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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過去

月雲晨專心學著李玉琴手上正在做的活計,不知不覺到了中午吃飯時間。李玉琴帶著自家男朋友做的飯菜,欣欣然拿著保鮮盒去熱飯了。月雲晨自己一個人翻著手機,尋思著點個外買,在手機裡翻來翻去熟練的找了一圈,最後點了個農家小炒肉。

他在上學期間甚少點外賣,從小學到大學,他都習慣在學校食堂就餐, 每次開學在學校食堂吃到熟悉的飯菜,他都感到很滿足,恨不得學校不要有寒暑假才好,至少食堂不放寒暑假,這樣他就不用為吃飯發愁了。

並非學校的飯菜有多合他口味,只是一到寒暑假吃飯就成了問題。他一個人在家,自己不屑於做飯,餓了就點外賣,外賣吃膩了實在不知道吃什麼就下個泡麵或者寧願餓上一頓。他從來不會指望他老媽,先不討論她做的飯有多難吃,每次一想到她嫌棄的嘴臉,他極度不舒服。

其實之前他有嘗試過自己學著做飯的,他第一次把做好的飯菜準備好,滿心期待著鼓勵和讚許,想像著自己能在這樣的鼓勵聲中越做越好,最終做出一桌讓人食慾大開的飯菜。然而他得到的回覆是:你什麼都不會,就不要在這礙手礙腳!

你什麼都不會,就不要在這礙手礙腳!

很多次他想嘗試著做些什麼的時候,得到的都是這句話。他想幫家裡打掃衛生的時候,得到的是這句話;他想自己洗衣服的時候,得到的是這句話;甚至有時候她讓他幫忙做些事情,給他的還是這句話。

這句話已經成為了他心口一戳就會巨痛無比的傷疤,是烙印進他身體難以解開的枷鎖。每次一想到這句話,他發自血液、發自靈魂的戰粟,會有一股難以抑制的憤怒席捲全身,卻又不敢發洩,就那樣任由它在自己身體裡膨脹著,肆意摧毀著他對親情的認知。這也是他為什麼丟失了很多記憶,卻唯獨對這些片段仍然清楚的記得。

她從來就沒教過他怎麼做飯不是嗎?誰生下來就會做這些呢?而她從來沒有耐心讓他自己去學。總是用一種理所當然,不容反駁的口吻拒絕接受他做的任何事情。

她剝奪了他生活的權利,卻還要嘲笑他是個廢物。

有時候他甚至覺得自己是被飼養的……被飼養的寵物都算不上——被飼養的寵物還有人疼愛呢。

夠了!他再也不要忍受這樣的日子了!他從來沒見過有誰的母親會這麼極致的過份。

從那以後,他再也沒有在她面前幼稚過了,他終於明白那種嘗試把事情做好,獲得她一句誇獎的行為太過幼稚。從那以後,他再也不會在她面前去做些什麼,也不再叫她一聲媽。他很清楚,這個字他已經叫不出口了。

月雲晨的母親姓陳名丹,出生貧困家庭,家裡有五姐弟,她排老二。一家人都是吃完上頓沒下頓,為了改善條件,家裡決定把陳丹賣給一戶條件不錯的人家做媳婦。陳丹不甘自己的命運,獨自離家出走來到大城市打工。經過多年的摸爬滾打,她抓住一次偶然的機遇,用自己打工積攢的錢開了一家店面。她不停留於原地,處處留意別人的成功經驗,在多次受騙上當的經歷中逆流而上,生意越做越大。最後由一個店面到全國連鎖經營,再投資建廠,隨後又承包養殖,建立公司、完成白手起家的傳奇。

他們母子倆住的地方很大,整個房子顯得空蕩蕩的,不像電視劇裡演的,走哪都有傭人、司機、助理什麼的。最多也就請個鍾點工,定時來家裡清理一下衛生,還會因為受不了陳丹挑剔的毛病,常常換人。過往的經歷讓陳丹對財富有著超越常人的依賴,它們給她帶來無人可比的安全感,同時也讓她變得非常吝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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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只是他們家固定居住的一處房產,吝嗇讓陳丹一向很低倜,月雲晨又壓根不關心她的財務情況,只是某次給陳丹送她落下的檔案的時候,他去她公司聽她屬下說起過。陳丹在全國有多處房產,名下還有近十家獨資公司,其中有兩家公司年營業額在千萬以上。這一切他失憶以前都不在意,覺得跟他沒有任何關係,何況連“媽媽”這兩個字他已經很多年沒叫過了。如果月雲晨要找她說事,也就“喂”一聲,權當作稱呼了。

他們母子倆關係之所以一直很僵,跟陳丹的生活經歷和她對教育子女的方式有很大關係。她的成功會讓她深信,一個人哪怕無依無靠,生活也完全可以靠自己的雙手打拼出來的,我能給你比之以前好了無數倍的生活條件給你,如果你還成功不了,只能說你太廢。她卻忘了,她現在所擁有的一切是她花了很多時間在社會上摸爬滾打探索出來的;是經歷過很多次失敗堆疊出來的。而她卻急於看到她的兒子擁有她現在的一切。不曾教過他任何東西,就想生硬的複製出另一個自己。

她不知道她刻在月雲晨心裡的印象是自私又自負,固執、冷漠且不可理喻。月雲晨常常想也許他父親月勝輝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會與她離婚的吧。

月雲晨是單親家庭,初上小學時,他父母就分開了。剛知道他們準備分開的時候,小小年紀的他心裡沒有傷心,有的是與同齡人與眾不同的反應——他在心裡暗暗松了口氣。他們常年為大小事情吵架,每次吵架誰也不肯退讓,“戰爭”一起,他在一旁總是不知所措、膽戰心驚,有時免不了還要被他們帶入戰場,接受餘怒。這讓他有了一種特殊的性格,別人越是罵他,他越是淡定,別人要是對他好一點,他反而會很忐忑,全身不自在。

父母離婚那天,他父母問他要跟誰,他抿著嘴沒說話。他那時就很清楚,這個問題是個坑,無論他選擇哪一方,另一方就會覺得他沒良心,是白眼狼。怎麼選他都會錯,不如不選。

法院開庭的那天,他沒去。結果是他被判給了他老媽,至於為什麼這麼判,他不明白也不想知道。但從他老媽偶爾的抱怨聲中他瞭解到,她對法院關於財產分配並不滿意,所以才接過他的撫養權,算是補差。

呵呵!每次聽完她的抱怨,月雲晨只是在心裡冷笑,他從來沒想過要把這些事講給誰聽。這世上並不是每個家庭都是幸福的。幸福家庭長大的孩子跟不幸的家庭長大的孩子完全像兩個世界的人,他們不能理解不幸的人被環境刺刻出的性格。

他之所以得出這樣一個結論,是他無數遍往無形的牆上撞過,撞得頭破血流後才頓悟的。於是他對“兒子”兩字有了自己的理解,兒子不過是多餘的附屬品。

他還是渴望幸福的,那麼美好的他未曾品嚐過的東西,月雲晨還是很想得到的。於是他不停的自我療愈,久病成醫,把不幸小心翼翼的密封好,把它深藏在心裡最隱蔽的角落,將自己偽裝成沒有任何傷痕的人潛伏在人群中。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以為差不多把它忘了。沒想到自己失憶後,該記得的東西他都不記得了,想要忘記的東西卻仍然堆砌在那裡,難以抹去。

不,那些密封好的東西也隨著丟失的那部分記憶一起丟失了,他常常這樣欺騙自己。每當走在陽光下時,他都會時不時看看自己的影子,他擔心自己的影子在陽光的照射下會原形畢露。

手機鈴聲響起,是外賣到了。月雲晨回過神來,眼裡的痛苦與無奈很快隱去。他提著外賣向休息區走去。休息間很大,是專供帶飯或點外賣的員工中午就餐用的,有時也會臨時充當討論室。休息間裡擺放的都是大型的方桌,每個方桌可以坐下八到十人,靠裡面的牆邊還擺放有幾臺或零食或飲料的零售自助機。冰箱、微波爐也一應俱全。前臺的其中一項工作就是每天及時為自助機上新,上午就餐前要為同事泡一大壺茶,每天的品類還不能一樣。

月雲晨過來時,休息間已經坐滿了人。他在尋找空座位時,剛好有人吃完飯起身離開。屁股剛一落座,他就後悔了。因為旁邊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他幹嘛坐我們這桌啊!”

月雲晨看向說話的人,是之前一臉不爽的那個女同事,本來月雲晨並沒有記住她的模樣,不過現在看到一張同樣不爽的臉,立馬想了起來。她與月雲晨坐在同一個桌角,穿著白色T恤,鵝蛋臉,扎著小馬尾,比陳露露要好看些。只是可惜……月雲晨不能確定今天是不是他們第一次見面,他怎麼也想不起自己到底哪得罪過她,這座位他怎麼就不能坐了。

她說話時完全沒有掩飾自己的聲音,一桌子人聽得清楚,全都抬眼看向月雲晨,令本就對陌生環境適應很慢的月雲晨一陣尷尬。他裝作沒聽見,自顧自的開啟飯盒吃飯。偽裝,他早就善長了。

“又沒規定哪個桌子坐哪些人,人家看這空了坐過來有什麼嘛。”

咦!有人聲援。月雲晨抬頭看去,是坐在小馬尾身旁的一個女同事,比她矮了一些,臉上肉肉的,有一雙很亮的大眼睛,月雲晨覺得她很可愛。他還是不作聲,低頭扒拉著碗裡的農家小炒肉。

農家小炒肉他在湘菜館有吃過兩次,光挑肉吃,份量足,辣得也爽,外賣還是第一次點這個菜,開啟時,他有些無語,這哪是農家小炒肉,怕是送錯了菜,給他來了份青椒炒紅椒,瘦肉只是這道菜的輔料。不過他也習慣了點外賣遇到的“小驚喜”,將就著吃吧,吃不飽旁邊還可以買零食呢。

他把整碗辣椒扒拉一遍,把瘦肉全挑出來還不夠一口。無良商家,月雲晨心裡暗罵。旁邊傳來小馬尾鄙視的聲音:“不吃辣椒還點辣椒炒肉,傻!”

最後一個字她說的極模糊,不過一桌子人都不是傻子,能猜得出來。坐在桌子另一側的幾個正在聊天的人停了下來,飯桌上一下變得安靜,沒人搭腔,各吃各的。

月雲晨是標準的南方人,飯菜裡少不得要來點辣,但並不是無辣不歡。他們那地方只是把辣椒作輔料入味,光吃辣椒的還是少,何況辣還分微辣、中辣。這小馬尾講這話太沒道理,不過月雲晨初來乍道,凡事得忍。小馬尾和大眼睛各點了一份幹撈的餃子,月雲晨看那餃子包得飽滿,心想下次可以點一份嚐嚐,然後惡狠狠的把最後一小塊肉塞進牙縫,剩下一大碗白米飯。

“要來個餃子嗎?”小馬尾突然沒頭沒尾的問道。整句話沒有主語,月雲晨搞不清楚她在跟誰說話,抬起頭來,見她正盯著對面一男同事。那哥們明顯也很懵,一臉呆滯地看著她一時反應不過來。小馬尾不等他回答,夾起一個餃子遞了過去。那哥們是個高頭大馬的胖子,他一臉欣喜的拿碗接過餃子,歡快的一口吞了。未了少不了誇讚幾句“好吃。”小馬尾露出一臉得意的表情,好像餃子是她做得一樣。月雲晨完全搞不清楚他們唱得是哪一出,全程沒說一個字,默默的收拾好碗筷撤退了,臨走時還在自助機上取了幾塊豆乾和小魚仔。(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