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美潔敲了敲沈母的門, 裡面沒有回應, 在門口站了一會伸手推開門。
沈母背對著她坐在床上, 佝僂著背, 手往臉上伸。
從後面看過去像是沈母哭了, 她趕緊關上門走上前。
沈美潔剛剛一走近，沈母就側過身子背對著她不讓她看。
“你出去。”
沈美潔見沈母不轉身看她, 剛往前走了一步就聽見沈母的帶著哭腔的聲音。
沈母真的哭了, 沈美潔站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麼辦，她不能見她媽那樣年紀的人哭，只要一看到她就想到她媽，心就像被人揪住，心口堵的慌。
她來到這個時代這段時間, 平心而論，沈母對她不錯, 雖然有時候愛佔便宜, 但是平時對她的關心也是真的。
她也知道這份關心是因為她頂著原主的身子才得到的, 但是看到沈母哭成這樣，她的心有些不好受。
沈美潔走上前坐在她身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低聲道：“娘。”
“你別喊我。”沈母看到女兒坐過來，身子往旁邊一挪, 眼淚掉的更兇。
“娘，別哭了，東利這次沒有選上也不是一件壞事, 當兵沒有我們想象的好，你看趙源，他哪回出任務不受傷，有的時候可能都回不來。”沈美潔安慰著沈母。
沈母聽見女的話，抬起滿是淚水的臉，把女兒的手拿開：“再不好能比在家裡上工苦，這麼多人，就偏偏你弟弟倒黴，當兵出任務就回不來。”
沈美潔：“......”
“美潔，我和你爹年紀大了忙不了幾年了，這兩年年頭也不一樣收不到什麼糧食，一大家子以後都靠你弟弟一個人，他哪裡顧的過來，我就想著能不能讓他找個好的活以後不那麼辛苦。”沈母說到想到以後兒子的日子，眼淚流的更兇。
沈美潔聽到沈母說的這兩年年頭不好，心裡一驚，現在已經58年，明年傳說中的那三年就要來臨。
到時候糧食不夠吃，處處都是餓死的人，大生他們就是死於這場天災中。
看著沈母抹著眼淚，書裡並沒有描寫到她和原主的弟弟，所以她不清楚他們到最後有沒有挺過這三年。
想到沈母他們一家也有可能餓死在這場饑荒中，她打了個寒顫。
不會的，她有空間，不會讓沈母一家人餓死的。
沈母看著女兒不說話，想到這她來島上這段時間女兒對說的話沒有以前那麼順從，心裡更加難過。
“你以為我想麻煩女婿，我也不想張嘴，但是我得張嘴，我想讓東利過的好，他過的好才不會拖你後腿，他過的好你臉上也有光，在女婿面前也有底氣。”沈母把眼淚擦乾，她想讓女兒跟女婿說聲在後面使使勁，女兒總是推三阻四就是不提。
她知道這樣會讓讓女兒為難，但是夫妻兩個之間有什麼不能說。
沈美潔看著沈母哭著說這些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是一個當母親的心。
“娘，事情已經發生了，等東利回去，好好的上工，日子會越過越好的。”沈美潔安慰著沈母，讓她別難過。
“美潔，你讓女婿跟隊裡再說說，會不會是人弄錯了，報名的時候不是說東利都好的嗎？”沈母想起女婿說的話，不死心的拉著女兒的手。
“隊裡都定下來的事，趙源去問不是明擺著懷疑人家嗎？”沈美潔對著沈母搖了搖頭。
“自從來了基地，我說什麼你都不同意，你現在是翅膀硬了，我說的你都不聽了？”沈母見女兒還是不願意，心中的火燒了起來。
“娘，不是不聽，是不能這樣問。”沈美潔看著沈母說道。
趙源今天全程陪著原主弟弟，要是真的有作弊或者弄錯的情況，他不會坐視不管的
“那怎麼問，我倒是想去問，可我進的去嗎？”沈母一想到這眼淚往外流。
“娘......”沈美潔剛要開口說話，就被沈母打斷。
“你出去。”沈母聽見女兒想說拒絕的話，起身把女兒推出門外砰的一聲關上門在屋裡哭。
她只是想孩子們日子過的好，現在女兒日子是過的好了，但是兒子的日子過的不好，她的命怎麼這麼苦。
沈美潔咱在門外聽著沈母的哭聲嘆了口氣，站了會回到屋裡。
“娘好點了嗎。”趙源見她推門進來，合上手裡的檔案放在一邊壓著。
沈美潔搖了搖頭，按照沈母現在的樣子，今天晚上是好不了了。
“娘一直想著讓東利進隊裡，這次沒成，她心裡難過，過段時間緩緩就好。”她現在心裡也不好受。
讓趙源不用擔心，沈母現在一時間難過，等明天她再去安慰安慰應該會好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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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哪？”沈美潔見他起身準備出去。
“去看看娘。”趙源推開門往沈母的房間走去。
“你等等。”沈美潔一聽他要去沈母那，趕緊起身拉著他不讓他出去。
“等娘好點了你再去，我剛進去都被趕了出來。”
趙源現在進去不用說沈母肯定拉著他訴苦，不出意外還會讓他去隊裡重新問結果，到時候兩個人會弄的很尷尬。
他現在最好不要進去，讓沈母自己冷靜一下。
一直到吃晚飯，沈美潔喊了沈母和沈東利幾聲兩人都沒有出來吃飯。
飯桌上很安靜，只有鐵頭時不時的喊上兩聲，一會吃這個，一會吃那個。
飯後把孩子洗好澡哄到床上睡覺，伸手敲了敲沈母的房門，推開門來拿她晚上放進屋裡的飯菜碗。
飯菜原封不動的在桌上沒有碰。
沈美潔看了眼躺在床上不說話的沈母，開口說道：“娘，你起來吃兩口。”
沈母一動不動，沒有說話。
沈美潔又勸了兩句，沈母還是沒有動靜，在她床邊坐了才出門。
洗好澡回到屋裡，平躺在床上想到沈母和原主弟弟，兩個現在都不吃不喝，這樣下去也不是個事。
“娘和東利還是沒有吃飯？”趙源洗好澡回到屋裡見她蹙眉滿臉的心事。
“沒有。”沈美潔說完接著問道：“你看檔案嗎？”
趙源把毛巾放在架子上：“不看。”說完等著她的下文。
“不忙的話，我問你點事。”沈美潔從床上坐起來，起身她也很好奇原主弟弟是怎麼落選的。
等他來到床邊坐好，她面朝著他坐好：“東利在哪個環節落選的？”
“視力。”趙源看著她兩腿盤在一起，上半身微微往前傾，兩人中間只隔了半個手臂的距離，那股淡淡的香味又飄了過來。
視力？
“報名的時候不是說條件符合嗎？怎麼會視力落選。”沈美潔有些不太明白。
“東利的視力是符合，但他的視力沒有另一個人的好。”當時他在現場，兩人在遠處辨別實物，東利幾次報錯。
原來是敗在眼睛上了，想使力也使不上勁。
“睡吧，明天要早起。”沈美潔把單被蓋在肚子上，明天沈母應該不會起來燒飯，她要早點睡，等了會見燈還亮著，看了眼還坐在床上不動的趙源。
“你還要忙？”
趙源看著床上等著關燈的人，眼中閃過笑意，看來是他想多了。
第二天一早，沈美潔從床上爬起來準備早飯，趙源隊裡有事去隊裡吃。
沈美潔把燒好的稀飯放在桌上讓大生他們先吃，敲了沈母和原主弟弟的房門都沒有人回應。
還沒有想開？
推開房門，把煮好的稀飯端了一碗放進屋裡，把桌上沒有動的飯端在手裡準備出去，聽見床上傳來動靜。
沈母從床上起身，對著屋裡的女兒開口說道：“我和東利一會回去。”
沈美潔：“......”
“娘，在這多過段時間，回去以後再說。”沈美潔知道沈母還在氣頭上。
沈母沒有理女兒，起身拿起衣服就往包裡塞，把東西收拾好去東利屋裡把人叫醒讓他收拾東西。
“娘，把東西放下，有話好好說。”沈美潔見沈母和原主弟弟真的把東西全部打包好，拎著東西往外走，趕緊攔下。
沈母他們車票什麼都沒買，現在就算做了船出去，到外面也走不了。
“說什麼，你現在聽不進去我的話，你大了，我也管不著了。”沈母說完拉著兒子就走。
院子裡的大生和狗蛋拉著鐵頭看著他們不說話。
“大生你帶著弟弟，我一會回來。”沈美潔攔不住沈母他們，對著院子裡的大生說完，朝前追著沈母他們。
她剛追上兩人，岸邊的船剛到，沈母帶著頭往船上走。
“錢你拿著，到了車站要是買不到票找個招待所住下。”沈美潔不知道沈母他們帶了多少錢來，從口袋裡掏了五塊錢遞給原主弟弟。
這錢還是她早上拿的準備一會去供銷社買點鹽，家裡的鹽沒了，沒成想在這派上了用場。
這幾塊錢夠他們回去的車費了，沈母那應該還有錢，不然不會說走就走。
“回去好好上工，在家能陪著春花和孩子多好。”沈美潔看著原主弟弟情緒不高，知道他還在傷心難過落選的事。
沈東利看了她姐一眼點了點頭，整個人蔫巴成一團。
“去吧，船開了，照顧好娘。”沈美潔看著船要開了，讓原主弟弟趕緊上船。
望著越開越遠的船，轉身回去。
推開院門看著大生帶著鐵頭在院子咯咯的笑著，起身去收拾沈母和原主弟弟的房間，他們走的匆忙屋子也沒收拾。
把床疊好，拉開櫃子，入眼的是堆放整齊的縫好的衣服，旁邊還有幾小雙布鞋，其中最大的那雙吸引了她的目光。
伸手拿了出來，看了眼大小，低頭看了眼她的腳，兩雙鞋大小一樣。
這是沈母給她做的？
想到沈母早上負氣離開，握著布鞋的手一緊。
整下下午，時不時的想到那雙布鞋和沈母。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我不敢說時間了，現在正在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