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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折陽壽師徒情深

上一次攜葉青來到九華山之時,陸離還在感嘆九華山之美,卻為何在短短的這點時間之後,竟落得如此光景。

如今的九華山,絕非是景色的不堪,而是整個山峰,都瀰漫著一種消散的氣息。

陸離很想去問一問自己的兩位師兄到底發生了什麼,但眼下還是師父的性命要緊,還是先找到龍裔之地最為重要。

陸離依稀記著,自己年少之時那次龍裔之地之旅,也是師父拉著他的手一步一步地踏入。

也就是表明,瞬息千里之術是無法直接到達那個位置的,或許,這也是上古大神對自己府邸的一種保護。

陸離此時的修為,抱起一個尋常的成年人自然不是任何問題,但此時的顏真絕非尋常之人,由於顏真的意志薄弱,並不能很好地操縱起身體內的靈氣,也就造成了這些靈氣的堆積,產生的重量將陸離壓的倒很是費力。

陸離就這樣吃力的抱起顏真的身體,一步一步向著龍裔之地的方向走去。

這條小路陸離雖然走過,但畢竟此刻與那時的景象大為不同,且那一次陸離是由顏真牽引而進,自己的腦海之中並沒有太多的記憶。

又到了那道門前,那道將師父與自己曾經阻隔開來的門前。

這一次,換做了陸離,將自己的雙手置於門上的手印之中。

並沒有如從前那般發生劇烈的變化,而是有一個聲音響起:“軒轅後人,為何來此。”

陸離很是慶幸此地的看守者能夠將話語說得清楚,這就便於進行溝通了。

但令陸離有些不解的就是,為什麼上一次前來的時候沒有經歷這麼一個步驟?

無暇細想,陸離回應道:“在下有事相求,還望神將放行。”

那聲音繼續道:“伏羲大神立下的規矩,非軒轅後人不得入內,如此規矩,小人不敢相忘。”

如此說來,這守護著倒是盡職盡責,陸離轉念又想到龍裔之地之中的那一位爺爺,於是質疑道:“那為何有位爺爺也在這龍裔之地?”

“爺爺?”守護著似乎對這個稱呼太過於陌生,一時間沒能弄清楚這其中的指代。

不過,這守護著畢竟也是隨著伏羲大神曾經一起生活過的上古神獸,其智慧並不容小視,隨即便意識到陸離所言的爺爺很可能就是藏匿於龍裔之地中的前代東陸之主。

說是前代,其實守護者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代的東陸之主,畢竟伏羲大神離開東陸之際,只給他留下了一個守護龍裔之地的任務,至於其他的事情,伏羲大神並沒有任何交代,所以守護者也並沒有注意那個傢伙到底是什麼時間入駐的龍裔之地。

守護者還是堅持自己的原則,陸離也便意識到,那位爺爺很可能也是自己軒轅一族的先人,也只有這樣,才不會引起守護者的任何不悅。

但此時的陸離,卻是不得不進入龍裔之地。

守護者見陸離如此堅毅,彷彿是見到了曾經的軒轅黃帝,那個傢伙,自千年前一別後便杳無音訊,能在此刻得見一位與其萬分相似的後人,也算是聊以慰藉,因而守護者倒也是心生寬允。

於是守護者道:“倒也有一種例外,可以允許你將外人帶入,只是...”

陸離知道天下之規矩,絕對沒有說違背就違背的道理,但往往這些規矩,都會有著另外一種破解之法。所以陸離便靜靜聽著,看守護者會說出怎樣的條件。

守護者見陸離倒也是個明白事理之人,於是開口道:“只要你願意以一半陽壽來換,自然可以允許你攜帶此人進入龍裔之地。”

陸離愣了半晌,一半陽壽,這可是一個太過於縹緲的概念,誰又能知道自己會有多少年的陽壽呢。

若是自己的陽壽折於明日,這一半陽壽倒是償還不了了呢。

而如果自己的陽壽有個數百年,又何惜百年之命呢。

但為了師父,如果沒有師父的存在,怕是自己就將在陸家鎮之中受盡陸言和那一眾小混混的欺負。即便師父在魔七的蠱惑之下給自己帶來了極大的傷害,但罪魁禍首絕對算不到師父的頭上。

所以,這樣的條件陸離還是能夠接受的。

即便是以自己的性命想換也並不是不可以的事,又何況僅僅是一半陽壽呢。

於是陸離滿口答應了守護者的交換要求。

陸離能在如此迅速的時間內做出了這樣的決定,守護者也看出了他和所攜之人的密切關係。

守護者緩緩開口道:“不知你今日今時,有著幾歲光景。”

陸離答道:“一十六歲有餘。”

“那以一半陽壽來換,明日起,你便是八歲之齡。”守護者話語說得極為嚴肅,並不像是有任何開玩笑的意思。

陸離更是呆立半晌,就算天底下再心思敏捷之人,也萬萬不能想明白守護者口中的一半陽壽,竟然會是已經經歷過的人生。

陸離暗思:若是對於那些年歲極高之人,怕是會很樂意於這種交換吧。可自己畢竟還很年輕,若是回到八歲之齡,那豈不是又如一個孩童一般?

即便能夠保留此時的記憶,但八歲之體實在是太過於幼稚了吧。

陸離心中非常忐忑,剛剛自己明明已經答應了守護者,願意以任何方式任何代價來換取對師父的拯救。

但是此刻,陸離還是有那麼一絲絲的猶豫。

守護者彷彿看出了陸離的猶疑,緩緩道:“若是後悔,也還來得及,我並不會強求你。”

若是守護者不言,陸離或許還會有些後悔,但既然守護者如此說了,分明就是帶有瞧不起人族的意味,於是陸離慨然道:“為了師父,我答應你的條件。”

守護者哈哈笑道:“難得少年有如此膽識,請進吧。”

陸離但覺眼前一暗,瞬息間狂風四起,將自己帶入了龍裔之地之中,與上一次類似,待陸離站定,一道溫暖的光芒照在了他的身體之上。

順著那光亮,陸離清楚的看見自己的雙手稚嫩非常,那並不是自己所熟悉的雙手,而是一雙七八歲孩子般稚嫩的手。

交換成功了嗎?但陸離並沒有看到師父的身影,四下環顧,並沒有發現任何能夠提供幫助的線索。

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響起:“喲,小家夥,怎麼又回到了這裡?”

陸離辨認過後,知道這就是那位爺爺的聲音。

陸離焦慮地問道:“爺爺,我的師父可還好?”

“你的師父?是門外那個叫顏真的傢伙嗎?”爺爺詢問著陸離。

“是的,不知道爺爺能不能治好他?”陸離情真意切,他知道,這是唯一的希望。

“治好?我並沒有看出他生了什麼樣的病啊!”

陸離很是詫異,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遇見的是那位給予自己強大力量的爺爺。那麼長一把無涯劍插在身體之內,任何一個正常人都能看出顏真所面臨的困境好吧。

爺爺的聲音顯然是想把這個問題給岔過去,仍舊是詢問著陸離道:“你還沒有回答爺爺,到底為什麼又回到了這裡?”

陸離覺得這個問題實在是太過於複雜,如果簡明扼要的說吧,怕是爺爺不能夠完全理解,可要是事無巨細地說,怕是三天三夜也說不出來一二。

陸離正要組織一下自己的語言,卻又忽然忘記了自己到底想要說些什麼,是啊,自己到底為什麼又回到了這裡?陸離總覺得自己像是有大把大把的記憶被抹除,難道說,一半陽壽的折損,就連記憶都不能夠完整的儲存嗎?這可不是陸離所能想到的問題。

“如果後悔,現在還來得及,這是最後一次機會。”陸離也辨別不清,這聲音到底是來自那位神秘的爺爺,還是龍裔之地的守護者。

但陸離還是咬咬牙堅持了下來,說了他意識模糊之前的最後一句話:“我不後悔,救我師父。”

當陸離再度睜開眼之時,發現自己正臥於九華山之上,這房間自己很是熟悉,正是自己多年前久住的那一間。

師兄在一旁看到陸離醒來,驚叫道:“師父師父快來看啊,小師弟醒過來了。”

顏真從門外走了進來,看著虛弱的陸離溫柔地說道:“剛剛從龍裔之地回來,身體可有任何不適?”

陸離搖搖頭,看著師父沒有任何狀況,這便是自己心中最大的寬慰。

“如果沒有什麼不適,就先行在這裡住下吧。”

這話語似乎有些熟悉,這場景也似乎有些熟悉,但陸離總覺得哪裡似乎不對。

陸離很想告訴師父,他還有更為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還有著大把的人在等待著他回去,可是一個哈欠打過,陸離竟想不出到底要做什麼樣的事情,更不記著有什麼人在等待著他。

隱約中腦海之中浮現而出一個女子的面容,只是這面容並不是自己的母親柳月姬。陸離並不覺得陸家鎮之上還有類似的美麗女子,但這個面容就是在自己的腦海之中揮散不去。

陸離看了看自己的手,很是稚嫩的一雙手,自己似乎是用一半陽壽換了師父的完好無損,所以才有了目前這般模樣,可其他的事情,自己卻是絲毫不能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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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這樣也好吧,自己就是想的太多,才給了自己無窮無盡的壓力。難得有如此放鬆的機會,反正也是想不出其他的事情,索性就先這麼放縱一下好了。

想到此,陸離又沉沉的睡去,睡夢之中,他夢見了很多事,也見到了很多人。

卻說葉青在陸離離開五蘊寺之後,就一直居於五蘊寺之中。

對於葉青來說,太快的修為提升給她的身體帶來了極大的創傷。

這種創傷,在平日裡表現的還不夠明顯,但在定空大師的意識之中不知為何會被無限放大,甚至連自己內心深處最為狂野的一面都顯露了出來,這可實在不是一個好的現象。

一個強者,必須要能夠掌握控制自己力量的能力,否則的話很容易被人利用,遭遇不測。

尤其是想葉青這般已經成為了妖族之主,自己的一個小決定都很可能決定了成千上萬生靈的命運,可是半分都馬虎不得。

所以葉青在定空大師的意識之中便下定決心,一定要在接下來的這段時間裡潛心修行一段時間,只有這樣才能夠更好地存活。

在五蘊寺修行期間,葉青盡力不讓自己去探聽陸離和雙陽關的訊息,因為那些戰事的發展很有可能影響了自己的修行。

然而,修行並不是自己一個人不問世事,只有在不同的刺激之下還能夠保持心態的平和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修行完滿。

所以,進入到修行後期,定空大師有意識的會向葉青敘述一些雙陽關的戰事,以此來檢驗葉青修行的進度。

葉青一直保持的不錯,對於那些戰事也並沒有展現出太大的波動。

即便是葉昌下令全軍撤退,雙陽關即將陷落的訊息也沒有在葉青心底產生太大的波瀾。

然而,就在陸離攜顏真而去後,葉青的內心卻怎麼也不能平靜。

她盡力不讓自己去想念陸離,她不停安慰著自己陸離僅僅是返回九華山,是回到他最熟悉不過的地方,不會有任何危險的發生,但葉青卻不知道什麼原因久久無法平靜。

縱然是定空大師從一旁施法穩定葉青的心思,也並沒有起到太大的作用。

如此一來,所有的修行都將白費,葉青倒也並不可惜這麼一段時間的浪費,只是修行之中的打斷,往往會對自己的身體造成更大的傷害。

定空大師感嘆道:“施主無法控制內心的情感,這佛門修行之道,怕是不適合施主。”

佛門修行講究的是六根清淨,但據葉青所知,淨舍長老的情思也並未完全斬斷,卻如何能夠自如地修行佛門之法呢。

定空大師拂手笑道:“世間情思,也分成許多種類,你這情思,既斬不斷,又理不清,既然如此,當可勇於面對,何必躲躲閃閃,徒增煩惱呢。”

葉青向定空大師躬身一拜,轉身離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