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春雷陣陣。
帝都下起綿綿小雨。
翌日,清晨。
街道被清洗的很乾淨,太陽從東方升起,為帝都披上金色的紗衣。
窗外陽光明媚,街上行人絡繹不絕,陳秀站在窗邊,他想知道青山劍宗有什麼動作。
百姓們都在議論昨晚發生的怪事。
“你們聽說沒,海妖失蹤了。”
“不僅如此,還死了不少人。”
“最近出門小心點,有妖邪。”
陳秀並不驚訝,幽伶是大妖,但凡恢復些許力量都能逃脫。
幽伶現在多半還在城內。
她受傷嚴重,肯定躲在某個地方修養,還是不要招惹她為妙。
外面沒有動靜,陳秀關上窗。
白芷和球球還窩在被子裡。
陳秀坐在桌前冥思,這樣能快速恢復魂力,還能保持清醒。
臨近中午,外面傳來動靜。
“說,你的同夥在哪裡?”冷喝聲響起,陳秀心頭一驚。
他緩緩推開窗戶,街道上有三名青山劍宗的弟子。
全部是靈泉境修為。
為首的弟子用劍刃指著陸川。
“壞了。”陳秀大驚,墨長老肯定和青山劍宗說了他們的相貌特徵,他們也許認不出陳秀,可陸川太好分辨。
白眉白發,一眼就能認出來。
陸川暴露後,神情漠然,他握著拳頭,只恨自己沒有帶刀。
陳秀站在樓上,他很想救陸川,可如果暴露身份,就有七名青山劍宗的弟子追殺他,後果可想而知。
“這裡是帝都,國師肯定不會坐視不管。”陳秀喃喃自語。
街上的行人都在圍觀。
很多人看到那身青袍自覺離開。
不遠處有將軍帶領士兵趕過來。
身披鮮紅鎧甲的將軍走進人群,對著青山劍宗的人鄭重道:“這裡是帝都,你們還不趕緊把劍放下。”
陳秀看著他覺得有些眼熟,但可以確信,以前沒有見過他。
“是城防司的陳將軍。”
陳德面目堅毅,他帶著部下去調查海妖失蹤案,碰到這裡發生的事,立即趕過來檢視。
“呵呵,就算是皇宮,我們想殺人,也不是你能阻止的。”青山劍宗的弟子冷笑道。
為首的瘦高男子叫孫才,原本是卑微的下人,僥倖進入青山劍宗,從此自命不凡,看不起任何人。
陳德神情嚴肅,他知道對方是修仙者,可這是帝都,楚國的尊嚴不容他們觸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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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德毅然上前將陸川拉到身後,沉聲道:“想殺他,除非先殺了我。”
“哈哈哈,你以為自己是朝廷命官,我們就不敢殺你,可笑。”孫才眼神陰翳。
陳德察覺到殺機,猛的推開陸川。
陸川摔倒在人群中,他看著陳德拔刀,然而孫才的劍更快。
劍刃從陳德的胸膛穿過,厚重的鎧甲完全沒有作用。
陳秀握著拳頭,他來不及救援。
陳德的部下紅了眼,陳將軍平日裡待他們不薄,這時候都發了瘋似的衝上去,想替他報仇。
然而實力差距太大。
他們衝上去都是送死。
四周百姓大亂,陸川混在人群中逃脫,陳秀原以為國師會出手,然而青山劍宗如此過份,國師卻無動於衷。
他強忍著怒火沒有衝動。
陳德的部下轉眼間全部倒下。
客棧外被血染紅。
僅剩年邁的老翁站在原地,他不畏死,對著孫才喝斥道:“你們憑什麼殺人?”
孫才冷笑:“我青山劍宗要殺人,需要向你們解釋?”
“給我追。”
他們分頭追殺陸川。
城防司的屍體被百姓送走。
晴朗的天空忽然狂風大作,突如其來的暴雨將街上的血水沖洗乾淨。
直到傍晚,雨才稍微變小。
白芷從窗外進來,恭敬道:“主人,向東十五裡是陳家街,裡面都是陳家族人,那位將軍的家也在裡面。”
陳秀微微點頭,沉聲道:“我出去一趟,你注意安全。”
“是的,主人。”白芷弱弱的點頭,陳秀身上的殺意讓她膽寒。
陳秀走在街上,雨水拍打在他臉上,如果當時我出手或許不是這種結局。
陳家街上都是大戶人家。
此時各家各戶都大門緊閉。
只有一家開著門,房屋四周掛滿白燈籠。
門外跪著一人。
陸川帶著斗笠,不是為了遮雨,而是為了隱藏身份。
陳秀走到他身旁,拍了拍他肩膀,“這事不怪你。”
“是我害了陳將軍。”
陸川自責道。
大門外很冷清,屋裡很吵。
一群人在府中搗亂,還把白燈籠扯下來,各種發喪的裝飾也被他們毀掉。
屋子裡是婦女和孩童的哭聲。
光是哭聲就讓人痛心。
陳尚怒吼道:“我大哥死了,你們還不讓發喪,還是人嗎?”
帶頭作亂的中年冷漠道:“這是族長的意思。”
聞言,端莊淑慧的婦人只能抱著小女兒哭泣。
陳德的父親從後院中走出,頭戴白巾,眼眶紅腫,陳天龍怒道:“我兒今天發喪,誰也不能阻攔。”
陳秀看著老人,在他身上看到爺爺的影子,於是提取他的資訊。
“原來他是爺爺的大哥。”
陳秀忍不住嘆息。
有緣相見卻沒能幫到他。
這些搗亂的傢伙來自陳家分支,他們有的不想惹麻煩,有的是落井下石,想趁機踩壓陳天龍一脈。
有地位頗高的老者沉聲道:“陳天龍,這是族長的意思,你們難道想被逐出帝都陳家。”
他的話語中帶著威脅。
更有中年男子出言嘲諷:“陳德那廢物,自己魯莽害了整個陳家,還想給他發喪,真是痴人做夢。”
“我爹爹不是廢物。”
嬌弱的小女孩兒在她母親懷裡嘶聲吶喊,小臉都哭花了。
陳秀衝進庭院,擰斷男人的脖子,像扔垃圾似的把他扔出庭院。
原本嘈雜的庭院突然安靜。
眾人驚恐的看著陳秀。
“陳將軍是英雄。”
陳秀對著小女孩兒鄭重道,還輕拭她眼角的淚水,然後走進大堂上了一炷香。
陳德勇敢正直,值得他尊敬。
大家不知道陳秀的身份,但恐怖的實力讓眾人不敢吭聲。
陳天龍看著他,覺得有些眼熟。
陳秀走到庭院,對著陳家分支冷漠道:“你們還不快滾。”
“族……族長不準發喪,你難道想招惹帝都陳家。”老者在瑟瑟發抖。
陳秀殺人如麻,散發的威壓太恐怖,他們不敢放肆。
“滾。”陳秀冷喝。
眾人驚恐,哪還敢逗留。
身披白巾的陳尚拱手道:“多謝小兄弟仗義出手,不然我大哥死不瞑目。”
端莊的婦人連忙讓女兒說謝謝。
陳天龍更是跪下,身體在哆嗦,對著陳秀磕頭:“多謝小兄弟幫我兒送行。”
這份感激陳秀無法承受。
他沒能救下陳德,很是慚愧。
陳秀連忙扶起陳天龍,恭敬道:“晚輩受不起,我爺爺知道非得抽我不可。”
“敢問小兄弟的爺爺是誰。”
“抱歉,我不能回答。”
陳天龍沒有問,但他有種感應,難道是陳天行的後人?
他相信陳秀有自己的苦衷,所以沒有多問,對著陳尚沉聲道:“給你大哥多燒點紙錢,讓他一路走好。”
“爹,我知道。”陳尚和小女孩兒跪在火盆錢燒紙。
陳德為他的正義獻出了生命。
他的家人瀰漫在沉痛的氛圍中。
陳秀握著拳頭轉身走到屋外,對著陸川沉聲道:“你打算一直跪在這裡。”
“陳兄,幫我把刀拿出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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