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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盛京議明

盛京,一座被雪蓋的城市此時正哀嚎聲聲,各個大道小巷裡均是黑旗白花。一路路官兵正穿街插巷地傳來阿濟格殿下的命令。

“各大戶小家均在近期裡,抽出男丁來去給殿下家的祥瑞金犬送靈,各家全民緣街跪送,均著白衣素袍。違者即斬!”

一路頭插翎毛的官兵們剛過完,又冒出來一路禮儀兵,一路吹吹奏奏,敲敲打打地混和著哭聲。

城市中央,殿下堂上到處是掛著喪衣紙片,一口黑漆漆的靈官擺在正中,以阿濟格為首的狐朋黨友們均跪在棺前聽祭。

此時,一位身著長袍的軍官輕輕地走了進來,俯身在阿濟格跟前貼耳一番後,又輕悄悄地退了出去。

“散啦,散啦,都散啦!”

阿濟格突然起身,不耐煩地把一些人都轟了出去,自己坐在一張大床上又喚來一些家兵,把金犬的靈堂都拆了去。

一位幕僚先生過來問道:“殿下為何如此?”

阿濟格仍不耐煩地道:“有人跟我家阿瑪奏言我為金犬大興法事,明兒傳我進殿聽罰。”

“呵呵呵……”先生笑道,“如果所料不錯那進讒之人非八阿哥莫屬。”

“哼!”阿濟格一豎身,“我不會就此作依!”

王朝裡,努爾哈赤因年邁又因重病在身,不得不讓人攙扶著主朝。

朝會剛剛過去,一些人都散去了,只有八子皇太極還留在大廳中。

剛才朝會就準備起兵破大明邊關一事,論過不休,而結果是因為朝中準備不足,還需拖延時日後再議,這樣的結果令皇太極非常不滿。

努爾哈赤坐在大座上,瞅出了兒子的那份心思,吃力地把手一抬,示意扶著自己的人去喚兒子過來敘話。

兒子來到跟前時,努爾哈赤用一雙老眼瞅了半天,這眼神已令皇太極心裡發毛,根本不懂父親的意思。

過了好久才從嘴裡吐出話來:

“其大明之將,除袁崇煥外無一人令朕心憂,此人聚天地萬物之靈氣,吸日月星辰之華光。通今古識異相,兵法武功,文博天下。據攮攮之兵是易如反掌,調兵遣將是無所不能。此人面生斯文卻心如黑鬼,殺人屠兵令人駭目。你年紀尚輕未同此人正面過,似神一般地豎在小鬼面前,這般人能不讓人多思思嗎?”

皇太極氣壞了,心說父親今兒個是怎麼了,盡說袁某的好話,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阿瑪!”皇太極拉著父親的那只枯手,“今兒個怎麼盡誇讚那姓袁的了,就算他能人一個,也未到父王言起的地步中去。給兒一路人馬,繞北道進潼關寨,一路南下。在派一阿哥領正兵與袁兵正,不交鋒,待兒秘密入明土後再與內外同時操戈。再說,那明地兒上不是還有我們的內應嗎”

“咳!”努爾哈赤把手一擺,有些生氣。望著兒子那副樣子時,在惱怒中又暗暗歡心,心說,那姓袁的總有死的一天。

皇太極確實低估了袁崇煥的能力,以為那不就是一個肉生成的人嗎?在沉思後又覺得,能讓父王躊躇不前的人,可能還真有那麼一點兒厲害。

不過皇太極也不是一般人,其能力聰智在眾多皇子中當數一二,這也才是努爾哈赤想把大位傳給他的道理。

皇太極見父親病重多日了,也不善在爭論下去只得假面依了,又勸慰早早歇息。在臨走時又奏了一件閒事,言出阿濟格近期裡盡辦些法事,聽聞連死去雞犬也令素民們路拜。

努爾哈赤聽了猛地大怒,一時間咳嗽不止,令人顫巍巍地扶進後堂去了。

回到府中,喚來心腹愛將,就破寧遠之事又從頭議起。時過幾時後,皇太極拍板決定自領一路兵馬而去,那時父王見了不得不救,自會派兵攻袁。以此來解自生之危。只要戰事一開,如離弦之箭,想收也來不及了。

眾人也都贊成,定十五日後起兵,吃了請宴後紛紛開始回去自備,

努爾哈赤回到後堂裡總是坐臥不安,感覺八子不會對此事就此著依。左右一遍想過後喚人去請軍師來商議。

正吃煎藥時軍師已經來到了,見他厚袍清風,神色匆匆時,努爾哈赤忙喚人端出定心茶來請他飲下。

“啊!”努爾哈赤問道,“範老師為何神色匆匆,莫不是有人對你動了刀兵不成?”

范文程在來時的路上已經料到了聖主把自己喚來的目的,一是關於與大明的兵交,一是關於王位的繼承。前者倒還好言些,可以就此明細,但後者實在是不想摻合進來。阿濟格整日裡以做法之事,來掩人耳目來壯大自己的勢力。皇太極最早的心腹們愛將們,正在一點點地挖去。可這皇八子,終日裡不是想著征戰就是想著大明的錦繡河山,對自生的安全是一點兒也沒放在心上。

都是皇子,奏誰都是自己的事。

就剛才,還有人來報給自己,皇太極又在家裡議論軍事,準備自己領兵與父親的命令不顧往那大明去。

“範先生!”努爾哈赤見范文程陷入一片沉思中時,又提醒道。

“啊,”範先生被喚醒了,“望聖主恕罪,今兒吃多了安心茶,驚心的事也像是睡著一般,如近事去遠遠事如消了!”

“哈哈哈……”努爾哈赤禁不住一聲長笑,“先生隨朕多年,那心裡生著何事難道朕不明白。今兒把你請來就家裡事和外頭事好好談談,關起門來都還是一家人的。”

“那就長話短說吧,”範先生朝努爾哈赤道,“關於圖明之事還是老話,拖一拖,待兵精糧足才可布戰。那姓袁的可不是一般閒人,關鍵那地兒易守難攻,就算死絕怕也攻他不破!”

範先生說這話時,猛然看見努爾哈赤臉色不悅。

“臣前日裡派出幾路探兵,均是神兵下凡的本領,除一人之外,其他均未見回來。”

“噢?”努爾哈赤如驚夢覺般地雙眼凸出,禁不住道,“是逃去了還是被捉住了?”

“聽活兵報告,進了寧遠地界後,那些坡峰已被袁兵削得光溜溜的,所有山道被削,所有樹木被伐。峽谷地壩全是爛泥,明兵把水三日一潑五日一灌。袁又命人在無數高處建起水壩,放水是順滑坡而流,放眼處盡是青苔,這如何攻得了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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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爾哈赤一聽便知此生不能圖明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