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華一中校門口，一輛紅色法拉利緩緩停下，車上下來了一男一女兩個人。女生穿著校服，男生則是深色夾克。
“你又不回去？”肖憐雨嘟了嘟嘴，不滿的對莫晟說道。
“我突然有點事想和她聊聊，你先進去吧。”莫晟揉了揉肖憐雨的頭。
肖憐雨打掉莫晟的手，“隨便你，還有，以後不要亂碰我！”
說完，肖憐雨轉身往學校裡走去。莫晟站在原地看著漸行漸遠的背影，手裡還殘留著剛才身邊女孩子的餘溫。
外表隨和的人內心卻往往更加堅定，自甘墮落的背後又怎麼會沒有苦衷？曾經充滿希望與朝氣，可是殘酷的現實卻一次一次對他否定，如此這般，還能有幾個人能去堅持自己的那份初衷。被現實打敗的例子有太多太多，曾經的莫晟同樣屬於此列。但是命運不好一直對一個人好，也不會真的讓一個人走投無路。當莫晟遇到肖憐雨的那一刻，或許便是他生命的另一種轉折。
冰冷的空氣環繞在莫晟身旁，連呼吸都變成了一團團白霧。從最開始的信心滿滿，到漫無邊際，他痛恨自己的命運，不甘就那麼以一個失敗者的身份去面對自己不想面對的人。就在他即將妥協的時候，她卻突然出現。
他不懂怎麼去喜歡一個人，更不懂她。但是他清楚，他很想對她好，照顧她，陪伴她。儘管因為各種原因總是適得其反，但他依然如此。他找不到一個合適的方式去給予她自己的愛，又或許，是沒有一個合適的身份。
他對她來說算什麼？
是別人口中的不良少年，還是閨蜜男友，亦或是單純的相見幾面的同學？都算是吧，他對她而言根本不重要。但是她對他來說，卻是全部……
莫晟苦澀的拿出一根煙輕輕點上，抬起頭望向天空，他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就這麼喜歡上她了。感情這種東西從來都沒有原因……也很少，會有結果。如果非要找一個理由，那麼就歸結於命運使然吧。
“果果……”嘴裡輕輕呢喃著這個名字，莫晟嘴角帶上了微笑，至少，他有了一個跟別人不一樣的稱呼不是嗎？喜歡一個人，突然就喜歡上了，毫無原因，毫無徵兆。
莫晟的眼神中漸漸出現堅定，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優柔寡斷的人，相反，他是一個賭徒，賭紅了眼的賭徒。
他早就輸過了，他的夢想沒有實現，唯一的依靠便是那個可以唱一唱歌的汀江。但就算是這麼一個地方，也是自己最討厭的人出資為他辦的。他知道旁人的好意，但是因為……過去種種，心高氣傲的他不願接受，更不願承認罷了。
而對於一個賭徒來說，資本往往重於自己的生命，因為那是自己唯一翻盤的機會。肖憐雨，對於此時的莫晟而言正是那唯一的資本。
他奢求能夠正大光明的擁抱她，擁有她。但是他知道依她的性子這太難，不說有夏惜冰的原因，就沒沒有，單單因為他們兩個人的世界不該交集，就註定肖憐雨不會接受吧。
如果她不喜歡自己到也好了，這樣，難受的只有自己吧……
莫晟覺得眼角有點溼潤，不知道今天是怎麼了。從今早衝夏惜冰吼開始，一直到現在，自己好像連情緒都難以控制。莫名憤怒，莫名喜悅，莫名難過，莫名輕鬆……
這就是肖憐雨懼怕感情的原因，喜歡上一個人，就像失去了原本的自由，被他人操控，受他人擺佈……
看來滅絕師太不僅僅只是肖憐雨一個人，作為始作俑者的莫晟，又何嘗不是呢？
“你有什麼話想對我說麼？”
鄧凡下了車，輕輕對佇立良久的莫晟問道。
面對鄧凡，莫晟又恢復了那般冷淡，他收起了自己因為肖憐雨而莫名的情緒，對鄧凡淡淡的點了點頭。
看著莫晟上了車，鄧凡臉上露出一抹苦澀。不管怎樣，在她心裡，他都是自己想要好好保護的物件。但是……世事無常，命運註定，她和莫晟，只能是對立的。
輕輕發動了車子，莫晟坐在副駕駛上閉目不語。鄧凡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沉默，她開啟車內的播放器，低緩的歐美女聲緩緩響起……
“You were the shadow to my light……”
“Did you feel us……”
“Another start……”
“You fade away……”
“Wa
a see us……”
“Alive……”
“Where are you now……”
“Atlantis——”
以至正午，下班的人群充斥了整座A城，此時此刻，嘈雜與匆忙成為了這個城市的唯一主調。車內安靜沉默的氣氛，與車外匆忙而過的人流顯得格格不入。
“我英語很爛……”莫晟突然開口到，“這首歌說的是什麼意思？很好聽……”
鄧凡愣了一愣，他有多久沒有主動與自己說話了？但還是解釋道：“歌名是《Faded》，褪色，凋謝的意思，講述了一個女孩尋找失落的亞特蘭蒂斯，暗指在黑暗中找尋等待自己愛情中的另一半……”
“褪色，凋謝……”
莫晟輕輕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全身心的投入到這首略帶悲傷迷惘的《Faded》中。
鄧凡察覺到了莫晟情緒的變化，他似乎沒有之前那般冷淡了。或許那個女孩真的會讓他改變吧，至少，不要像現在這樣……
鄧凡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苦澀，如果小的時候自己沒有像其他人那般對待他，在他最弱小的時候卻選擇踐踏他的自尊，或許今天，就不會是這般樣子。
在沙漠中因缺水而掙扎許久的人，渴望的並不是多遠之後就能到達的清泉，而是近在咫尺的一點水而已。
如果自己能早點明白這個道理該多好……
“到了，我們下車吧。”鄧凡將車子停在路邊的一個車位上，對閉著眼的莫晟說道。
莫晟掙開眼，解開安全帶下了車。
“川王居……”
莫晟站在飯店門口呢喃道。
飯店不算大，二百來平米的小樓而已。分位上下兩側，裝修甚是簡約，但食客卻不少。
莫晟也算是這家店的熟客了，他和小安最喜歡來這家店吃飯，這家店的老闆來自南方，做得一手好川菜，每次從這裡離去之前莫晟和小安都大呼過癮。
鄧凡已經停好了車子走到莫晟身邊，“我知道你經常來這兒，希望你的口味不要太差吧。”鄧凡笑著打趣道。
莫晟不屑的看了她一眼，“放心，這裡的菜不會比那些五星級大酒店差的。”
難怪莫晟會這麼說，鄧凡平常出入的就算不是五星級酒店，也是在餐飲業比較有名氣的酒店，對於這種小飯店，鄧凡看不上眼沒什麼奇怪的。
見自己不過開句玩笑就吃了憋，鄧凡也是很無奈，看著率先進店的莫晟，也跟著走了進去。
“呦，阿晟！今天怎麼沒見小安？”莫晟剛剛走進店，一個學生模樣的男生就向莫晟熱情的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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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店家老闆的兒子，叫孟辰，和莫晟一樣都是高中生，不過他是高二，學校也不是天華。平常放學他都會幫忙招呼一下客人，莫晟作為同齡人又是常客，自然也就混的熟了。
“他今天有點事，在樓上幫忙找個雅間吧。”莫晟像往常一樣答道。
“好咧！”話音剛落，孟辰看到了跟在莫晟身後的鄧凡，兩眼瞬間發光，“阿晟！你帶女朋友了啊？眼光不錯啊，大美女！”
莫晟抖了抖臉，扯淡女朋友，再怎麼說，她也算自己名義上的姐姐啊，儘管自己不願承認。
莫晟剛想敲打敲打這個胡言亂語的臭小子，鄧凡卻裝作沒事人般的笑著道：“麻煩小哥了。”
莫晟不善的瞪了一眼不知搞什麼鬼的鄧凡，接著對孟辰說：“這是我朋友，別亂想，我和她沒半點關係！”
說完，莫晟臉色發冷的向二樓走去，鄧凡歉意的一笑，也跟著上了樓。只留下原地愣愣發呆的孟辰，“阿晟搞什麼啊……”
進了雅間，莫晟一屁股坐下，拿起了桌子上的選單快速的勾了幾道菜，然後扔給孟辰。
鄧凡剛想說什麼，但見莫晟這麼快就點好了菜，也就不再多說。
見鄧凡欲言又止的樣子，莫晟突然想到了什麼，叫住了即將出去的孟辰，“孟辰，這些菜不要辣。”
“不要辣？”孟辰瞪大了眼睛，“阿晟，川菜不加辣做不出來啊！”
“你怎麼這麼多廢話，不要辣就是不要辣！”莫晟揮揮手，很是不耐的說道。
孟辰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望向鄧凡。
“別難為了，你在上幾道青菜吧。”鄧凡笑著對孟辰說道，聽聞，孟辰如釋重負的應下，然後就出去了。
“看來你還不算太沒良心……”鄧凡笑著對莫晟說道，她對辣菜過敏，所以不能吃辣，難為莫晟還記得。
莫晟撇撇嘴，“最近嗓子不好，想吃清淡些。”
瞧見嘴硬的莫晟，姐弟畢竟是姐弟，自小一起生活了十幾年的日子總不會忘得一乾二淨。
莫晟站起來從旁邊的櫃子上拿過幾瓶啤酒，開了一瓶自顧自的喝了起來。
“小晟……”看著莫晟的動作，鄧凡有些猶豫道。
莫晟一仰頭喝完杯中的酒，“別跟我說學生不能喝酒，你也是學生。”
說完，他把另一個瓶酒放到了鄧凡面前。
“那能一樣嗎？我是大學生，你還未成年呢。”鄧凡無奈道。
“少說那麼多廢話。”莫晟朝鄧凡端了端杯子，“本來我沒什麼興趣跟你出來吃飯，但是有些話，總是要說清的。”
說完，又是一飲而下。
眼見已經喝了半瓶的莫晟，鄧凡心裡隱隱作痛，她並不是想說莫晟是學生，而是想說他不能喝酒。因為莫晟胃很不好，之前還查出了胃潰瘍。雖然這些莫晟都沒有跟她說過，但是她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小晟……”鄧凡開啟了自己面前的酒，“既然這樣，我就陪你喝……”（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