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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虎口奪金

何水波和應聲親眼目賭了順狗子藏物和偷銀元的全過程。藏寶的罈子已經暴露,順狗子藏到罈子中的又是什麼東西?何水波當機立斷,挖出罈子!他倆從灰堆裡取土,填滿罈子的空隙後,又細心的將表面恢復原貌。

暫時還顧不上開啟罈子瞧個究竟,他們只有一個念頭:趕緊把它挪到安全的地方。水波準備用肩扛,可實在太沉。應聲從家中找來絡子,這是用粗麻繩製作的大網袋,韓橋家家戶戶都有一對絡子,用來搬運沒有抓手的物品,比如缸、罈子等物。他倆把罈子傾側墊進絡子,然後慢慢的把罈子往絡子中間移動,再把其上端的繩子打成結。一老一小用扁擔抬起了沉重的罈子往水波家而去。

何水波家有三間青磚青瓦房,這在韓橋算得上是豪華住宅了。當年保安團要在他家駐紮,讓他全家人都搬到宅後的草棚居住。他家世代單傳,爺爺不忍心讓唯一的孫子水波受苦,和保安團的人理論得臉紅脖子粗。這還了得,反了!保安團的傢伙用搶託狠狠的砸他爺爺的頭,鮮血淋漓,他爺爺倒下就再也沒有起來,水波親眼所見爺爺被打死的情景,殺祖之仇深深的埋在心中。從此何家破落,但是再窮再苦他父親也不肯賣掉這三間房屋,這是爺爺在這兒被打死的地方,他要讓水波永遠記住這個家仇。他父母去世後,水波仍然堅守著這三間瓦房。

開啟罈子,他們才知道順狗子藏的是生產隊的賬本,這裡肯定大有文章。水波把賬本和原來罈子裡的小包包暫且收藏起來,現在的當務之急是保護銀元,他和應聲迅速清點數目。

水波被驚呆了,罈子裡藏的多為金條,原來上面的銀元是用來遮蓋金條的。水波從金條中發現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黃金和銀元的數量,落款是一九四七年六月趙。為什麼與正光、蘭芝租地是同一個月?很顯然,這是老趙在正光、蘭芝租地落腳後的當月,交給他倆的任務。經過兩人反覆核實,金條一根不差,銀元少了十塊,這正是順狗子偷走的數。

水波看著金條眼眶溼潤了,他依稀又聽到了運河水面上密集的槍聲……

青蒲鎮以中板橋為界,南邊是國民黨佔領區,北邊是新四軍控制區。抗戰勝利後國民黨挑起內戰,青蒲鎮也瀰漫在戰爭的恐怖之中了。國民黨擬從蘇北籌集大量黃金從海通城運往江南,企圖對抗共產黨過江南下。據可靠情報,盤踞在青蒲鎮的國民黨有一批黃金要運往海通城,為了掩人耳目,擬透過運河進行水路運輸。運河南北穿鎮而過,河邊有一個貨物碼頭,青蒲鎮的貨物進出全依仗這裡。當時運輸工具全是木船,一條船就是一個家庭。船的動力以揚帆為主,如無風起帆,亦可搖擼,也有大人帶著小孩在路上背纖的。

何水波受命為截獲這批黃金的指揮,他過門不久的媳婦水姑成了他的得力助手。他倆水性好,搭擋在水上完成任務很合適。他和她在地下革命鬥爭中相識相知,共同的革命理想讓他們結合到一起,老趙是他們的證婚人。

不知道是哪一天把黃金裝到哪一條船上運走,這讓水波很頭疼。他決定讓水姑帶領三個水性好的人,二十四小時在碼頭隱蔽蹲守,隨時執行出發命令。他親自帶領貨船上的地下黨員,死死盯住裝貨出行的船隻,弄清運送黃金的船隻和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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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有人拉著裝滿鼓鼓麻袋的板車往運河碼頭走來,四個彪形大漢在後邊幫助推車。他們推車的動作很奇怪,壓根就不像經常幹活兒的人。其中有一個高大個兒與碼頭的頭頭嘰咕了幾句,還塞了紙包,應該是好處費吧。碼頭上接下了板車上的貨,頭頭開始讓工人搬運上船。船工打扮的水波佯裝在船邊幹活兒,等待碼頭上的確認訊號。

“這裡有四位客人搭船去海通城,看我的面子行個方便。”碼頭的頭頭對青蒲十一號船主說。

船主是我黨富有鬥爭經驗的地下黨員,他確信這是押貨的人,也就是說,黃金應該裝在板車的麻袋裡。於是他滿口答應碼頭頭頭併發了暗號,水波心領神會的上了十一號船。

他仔細觀察從板車上搬上船的麻袋,與其它裝豆的麻袋並無兩樣,他要求自己一定要認真的記住這些麻袋所放的位置,雖然很難但必須強記。他又想,那搭船的四個人又不是神仙,如果這些麻袋裡藏著黃金,他們在這堆積如山的麻袋堆裡能找到嗎?要麼壓根就沒有黃金,系正常運貨正常搭船。如果真的是運黃金,麻袋上必有記號。水波提醒自己,如果判斷失誤,後果不堪設想。

他仔細觀察那些麻袋,果然發現了異常,有三隻麻袋的角上系著很細的麻繩,不仔細觀察根本發現不了。他用竹釺子戳了戳那三隻麻袋,裡邊有堅硬的東西,怎麼也戳不進。他心上的石頭落下了,沒有搞錯啊!

那四個男人上了船,船主安排他們坐在船頭,可他們不樂意,說看看再說,從船頭到船艄轉了一圈,最後決定一邊兩人在兩側甲板上坐下。水波心中更踏實了,他們坐在做記號的麻袋的兩側,黃金肯定在裡邊啦。

他給水姑發了跟船的暗號,水姑他們立馬出發。在河窄時見橋過橋,見水淌水;河寬時就潛水尾隨。始終保持著與十一號船不遠不近若即若離的距離,保證隨時接受並執行水波的命令。

船主按水波的計劃炒了兩個菜,叫押運的人到船頭吃飯,可他們誰也不肯去,高大個兒叫把飯端過來。船主佯裝不高興試試他們的深淺:

“你們搭我的順便船,不給錢就算了,我好心好意請你們吃飯還橫什呢杲昃?”

“叫你把飯端過來!聽不進?”高大個兒蠻橫道。

“不端,不想乘船入請!”船主下逐客令。

“什呢杲昃?”高大個兒說著拔出了手槍對準船主腦門。

“吃飯吃飯,老總消消氣。”船主老婆解危的說著,就端來了米飯。

“這還差不多!”高大個兒收起槍捧起了飯碗。

水波看在眼裡急在心上,怎麼有機會下手呢?這些人警惕性這麼高!他本想吃飯時灌他們的酒,趁其不備將那三個麻袋的繫繩記號移花接木,把黃金轉移到船艙,然後伺機扔入河中讓水姑他們取走。

唉,這個方案泡湯了,水波想著其它的截獲黃金的辦法:

如果硬拼?我方只有他和船主夫婦,還有個孩子,不是敵人的對手。如讓水姑他們上船,力量是強於敵人,船主妻兒的安全怎麼保證?又是大白天,來往的船隻很多,路上亦有行人,恐怕難以成事?

看來白天很難找到下手機會,只有到晚餐時再見機行事。他便給水姑發信號讓他們上岸休整到傍晚行動。

雨岸炊煙斜,運河落日圓。船舵像鯨魚的尾巴在水中輕盈的左右擺動,攪起了一朵朵遠去的浪花。微風鼓著白帆,形成一道道皺褶,船不緊不慢的劃破半紅半綠的河水不停的向前行駛。水波掌著舵,哪有心情欣賞這美麗的黃昏運河景觀,只盼著夜幕儘快降臨。

船主故意把爐子拎到船頭,嗤嗤的爆炒豬肉的聲音以及肉香讓在甲板上的四個傢伙直咽口水。

“女娘,你吃!”“好香啊!”船主兩口子又故意挑起他們飢腸轆轆的食慾。

“有飯吃了吧?”高大個兒問。

“有了,有了,過來吧。”船主道。

“送過來!”高大個命令道。

“好唻!”船主夫婦分別給兩側甲板的傢伙送飯送菜並加上青蒲大麴。

“不喝酒!”高大個警惕的說。

“喝點吧,老總,坐在甲板上夜裡冷!”

吃著飯挾著菜,拿著酒瓶吹喇叭,你一口我一口,四個人把兩瓶白酒喝光了。船主又送去白酒和下酒的花生米、蘭花豆。大高個兒心想,這白天一點動靜都沒有,夜裡還能有什麼事?開心的向船主點點頭,又喝起酒來……

機會來了,水姑他們就在船邊的水下,只要把黃金扔到水裡就成功了。船主讓他媳婦換水波掌舵,水波翻上麻袋堆,去取有記號的麻袋,船主站在甲板上準備接手扔到水中。

“什麼聲音?”高大個兒馬上站起來,用槍指著麻袋堆子上的水波,其他三個人聽到聲音都拿著槍對準目標。這些傢伙喝了那麼多酒還很清醒!也難怪,青蒲鎮人都是泡在黃酒裡長大的,誰還沒有點酒量!

水波大腦在高速運轉,驚動了敵人怎麼辦?決不能讓這些傢伙發現我們的意圖!

“唉呀呀,你看看,你看看,這個死老鼠還跑到船上來偷杲昃吃!”水波三個手指頭捏著早已準備好的老鼠的尾巴說。

“快下來!”大高個兒勒令道。

“下來了下來了,該死的老鼠!”水波邊說邊把老鼠扔到甲板上,那家夥像沒見過老鼠似的,害怕的把腳往後縮。

水波竊喜,謝天謝地沒有暴露!心想,軟的不行就來硬的,你們不要命就別怪我不客氣啦!

夜漸漸的深了,河面上黑壓壓的,只有稀疏的燈火在閃動。水波給水姑發信號實施強攻計劃。

忽然,從水裡伸出了四雙手,把船甲板上的八條腿迅速拖下了水……

安全了!水姑等四人安全的上了船,水波甭提有多高興了,命令船主掉轉船頭。他們揚滿帆搖起櫓,全速往回走……

“砰砰砰……”兩岸傳來密集的槍聲,子彈像雨點似的射過來。前後左右都有燈火向他們靠近。敵人真狡猾,除了船上押運的,岸上有巡邏的,水上還有跟蹤和攔截的。等敵人的船靠上來,什麼都完了!水波決定攜黃金迅速潛水逃走,而敵人仍然不停的向他們的方向射擊。

水波帶領大家拽著裝有黃金的麻袋,拼命的潛水前進。忽然水姑不動了,水波迅速去拽住她,她似乎在示意讓水波趕緊帶著黃金走,不要管她!水波哪裡肯放下他的戰友和妻子,緊緊的把她摟在腋下。

此時槍聲已經停止,估計敵人已經衝上了青蒲十一號船,在到處尋找黃金的下落呢。

水波示意大家出水換氣,剛浮出水面就聽到:

“快上船!快快!”

老趙划著船,突然出現他們面前,水波又驚又喜……

水姑犧牲後,水波非常傷心。下葬那天,老趙代表中共江浪縣委專程前往水波家弔唁,深切緬懷她為黨的地下鬥爭所作出的重要貢獻!

水波熱淚縱橫,應聲聽了水姑的動人故事後嗚嗚嗚的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