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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永遠第四的秘密

是時候該介紹一下董欣然了。之前的董欣然一直自卑,性格怯弱,常常讓人忽略,以至於到現在我才想起來,還沒介紹過她呢。

她是中俄混血兒。父親是俄羅斯人,母親是中國人。她母新去俄羅斯留學時認識了她的父親,兩人未婚先孕,男方一直不願接受婚事,她母親心灰意冷隻身回國生下了董欣然,所以她的姓氏從母。

隨著董欣然一天天長大,長出了一頭白頭發——這白頭發是遺傳她父系一族,董欣然的母親每次看見女兒的一頭白頭發,時常氣鬱,將女兒拉扯到3歲便外出打工了。哀莫大於心死,她母親對愛情再無渴求,一心撲在事業上,心無旁鶩,將董欣然交給了老一輩撫養。

董欣然由外公外婆帶大,她小時候雖然長的白白胖胖,但有著一頭白頭發,周圍的小朋友心生懼意,少有人跟她玩耍,即便是大人見了她,多少也會心有芥蒂。

人們對未知的東西永遠是懼怕的,他們會下意識的保持距離,人人皆如此,這是人的本性。

原本乖巧的董欣然由於找不到玩伴,性格漸漸孤僻。老一輩人也許在對孩子的文化教育上會有所重視,但在心理健康和性格成長方面常常缺乏關注。何況隨著她越長越大,人也越長越漂亮,成績更是年年第一——沒有人找她玩,她就只能自己看書,課外書籍看完了,就一遍遍翻課本,成績能不好嗎?大家都覺得她沒有問題。可更嚴重的問題卻偏偏由此引發。

人們面對未知的東西會害怕,面對未知又強大的東西更是如此,人們會自發的聯合弱者抵抗強者,以制約達到某種平衡,這也是人生存於世的本能。

在學校裡,董欣然漂亮的外表讓所有的女生介意,她優異的成績讓所有成績好的同學和成績差的同學介意。她孤僻的性格慢慢地讓同學們對她的介意變成厭惡。九年義務教育本該是她這個年紀最無憂無慮的時光,卻成為了她記憶中最痛苦的一段過往,這一點她沒有跟任何人說起過。

她孤伶伶的一個人在學校,沒有朋友便自己去圖書館看書,碰到有人在圖書館議論她,她便逃出去,找個無人的角落複習課本。一個在老師和家長眼中學習優異的學生,便在這樣的環境中慢慢被打磨的有些自卑、怯弱和抑鬱。

學習能力強大的人卻是心靈上的弱者。

欺負弱者,彰顯自己的強大,是某部分人愛幹的事。初三畢業前夕的一天,某些同學追著她扔石頭砸她,董欣然終於忍受不了崩潰了,跑回家裡埋頭大哭,淒厲的哭聲震動整個房間,眼淚止不住的一顆一顆流下來,流過臉頰,打在書桌上,把衣袖浸溼一大片。她也想忍住,可是呼吸全亂了,肆意的抽泣聲讓她無法顧及。她想不通為什麼別人會這樣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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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董欣然想到這一幕,內心還會止不住的顫抖,沒有恨意,也不是噁心,只是這已成為她內心無法抑制的一種本能反應。

當時的她不想再去上學了。可是她的外公外婆只是覺得小孩子在耍小脾氣,任性。老人家能懂什麼呢?她母親又在外地,通了電話,以為是件小事,匆匆安慰一下,也就不管了。

初中畢業後,她始終懼怕上學。老人家為了擺脫這種情況,透過各種關係將她轉到了育德中學,又好說歹說的勸她。終於讓她點頭同意了。

育德中學是T城最好的中學,也是在全國擁有鼎鼎大名的中學。聚集了大量高尖學子。這所學校有錢也未必能進,想進先得拿成績說話。

那一年,董欣然站在育德中學的大門口,她痴痴的看著育德中學的門扁,有一種解脫的感覺。終於不用再忍受同學的冷嘲熱諷了,這裡的學子都是跟她一樣愛學習的人,她終於可以不用再孤單了,想到這裡,背後炙熱的烈陽,不再讓她覺得難以忍受。她提著笨重的行禮,心裡卻是美滋滋的。這行禮很重,裡面有各種各樣的東西,遠遠超出了她的體重,老人是把能裝的都裝進去了,卻從來沒想過一個孩子如何能提的起這麼重的東西。況且,這行禮箱還斷了一個輪子,董欣然是一路把它死拖過來的,早已經累的虛脫。她告訴自己,再堅持堅持。

便是在那一天,她遇見了月雲晨。

當時的月雲晨騎著腳踏車正從學校裡出來,不知道為什麼,經過校門口時看到這一幕,他突然覺得很心疼。他把車停在她身側,主動靠近問她,要幫忙嗎?她抬頭看著身旁這個陌生的男生,陽光從他腦後揮灑下來,像是他自帶的背影光,刺的她睜不開眼睛。她不敢再看他,轉開視線看著校園門口一側被風吹得肆意搖擺的一叢叢綠色,她腦後銀絲一般的長髮也被風吹起,撲打著臉頰,發尖向前再延伸一點便可以觸及到他的鼻尖。她不再遲疑,害羞的點點頭。

兩人就這樣認識了。基本沒怎麼說過話。

月雲晨將她送到女生宿舍樓下後就離開了。他走後的那一段時間,她甚至都回想不起來他長什麼樣子,只記得那天他腦後刺眼的烈陽,校園一側肆意搖擺的綠色,還有長髮打在臉頰的微疼——呵,這該死的臉盲症。

她想,如無意外再不相見,即或相見再難想識。

豈料誰知,這一面之交,卻是情淺緣深。

高中三年,月雲晨成了她的陽光,她也甘為影子。

一個是成績優異卻自感自卑,讓所有人不願靠近的人;一個是項項都優秀被人崇拜,讓所有人不敢靠近的人。當時的月雲晨那怕傾洩一點點的好,便猶如在董欣然的生活中灑下了一片陽光,這片陽光甚至還盪出一圈圈漣漪,讓人心生妒忌。

可是天地作證,他們第一次相見彼此並沒有超越同學關係的感覺。

第一次見到月雲晨的當夜,她回想著這位熱心的連面孔都模糊的同學,心裡有一絲暖意,於是在日記本裡寫上了這樣一句話:慢慢熬,把孤獨熬透,熬成一碗高湯才會有回甘……

這是她對自己過去的總結,對未來的期翼。

她誤以為這個學校的所有人都跟月雲晨一樣熱情。然而她錯了,錯的離譜——你沒有變,世界就不會為你改變。

這是真理。

高中三年,董欣然的考試成績總是排在全年紀第四。大家心知明肚這是怎麼一回事,都覺得董欣然心機很重。

在育德中學,誰、誰、誰某個科目拿了滿分那是常有的事,但語文除外。月雲晨和張柚之所以總會輪流排名第一,就是因為其它科目他們都是滿分,唯獨語文成績的扣分波動比較大。董欣然是育德中學唯一的一個語文可以拿滿分的人,而且她的作文常常被評為優秀作文,字跡又工整、美觀,讓人看了心情舒暢,語文老師便會時常給她的作文額外追加五分。

要知道語文以外的其它科目要拿滿分對董欣然而言可是輕而易舉。這樣一來如果她拿滿所有科目的分數會比所有科目試卷的總分還要多出五分。這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董欣然已經在初中吸取了足夠的教訓,所以每次考試她都會留一道數學大題不做。試卷發下來後,她就會說數學總是有一道題目不會,只能排第四了。

其實,是不會做,還是不做,大家都心知肚明。

這就是她為什麼有底氣站在張柚面前說那句話:

當初學霸的位置是我讓給你的。

她以為放棄第一的位置,世界就會與她和解。卻沒有人告訴她,她沒有抓住問題的本質。為何輪流爭奪到全年紀第一月雲晨和張柚卻是別人崇拜的物件,被人尊為育德雙霸?

問題的本質在於她孤僻的性格,而不是學習成績。

直到今天,董欣然站在張柚面前坦然地說,當初學霸的位置是我讓給你的。說明她終於解開了童年時光在她心中埋藏已久的印記,破除了這個禁固。暑假期間,雲青飛的一句話點醒了她,讓她突然頓悟,她的心靈重獲自由,她的心性得到解放。曾經自卑、怯弱和抑鬱的董欣然已經成長為自信、霸氣的“暴力然”,已經強大到可以坦然的面對一切。

這些改變,也就發生在短短的兩個月的時間裡。

……

水友賽上,剛成立不久的幻影戰隊成為一匹黑馬拿下本場第一。這麼熱鬧的場合自然少不了劉現和鄧柯的拍馬。遊戲一結束,劉現就擠過人群來到張柚面前稱讚:“女神,你操作太強大了,竟然能在這麼多強隊環繞的情況下吃雞。了不起。不愧是我女神。”

意思很明顯,幻影戰隊今天全因為有她才能吃雞。

張柚心裡有些不舒服,倒不是劉現馬屁拍的不夠好,而是被這樣的人叫“女神”,心裡怪怪的。

那邊,鄧柯也把握住機會來到董欣然面前,堆著一臉的笑,說道:“仙女,你今天表現的真是太搶眼了,我都要成你粉絲了,你說你人長這麼漂亮,遊戲還能玩這麼好,有空能不能帶帶我,要不晚上賞臉一起吃個飯?”

董欣然壓根不想看他,不搭不理,徑直來到張柚面前。兩人現在相同的處境,董欣然先是意味深長的笑了一笑,爾後由衷地說道:“恭喜拿下第一。”

張柚客氣的回應:“也恭喜你,拿到個人最佳。”

董欣然不驕不躁:“這都是隊友的功勞。”

她不想在這個話題上深究,轉頭看向月雲晨繼續說道:“今天就別訓練了好嗎,陪我出去走走好不好。”

看著董欣然難得的溫柔,月雲晨有些為難,他現在是答應會很慘,不答應也會很慘。

張柚看著董欣然直接過來要人了,上去替月雲晨解圍:“不如一起吧,你看這標語‘大吉大利,今晚吃雞’,為了慶祝今天取得好成績,我請大家吃椰子雞,圖個吉利,我們爭取在校園賽上保持今天的狀態,衝進城市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