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鄭守義啟動程式，不一會兒之後，工件的加工滋滋滋開始。
李開山眼睛緊盯著工作臺，一分鐘後，加工結束，他一臉懵逼：“這就……沒了？”
什麼情況，不是說這是原子級的加工機嗎，這種級數的加工，不應該都是很慢的嗎？
為什麼現在這個臉盆大小的工件，加工僅僅一分鐘就結束了？
不科學啊，在逗我嗎？
鄭守義點頭說道：“這塊工件的材料是超低色散玻璃，這種尺寸的工件完成加工的時間一分鐘左右，如果換成螢石鏡片，加工時間會稍微長一些，但也不會超過兩分鍾，具體可以從操作視窗進行調控。”
“所以，剛才進行的是原子級的加工？”李開山問。
“廢話！”
“我怎麼就廢話了！”李開山不服氣地辯解道：“你知不知道原子級的加工是什麼概念？別說原子級了，就算正常10nm級別的加工，都是超高精度的加工！
這一塊，對，就這一塊臉盆大小的鏡片，光是表面的拋光處理，就至少要加工兩個小時以上才能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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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現在你這個原子級的加工，居然一分鐘就完成了所有的步驟，這不是在說天書嗎？”
鄭守義摸了摸腦門，無語道：“你別和我扯了，聽得我腦仁疼，自己去那邊測一下表面粗糙度不就知道了嗎？”
“我是得好好測一測，你給我等著！”
李開山等鏡片溫度降低後，戴上手套開始行動起來，來到另一個房間後，找了一圈後問道：“你這裡的光學表面粗糙度測量儀呢？”
“那不就是嗎？”鄭守義指了指一臺電子顯微鏡。
李開山臉一黑：“電子顯微鏡確實可以測，但只能測很小一塊，我得看全面的，進行全面積的檢測！”
鄭守義道：“那玩意兒不知道跑哪兒去了，這裡應該沒有……回頭再買吧，你先用顯微鏡將就著，把事兒定下來了之後，啥都好說。”
“你之前還騙我說，這裡科研環境不錯，什麼都有，結果……看看你這顯微鏡，這是STM嗎？你從哪兒給我變出一個掃描隧道顯微鏡出來？”
“有錢，放心吧，那玩意兒雖然不好買，但我家老闆說過，能用錢買到的東西都只是小問題，價格翻個倍還怕買不著嗎？買得到，昨天就讓人去聯絡了。”鄭守義滿不在乎地說道。
“你……算了，我先好好測測，如果不對，哼，看我怎麼和你說！”
李開山嘴角一抽，抬起手指了指他，最後又無奈放下，然後搗鼓起了測試。
幾分鐘後。
李開山吞了吞唾液，看了眼顯微鏡的標識，道：“這東西的分辨本領是5nm吧？”
“沒錯，怎麼樣，看好了吧？”鄭守義笑道。
“看好了……不可思議啊，太不可思議了！”李開山話音裡充滿了震驚之意，“雖然5nm和1nm的解析度有些差距，但能做到這種程度，還看不到皺褶和起伏，那足以說明加工精度已經深入到亞奈米層次了。
那臺加工機，真的是原子級的……
而且，短短一分鐘內就加工完成了……這效率，全世界沒有任何一臺光學母機比得上，太強了！
等等，剛才加工時候用的是什麼技術？金剛石加等離子還是？”
說著，李開山沒搭理鄭守義，兀自又跑了回去。
搗鼓了幾下，拿過一個工件，放在工作臺上，啟動操作視窗上面寫著的非球面加工程式。
加工機開始迅速運轉起來，這一次的加工情況，李開山看仔細了。
“先用的是金剛石銑削，然後……這是磁流變液嗎？”李開山眼裡浮出了一抹疑惑之色。
鄭守義站在旁邊插話道：“不是磁流變液，是電流變液。”
“電流變液，原來如此……”李開山微微頷首。
電流變液是一類能夠透過外電場控制軟硬程度的膠體，在減震降噪、機械傳動、自動控制等諸多領域有著廣闊的應用前景。
被認為是‘使工業和技術的若干部門出現革命化變革’的智慧材料，也是突破納米級，進入原子級的新工業材料之一。
但是，牛歸牛，可目前這玩意兒還只能算是一個概念啊。
李開山熟悉等離子切割和拋光，對電流變液不是很瞭解，只是隱約聽說過現目前最頂級的電流變液的靜態屈服應力，都還沒有達到工業標準。
至於現在這樣加工時的起碼1000Kpa的動態剪切應力，那就更是遙遙無期了。
關鍵是，加工時數控系統對電流變液的控制精度太高了，毫無疏漏，一秒內的座標變化起碼上百萬次吧？
而且那麼大塊的面積，半分鐘就拋光完成了，加工效率同樣高得可怕！
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李開山親自操刀加工了十幾種不同作用的光學鏡片，透過基礎的檢測，發現所有器件的表面都非常平滑，不是偶然！
而且對離軸非球面和自由曲面光學元件的加工，也達到了一個登封造極的地步，看得李開山歎為觀止，瞠目結舌。
這時，鄭守義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怎麼樣老李，現在沒有疑慮了吧？”
“太強了，真的太強了……”李開山神色複雜，感慨道：“這機器，你到底是哪裡弄來，這不是這個時代應該出現的東西啊……”
鄭守義眯了眯眼睛，微微一笑：“怎麼弄來的，你就別管了，如何，我的課題你打不打算加入？”
“就是搞鐳射脈衝那個？”
“沒錯，只要你點頭，以後這個光學實驗室的負責人就是你了，那臺光學加工機，你可以隨時去用來製造超高精度的光學鏡片。”
李開山沉默了幾秒，最終說道：“我得回光電所交接下工作……”
他沒辦法拒絕鄭守義的邀請，尤其是在見識到這臺光學加工機的逆天加工精度和效率之後，就算鄭守義攆他走，他都不一定會走了。
因為，這臺光學加工機，讓他看到了將人類的光學研究拓展到更微觀層次的希望，一旦成功，那將是諾獎級的發現。
甚至，還有可能揭開量子領域最不為人知的一面。
所以，他動心了。
“這當然沒問題，不過在此之前，你得先和我去見一個人。”
“誰？”
“我的老闆。”
剛剛回到別墅的江博，接到鄭守義的電話之後，連忙去了一家酒店。
酒店的包廂中，江博見到了李開山。
據鄭守義暗地裡給江博透露，李開山對於那臺原子級光學加工機的來源很驚訝，鄭守義怕普通的保密協議約束不住他，所以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對江博來說，卻不是什麼難事兒，目前物品欄裡還有兩張【秘密契約】，他拿了一張出來，直接與李開山簽訂了相關協議。
有了秘密契約的約束，李開山哪怕依舊會驚訝，但也不回去追溯來源，由此，鄭守義的擔憂便迎刃而解了。
接下來，李開山需要回滬上光電所辦理離職手續，以及處理一些私事，預計最多一週時間就可以搞定。
而江博，也打算動身前去滬上了。
不過，在離開陽城前的一個晚上，他被寧萌和路穎叫了出去，直到第二天中午，她倆才慢騰騰回到別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