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陰慼慼的,吹著狂風,風裡夾著大雨。莊內莊外到處翻滾著落葉,落花。池塘水位暴漲,大街小巷的渾水四處瀰漫。
楊歡牽著馬,同樓蘭等人一道進了祝家莊。
莊內所有的人家戶房門緊閉,劣狗厲貓正藏在隱處狂吠,喵叫。
四人在被水淹沒的道路上摸索著,楊歡開路,後面的惠月緊拉著他衣衫。
“我們幾人的運氣實在太差!”
“風雨過後會出現彩虹!”樓蘭鬼笑著,用一種俏皮的聲音對楊歡回道。
來到一牆邊時直起身子順著牆壁朝前走。一道硃紅色的大門突然映入在眼簾之前,抬頭一瞅,乃是“來福酒店”四個大字。低頭再看,門內泡著雨水,咕嚕著大泡,渾滾滾的漩渦似的正朝裡湧。
“咚咚咚~”楊歡拉起門環沉沉地撞了幾下。等了半晌,毫無動靜。又撞了幾下,又等了半晌之後,才從門縫裡探出一個頭來。臉似圓盤,粗眉大眼。
“店家,為何白日裡不開張營業?”
那人把門拉開一半,示意楊歡朝裡瞅瞅。嗬!裡面幾乎成了汪洋。
“店家,讓我等就此歇息吧,我付雙倍銀兩。”樓蘭祈道。他向來有錢,一隻金鏢也能在此住上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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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店家非常高興,有銀子誰不想賺,隨便指一地兒讓他們呆去吧。
來到裡面,上了二樓,各位換好了衣衫,就坐於一客房中飲茶。房裡十分地簡陋,一桌四登,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店家過來討了銀子,對楊歡等幾人說道:“各位客官無事不要外出,更不要妄議時政。儘管外面是風雨交加,但朝天耳目甚多。如若生了麻煩,不僅你等遭殃連我也要遭殃!”
楊歡笑笑,送走了店家後,心裡泛起漣漪來了。不過,他想到此次武林大會各處高手雲集於此。朝廷派耳目喉舌在此監視乃一正常之事。並且,莊園內並未發現貼有逮捕自己的海捕文書。
一陣“咚咚”聲響,店家又朝大門跑了去。拉扯了半天閒談後又闖進來一路人馬。為首的一位披著水泡似的紅衣,牽著水撈似的黑馬。身背長劍,進樓便“蹬蹬蹬”地朝樓上躥。
進門一看,有四人在此吃茶,當即喚來店家。
“這是為何?”那家夥身高體壯,用一雙佈滿血絲的眼睛把店家瞪著。
“武林大會即將召開,南來北往的客官早已入住其他房間。你若嫌棄可以再尋其他客棧。”
見店家如此一說,臉上的怒氣消了一半。命隨從付了銀兩,同楊歡等人一起吃茶。
惠月同楊風亭同時起身走進了亭榭。
過不多時,雨已歇住,隨即陽光普照大地。溫潤之時,四處一片鳴囀之音。
經那人介紹,他名喚周天霸,此次前來是趁武林大會之際尋找一殺妻仇人。
“如若那般你會喪命於此!”
周天霸瞅著楊歡,對他那話兒非常不滿。就像是邪惡的咒語,巴不得人要橫屍於此。
楊歡直起身來,躲避他的目光。
那些隨從見主人發怒均有抽刀拔劍之勢。
“話醜理端。”楊歡又道。他步入一小窗處,瞅著街上,望著那些來來往往的武林人士。
周天霸止住自己的幾位隨從,瞅著跟前的樓蘭。他自顧吃茶,對自己的態度妄若不存在一般。
“到時你若動手,那些武林高手皆會撲向於你。”
楊歡的話雖是提醒他,勸慰他,然而這番話卻毫無意義。因為周天霸大笑了起來。而且還顯得面目猙獰。
“哈哈哈~”周天霸笑聲未停,卻引來一位客官。那人身材枯瘦,一套綠色的寬衫掛在身上。如高吊著的死鬼,步路也是一飄一浪的。
“老鬼!”那人進來便嚷,“你是在敲喪鐘嗎?”那人說話聲音刺耳,如山谷裡的猴叫。
周天霸止住了笑聲,“唰”的一下身子直了起來。袍子上的水珠四濺,四濺時有飛灑於來人的面上。
二人打了起來,飛身於院空之中。
周天霸手持長劍,伶伶俐俐,所到之處全是殺招。
那枯瘦的人並無兵器,一雙枯爪如雞腳似的到處亂翻。
一人如猴跳,一人如豹追,半晌之後酒店已成一片狼藉。
“不要打啦!不要打啦!”一位白鬚的老叟突然冒出來吼道。
又過了一會,見二位不聽,老叟猛地一串,幾招便把那二人攬入懷中像提雞仔似的捉到樓臺之上。
他們在低聲說些什麼楊歡沒有聽見,但以功力來看,此人的修為甚深。已經是一等一的高手了。
“怎麼樣?”
“他的武功修為甚深,像是那失傳多年的‘金蟾功’。”楊歡來到樓蘭跟前同他一樣起瞄著那位老叟。
“金蟾功?”
“對,金蟾功!”
“聽說練此功的人會飲邪惡之血,每七日三次,均是童男童女之血。”
“樓蘭公子對此功怎麼評價?”
“此人對楊歡而言,不足論道。”
“你答非所意。”
“你問非所答!”
二人同時笑笑不再爭論下去。
周霸天同那枯瘦二人在此丟了面子,無心再續笙歌夢,垂頭喪氣地出了大門。
天色暗紅紅的,一線夕陽之光探射了下來,正端端地照映在楊歡的眼簾上。
惠月悄悄地,無聲無息地走了過去,突地伸出玉手抓了一下那空中的光線,楊歡的眼前一暗便回過了神來。
“楊公子在凝望什麼?”
楊歡瞅著惠月,她正在蒼穹裡的暗紅下生著微笑。那張美麗的臉又讓他想起了齊齊格兒。
“公子為何傷感?”
“喔,”楊歡笑道,“沒什麼,只是突然想起一個人來。”
是何人讓他動了如此的深思,是親情還是甜親?
剛要問他時,樓蘭突然說道:“天色已晚,佈菜吃了出去閒逛一番吧。”
楊風亭顯得有點兒著急,這鬼地方今晚怎麼睡?連床也沒有。不過,她看見樓蘭又馬上笑了。“他不就是我的床鋪嗎?柔柔軟軟的,可當被子可當床。”
“你笑些什麼,如此詭異?”
楊風亭沒有回答,而是把他拉去了一邊,輕言細語地說了一番。
楊歡見此,也與惠月輕言細語說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