甚是有趣!楊歡這一段時間都未曾張口。整個時間都給那姑娘霸住了,她出來又進去,進去又出來。跑來跑去的盡是她影兒。瞧這一戶人家多麼的可愛,又是多麼美好!

而自己呢?

楊歡猛地突增悲意,以自己的年齡也是一位少年。是不堪的命運才把自己磨鍊的如此成熟。誰不想在父母的懷抱?誰不想對雙親撒嬌?

可又想到自己乃是一男兒身,怎麼去和這嬌小玲瓏的姑娘比較呢?

……

翌日,曙色未露卻已是卯時。吃完早飯,大家在閒談中等待空亮。

男筠正如爹爹昨晚所告,今兒起了個大早。穿上喜歡的紫袍子,系上黑色金邊的披風。在閨房中摸索了好久才緩緩地出來。

廳內燈火通明,外面一片混黑。淅瀝瀝的秋雨不緩勁兒地下。烏雲蔽蓋了明空將曙色吞沒了。

她豎在爹爹的背後,朝楊歡看了過去。他穿著一身素色的粗布袍子。面色黝黑,是在大地上往來穿梭的印證。雙眉濃黑,眼睛清秀。言語時,眉宇間透露著正氣。蓑衣斗笠和一把長劍正環抱在懷。和爹爹對坐著,再言論些與自己毫不關心的事。

在男筠犯痴時曙色之光悄然來了,如緩緩地拉開了黑色的帷幕。

那位身著藍袍的夥計已經牽來了馬,在門外侯著。一見男筠小姐跑了出來忙勸道:“小姐皮嫩心嫩出來個啥?冷風冷雨正緊著哩!”

男筠顧不上這些了,秀髮上正飛灑著雨水。出了門,瞅了一眼馬兒,像對人似的那般歡心道:“飛馬兒吶,爹爹言一般人降不得你,今兒你可是等著降你的主子了。”她說完,又想到馬兒今日可能會離開,便撫摸著,忍不住漱下了眼淚。

馬兒的一聲嘶鳴劃破了凝聚的烏空,很快,楊歡同鄭老漢被雙雙地引了出來。

前腳尚未出門,楊歡瞧見了細雨中立著一匹渾身通紅的高頭大馬。臨近細看,眼眉細長,眼球清亮。再一瞧,腿壯身長,一根長長的的馬尾掃擺著,發出呼呼的聲音。馬頭兒昂著,一幅傲嬌的模樣。

楊歡伸手剛要撫摸馬頭,豈料馬兒嘶鳴了起來,四蹄跳騰著,將泥地刨出深深槽來。

“楊公子提防些,那畜牲狡猾異常,秉性剛烈得厲害。”鄭老漢提醒道。並朝楊歡丟來一皮筋兒馬鞭。

楊歡接過馬鞭又送了回去。

他笑道:“如此寶馬怎忍心讓它受皮肉之苦!”她說完,把一隻手搭在馬背,借力一撐;上了馬背,抓住馬鬃,雙腿一夾便動了起來。

可那畜牲不停使喚,嘶鳴著,四肢亂騰,左右篩擺起來。

楊歡雙腿緊緊夾著馬肚,稍稍用力一墜,馬兒四蹄深陷泥地,動彈不得了。但它依舊嘶鳴著,直到聲音微弱時楊歡才松了下墜之力。

“駕!”一聲厲吼,雙腿再用力一夾,那畜牲聽使喚了。再一拍馬殿,便飛跑了起來。越來越快,越來越猛。遠遠望去,像霧中騰飛的紅鷹。

回到原地,楊歡摸出銀子剛要奉上卻被鄭老漢拒絕了。

“公子降了此馬便是馬兒的正主。承望公子多行義事善待弱人。以公子之貌乃一習武之人,”說到這裡,鄭老漢瞧著馬兒又道,“願它助你馳飛,增你臂膀!”

楊歡非常感動,謝過鄭老先生後朝鄭男筠走了過去。來到跟前深施一禮,接著從袖籠中抖出一把精緻的小刀。遞上並說道:“多謝姑娘暗中相助,楊歡無以為報,將此小刀作謝,姑娘可當它作一耍具。”

“啊!”鄭老漢見楊歡摸出小刀,猛地驚呼起來:“莫非楊公子便是那譽滿江湖震盪朝廷的小刀楊歡?”

“老人家,”楊歡慚色道,“那些強加於身的虛名兒何止一日令楊歡慚愧。現兒,連您也這般喚起了!”

“咳!”鄭老漢激動萬分,上前捉住了楊歡的手並仔細地端詳了起來。嘴裡嘀咕道:“印相其父,像極啦!”

楊歡見他如此神情忙驚問道:“老人家可曾與我蒙面過,故才識得我?”

鄭老漢忙喜道:“丁兒快快請進,家中再敘!”說完,拉起楊歡便進了門。

男筠更是猛驚此人便是小刀楊歡!見爹爹如此動容地拉起楊歡進了屋,便將小刀藏於繡包中後攆著跟了進來。

這次重新聚座的氛圍是充滿了闊別已久的場面。鄭老漢拉著自己的夫人來到神龕上香,嘴裡禱告著,還淚眼朦朧了。夫人還未明白,但懼他那古怪的脾氣也只得在懵懵中依了他。作完敬神之禮,又吩咐藍袍夥計殺雞割鴨。還使喚男筠捧出高杯亮碟,大小碗盞擺上。自己則拉著夫人在楊歡的跟前坐了下來。

見此場面,尤其是兩位老人在神龕前的磕禮,楊歡懷疑怕是遇上好事了。

“唔,”楊歡朝鄭老漢微微一笑,用手示意他們的忙碌。問道:“老人家拉我進門言是有話要敘,可此番盛情何意?”

鄭老漢未急著搭話,而是在雙耳不濟的夫人耳根前嘀咕了起來。

老太太聽完話後表情瞬間亮了,手腳微顫,滿臉驚訝。隨後,拖著溫馨的聲音呼道:“丁兒——”

“老人家喚楊歡乳名如此真切,莫非您老一家都識得我?”楊歡趕忙起身動容地問道。

“侄兒啦!”老太太熱淚盈眶,顫音道:“豈止是認識,你兒時來過幾次叔伯家中讀書畫字。那,”老太太說到這裡用手一指男筠接著道,“男筠還為你磨墨擺紙,你們情同兄妹。我與你叔伯,”

說到這裡老夫人朝鄭老漢瞅了一眼接著又道,“是瞧在眼裡溫在心間!”說完,老太太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遭遇那般既嚶嚶作哭了。

經一提醒楊歡順遂進入了回憶之中。少頃,猛地雙膝跪地顫聲呼道:“原來是叔伯一家,侄兒楊歡給您門磕頭了!”

“孩子!”鄭老漢趕忙將楊歡扶了起來,示意坐下後才緩緩道:“叔伯真名鄭懷真,在此地化名鄭山,人人皆喚我鄭老漢;光宗帝時,你父楊松與我與陳柏桑均為以楊宗烈為首的秘黨東林派人。皆因安全之策,故,侄兒醒人世後不再往來;東林派中,我與柏桑同你父三人關係最為密切。雖然後來各地為官,暗地裡卻情同手足厚情綿綿,常以書信往來。以國家,以朝廷談正國正民之道。數年皆被先帝連贊道,有此眾臣們大明可永昌矣;可在光宗龍崩後情況陡轉而下,李選侍欲挾太子欲霸朝政。時感危機,以楊宗烈大人為首的東林人挺身而出,又與關係甚厚為人正派的慶親王聯手闖進乾清宮驅逐了亂臣李選侍,護熹宗順利即位;我們東林黨人成功後,熹宗大喜並授我等榮譽之字。那時,你父才派你去楊宗烈大人門下當差。”

“咳,”鄭老漢說到這裡突然悲嘆了一聲。一聲之後接著又道:“豈料,昏光反照。熹宗玩性不改,以研究木器為樂並以此為主。宗烈大人數次力諫皇帝不可以此為主作樂,卻均不奏效。而後,我等聯名勸諫亦是如此。再而後呢,門內出了奸細。為此,熹宗皇帝以把柄我等拉幫結派為由,來達到掃除他研究木器之障礙的目的。魏宗賢眼瞅縫隙,趁虛而入。誣陷我東林派存造反之心,並羅織貪汙之罪加楊宗烈之身。而後,我等皆遭逮捕;楊大人與你爹爹為保全我等的性命便將莫須有的罪名全力擔當。慶親王助我等出逃,我等雖逃離了京城,你爹孃卻蹊蹺地慘遭了毒手;從此,我便隱姓埋名於此,而楊宗烈大人至今是依然深鎖牢中。”

楊歡聽了連連點頭,悲痛道:“叔伯今兒不言,侄兒哪裡曉得家父既有如此長史。無論是誰殺害我家爹孃,追溯根源卻是那魏老賊了。楊大人被汙衊受賄銀兩,我欲將那抓他之人殺死時卻被大人擺手阻擋了。”說到這裡,楊歡猛地又道:“叔伯不言侄兒還真以為您是一位被貶易戶到此的官了!”

“咳,”鄭老漢輕嘆道,“侄兒啦,不得已而為之。若不這般編造一番,全家老小早已成了枯骨。”

沉思片刻,楊歡猛地又道:“陳柏桑叔伯如今可好?又隱於何地兒?”

“呵呵呵呵,”鄭老漢聽楊歡提起陳柏桑突然轉柔和而笑,隨後起身一捻半百的鬍鬚笑道:“侄兒可曾記得在應安時有位老僧在一庵堂內救過你的性命?”

“歷歷在目,少林寺的惠空大師!”

“此人便是陳柏桑。”鄭老漢來了興致,欣然道:“那時侄兒被朝廷羅織成了國之碩鼠,偷盜寶圖的罪名。聽聞那盜圖之人善使小刀,故又偏姓楊,年齡大同。便懷疑那潛於應安的盜圖人便是楊松的孩兒了;為了這一證實,你柏桑叔柏便趕到了應安。那時,侄兒已經身負重傷躺在庵堂了。來到我處後,他言起你便是丁兒。後來,聽言你奔祝家莊而去,他便又尾隨而來。”

楊歡一拍腦門,“咳,原來是楊叔柏救了我的將息之命,他老人家隱得好深吶!”

“侄兒此話有差,皆因他為少林主持才不得已而為之!”

在二人的續話間,一桌在鄭家老爺家從未擺過的海席在今兒當擺上了。縱未盡興,鄭老漢又喚男筠捧出了自己藏匿多日的好酒。

入了席,楊歡欲問另一件事時門外突然傳來吆喝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