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等陳元反應過來，就聽見屋外傳來一道陰柔的喝聲。
緊接著便是一陣刀劍相交的低鳴。
魁梧的身影破門而入，手中長劍在虛空中揮動幾圈後，插入劍鞘之中。
他的氣息在出現的瞬間稍稍有些紊亂，但在站定的時候便已經調整了過來，那雙眸子裡有些赤紅，衣衫也可以看出些許凌亂。
顯然來到這裡是費了一番功夫的。
“陳道友，你果然在這裡。”
猙獰的臉上露出了如釋負重的笑容。
他正要靠近陳元。
卻被突如其來橫在他身前的一把厚重斧子止住了腳步。
“我說。”那矮小的暗衛聲音有些陰沉，“如果你還珍惜自己性命的話，可不要輕易地靠近陳道友為好，若是當真出了什麼事情……他或許命大死不了，你可就不一定了。”
“你又是誰？”
石天縱轉過臉，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那個矮小的暗衛。
他早就已經察覺到這房間裡還有第二個人的存在。
只是那個人的氣息太過微弱，微弱得讓他感覺不到絲毫威脅，直到現在——
“你可以稱我……暗衛。”
“暗衛？暗衛的人玩什麼會出現在白玉京的上面？”
“這可就是你的偏見了，雖說暗衛工作的地方是在暗市沒錯，但暗市怎麼說呢……”對方已經將斧子放了下來，揶揄道，“那可不是一個適合修道者生存的地方，你不這麼認為嗎？”
“原來如此，你們暗衛看來……也和監天司一樣。”
才釋放出來的殺機，在對方說完那句話後，便收斂了起來。
只是在石天縱想要繼續靠近陳元的時候，再次被對方攔下。
“你這是什麼意思？”
“剛才我便說過，若是愛惜自己性命的話就不要靠近他……你若是聽不進的話，後果自負。”
“石道友，莫要再靠近了。”終於，陳元沙啞的聲音傳來，讓石天縱的注意力再次落在陳元的身上，“他說得不錯，你莫要再靠近了……”
“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為什麼你會和暗衛的人在一起？之前你不是說……罷了，陳道友還是一點點說吧。”
石天縱皺眉。
倒是沒有繼續靠近陳元，等待著他的解釋。
……
暗衛很識趣地離開了。
或者說對方再不離開，這房間很快便要變成戰場。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但這便是暗衛與監天司之間的關係。
待陳元將暗市內的種種都講述一遍後，石天縱才若有所思地頷首。
“說起來石道友，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
陳元倒是對石天縱如何來的此處有點興趣。
而且這裡既然是白玉京的上層，那麼對於一位暗衛的居所位置就更感興趣了。
“還有，這裡是白玉京的什麼地方？”
“這裡是白玉京遠郊……緊貼著白玉京的城牆呢，不過這遠郊可不是什麼你心裡想的那種地方，還有……罷了，這種事情以後再說，現在這裡說有些不方便。”
雖然那個人早就已經走了。
但石天縱還是小心翼翼，沒有過多講述一些事情。
石天縱找到陳元並不是一件難事。
只要一開始記住他的氣息，然後使用陰陽玉循著氣息一路尋找，肯定能找到陳元。
更何況陳元自始至終都在白玉京之內。
所以找起來就更加沒有困難了。
真正困難的事走入宅邸。
據說這宅邸中佈滿了殺陣。
而且諸多陣法環環相扣，若非他石天縱一身本事，怕是早就已經橫屍當場了。
“關於那個的線索……找到了多少？看你的情況，應該是已經入夢了吧？怎麼樣？有什麼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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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有了一點進展，但並不多，和那個有關係的某個人在夢裡對我說，給我在白玉京留下來一些東西，但我今天找到它的時候卻不知道那種東西究竟有什麼意義——除了殘害生靈之外的意義……”
“原來你真的在夢裡見到了什麼人！不過陳道友莫要多想，和那個扯上關係的人無一不是窮兇極惡之人，是我們的敵人——對他們來說，殺人根本就不需要什麼意義。”
“或許吧……但我更在意的是那個人說的‘它們’，如果我推斷不錯的話，現在我發現的這個，僅僅是其中一部分，在這白玉京內還潛藏著別的什麼……”
他沒有繼續與石天縱就剛才的問題展開。
雖然從心裡他也覺得天外天都是一群不講道理，又神神叨叨的怪人。
根本就沒必要去思考他們這麼做的理由。
但那天晚上，在夢中所聽見的諸般話語。
實在是無法讓人真正地放下心來。
所謂的世界統一。
所謂真實、真理、以及命運。
那個人的話真的全都是胡謅嗎？
“那麼我現在能為你做什麼？既然你中了那種毒，也就是說你隨時都有可能喪命，而且那種毒還會擴散開來，弄得不好整個白玉京都會出問題。”
“我要你幫我找個人，把那種毒的配方帶給他。”
“對我來說是沒問題的，但你怎麼辦？說真的，就算你我認識了那麼久，我個人還是建議直接把你殺了挫骨揚灰，以絕後患來得好，要是那種毒擴散開來白玉京當真出什麼事情了可怎麼辦。”
現在的毒是潛伏於陳元體內的。
因為有陳元體內的靈氣作為餌料，所以暫時是可以被他壓制在身體裡的。
但往後可就不好說了。
陳元知道他會說這種話，所以也只是笑笑。
“你可還真是我的好朋友……不過我的事情你暫時可以不必擔心，這房子雖然看上去也就那樣，不過確實是覆蓋了一層隔絕靈氣的陣法，所以若我真的死了，大抵也是不會造成什麼巨大損失的——起碼白玉京不會。”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你要找的人是誰？”
“他叫谷塵子，是一位煉丹師，還有這是藥方……”
……
谷塵子？
真是一個陌生的名字。
或者是道號？
反正不管如何，那個人在白玉京裡定然是沒有什麼名氣的，因為如果不是陳元指出來對方的居所，甚至一時半刻還找不到這裡。
目之所見的，是一座有些破落的小樓。
這閣樓地段不錯，雖然現在古舊，但可以看得出它曾經也有過輝煌的時候。
但終究不是現在了。
敲響了門。
從門後邊傳來一陣混亂的東西坍塌的聲音，夾雜著些許尖叫。
而後便見門被開啟了，探出一張睡眼惺忪的人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