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
肖憐雨使勁晃了晃腦袋，又是那種感覺。
張天點點頭，說道：“不要再想了，很快，你的疑惑就會全部解開。”
肖憐雨不解的看著他，忽然，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你先好好休息，我要去見一個長輩。”
說完，張天就離開了病房。
肖憐雨沒有理會張天的離去，她呆呆的坐在乾淨的病床上，她本來就是一個很簡單很簡單的人，能和自己相愛的人一直走下去。可是她突然發現，她心中真正相愛的他，或許並非是保護了她整整七年的程諾。
她覺得，自己似乎是不完整的。
不完整的並非身體上的缺陷，而是靈魂。
病房中又只剩下了肖憐雨自己一個人，她突然發現，不知從何時開始，她已經漸漸習慣了這樣的孤獨。
病房外，張天將門輕輕合上。
“院長。”張天恭敬的說。
“準備什麼時候開始？”
敲門的人問道，那是一個上了年紀的女人。
“隨時都可以。”張天回答，“到是你，不怕諾言集團的報復嗎？”
院長笑了笑，無所謂的說：“我的醫院又不是私立的，難道還怕他程諾不給我捐款嗎？”
張天苦澀的看著眼前的院長，看得出，他其實並不是像在肖憐雨面前那般輕鬆。
“我從一開始就不同意程諾的婚事。”院長說道，“更何況，莫晟這個孩子，這些年的確太不容易了。”
“我也只是想讓你們都能幸福點吧。就像莫晟說的，用謊言堆砌的婚姻，本身就是錯的。”
“謝謝……”張天感激的說道。
院長輕輕嘆了口氣，抱怨道：“你們這些孩子，真是從來都沒讓人省心過。”
張天猶豫了一會，最後堅決的說道：“院長，我這次回來，或許不會再走了。”
院長欣喜的看著他，急忙說：“你終於同意留在我這兒了？”
“在外面飄得久了，也覺得累了……是該找個地方好好安穩下來了。”
張天刻意把安穩這兩字咬的特別重，但是院長似乎並沒有發現。
“罷了罷了，我不會勉強你。不過我會一直歡迎你的到來，我相信你會是一個很優秀的醫生。”
“對了，張天，你真的覺得那件事當年只是意外嗎？”話鋒一轉，院長突然問道。
“您……是什麼意思？”張天不自然的答道。
院長輕輕將額頭上的頭髮撥開，淡淡的說：“沒什麼，只是像我這種上了年紀的人，看的事多了，自然會想得比較多。”
“或許，只是錯覺吧。”頓了頓，院長繼續補充道。
“都過去七年了，當年的真相，還有幾個人知道……”張天緩緩說道。
“一眨眼，七年了。”院長也感嘆道，“我先走了，有什麼事就跟護士說，我已經打好招呼了。”
“多謝院長了。”
張天看著院長離開的背影，輕靠在醫院走廊的牆壁上。
恐怕就連莫晟都不知道，真正受往事折磨的，其實還有一個人……
“這麼多年了，不管是當初，還是現在。為他流淚的，何嘗只有你一個……誰愛誰，誰為誰，誰又能說的清呢？”
張天閉上眼睛，喃喃道。
……
“老大，你真的太讓我失望了。”
諾言集團內，小安聽完程諾的故事後，絕望地說道。
程諾站在窗子前，看著外面嘈雜的世界，慘笑的答道：“歸根結底，或許是我的愛太重了。我原以為可以給她幸福，可不曾想過，當她得知真相後，又會是怎樣的失望。”
“小安，你罵我吧。我知道我對不起她，更對不起阿晟。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我的自私。事情發展到今天的地步，我自作自受。”
小安靜靜的看著懊悔的程諾，曾經那個意氣風發的老大已經不在了，他突然覺得眼前這個人很可憐。明明那麼用力的去愛過，可是偏偏是這份愛，讓他鑄成了打錯。
“世界上何曾有過後悔的藥，事情既然已經無法收拾，何必去在懲罰自己。只是我希望，在你心裡，還會有兄弟這兩個字的位置。”小安在身旁緩緩說道。
小安說完，轉身走出了辦公室。
程諾努力的忍住眼角的淚水，他深知，因為他的所作所為，很多很多人，都會因此而痛苦，因此而放棄很多很多東西。
他又想起了七年前他們一起生活的畫面，原以為，他可以讓他們的快樂一直維持下去。誰知，正因為他太想讓她快樂，結果結局，他們沒人可以快樂。
此時此刻，他曾幾何時所引以為傲的地位，勸力，還有那些讓無數人羨慕的東西，都變成了對他的諷刺，這是多麼可笑，更是多麼可悲。
……
張天重新回到了病房，其實他也不知道他即將做出的決定是對是錯，但是他別無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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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還痛嗎？”張天輕輕問道。
肖憐雨點點頭，然後說道：“你不要在繞彎子了，你到底想要做什麼，直說吧。”
張天走到肖憐雨床邊，卻並沒有看她。
“你想不想做回完整的你？”
聽到這奇怪的話，肖憐雨並沒有感到意外。
“我好像忘記了一個很重要的人，但是卻怎麼都想不起來了。我覺得，你會給我答案。”
張天拿出了一個懷錶，問道：“我可以讓你回到過去，讓你將你失去的東西找回來，但是在你的意識中，這個過程會很漫長，你願意嗎？”
“我願意！”
肖憐雨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張天突然關上了燈，但是黑暗中，他手中的懷錶仍然散發出微弱的光芒。
“好好回憶你記憶中的莫晟，看著這塊表，努力去想想你們曾經發生過的一切……”
肖憐雨的眼中只剩下了眼前晃來晃去的懷錶，她的意識越來越沉重，張天的聲音漸漸變得愈發模糊。
她好像在一條隧道中不停地奔跑，前方似乎有一個若隱若現的光亮吸引著她。不知不覺間，關於婚禮，關於程諾，關於張在晴，所有七年來發生的一幕一幕，都離她遠去……
張天看著已經沉沉睡去的肖憐雨，臉上竟然出現了久違的掙扎。
他輕輕替肖憐雨擺正了睡姿，為她蓋好了被子，然後安安靜靜的坐在了她的身旁。
他也不知道肖憐雨何時會醒來，但是他比誰都清楚，當她醒來的時候，一切，都會有個了斷。
……
“阿晟，要不你睡一會兒吧？”
前往c城的路上，鄧凡關切的對莫晟說。
從離開A城後，莫晟就一直盯著手機中肖憐雨的照片，整整十幾個小時，他一直保持著沉默。
“張天會讓她想起所有的事情的，別擔心了。”
“不。”莫晟放下手機，看著車窗外不停閃過的街道，“如果我沒有變成今天的樣子，我還能繼續愛她嗎？”
“呵，世界上哪有如果……”
看著自問自答的莫晟，鄧凡往莫晟身邊靠了靠，慢慢說道：“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真正愛的你人，又怎麼會在乎呢。”
莫晟不再言語，他閉上了眼睛。不可思議的是，他的眼中，竟然有淚水流下。
到底什麼才算是真正的幸福。
如果他不曾再出現於她的生命裡，她當然會很快樂的結婚，甚至生下寶寶。
歸根結底，其實還是他的自私，讓她不得不面對那些殘酷的過往罷了。
如果程諾是因為自私鑄成了打錯，那麼此時此刻的他，何嘗不是因為自己的私心，而打破了她已經得到的幸福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