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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前甲板上阿班白傑喊了一聲:“網住了一個!”

劉關奔過去,排開眾人觀看,月光下,網罟之中躺著一個人。赤身裸體,被海水泡的發白,雙眼圓睜,只是毫無神采如死魚眼一般,嘴唇微張,露出一顆大齙牙。一支利箭射穿了他的顱骨,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船上的粗漢們面面相覷,不是大魚麼,怎麼是人形。

總兵順推開人群,蹲下來檢視這個死人,把耳朵掰到一邊,有鰓。他緩緩站起身,心情沉重的說道:“這是東海鰵人。”

停了一會兒,他繼續說道:“傳說東海深處有一座惡石島,這個島上的人都有妖術,可以變幻身形,化成魚鱉水鳥。這些鰵人不事生產,專以劫掠往來船隻為生,從來就沒有人能逃脫,不成想讓我們碰上了,這運氣也實在是好得很。”

崇文嘆息一聲,說道:“我還是學藝不精,算的不準啊。”

總兵順苦笑道:“無關大官人神技,據說惡石島並非固定在一處,忽東忽西,忽南忽北,沒有一定方位,不是想躲就能躲開的,誰遇上只能自認倒黴。”

白傑看著劉關問道:“這混賬妖島正卡在仴國航道上,我等又該如何?”

財長黃謙提醒道:“船上存糧不多了,淡水只夠全船2日之用。”

劉關一拍船舷垛口,說道:“繼續向南,我們不必招惹這些鰵人,好在這裡就離仴國列島不遠,總能碰到人船。”

眾人轟然答應,劉關指著那死的鰵人厭惡的說道:“把這妖人扔海里喂王八,別噁心到三婆娘娘。”

鳥船繼續向南行駛,這次掛了滿帆,船行如飛一般,誰都想趕緊逃離這塊是非之地。也許是那門碗口銃的威力太大,嚇住了鰵人,一夜居然再也沒有騷擾,水手們衣不解甲,兵刃不離手,靠著船板打起了瞌睡,養精蓄銳。

天邊出現一股魚肚白,太陽要出來了,劉關看著漸漸發白的海面說道:“只要他們畏懼火器就好,入娘的,天亮了就不怕他們了。”

總兵順卻憂慮的說:“未必,鰵人難纏的緊,很少有人能逃脫他們。”

劉關獰笑起來,說道:“那是他們沒碰到劉家二爺!阿謙,把船上的手銃發下去,我倒要看看,是他們的皮肉硬還是藥子硬。”

黃謙應了一聲,到艉樓一層直庫開庫發銃,很快船上就有2甲戰士裝備了火銃,其餘持弓弩利刃。銃手左肋下是藥包,右肋下是鐵子,用搠仗裝填夯實,塞上木馬子防止漏氣。把火繩纏在腰上,手持尾銎後的木柄,一旦甲長有命,立即引燃火繩,引燃藥室裡的**即可射擊。這手持銃是大康獨有的利器,威力巨大,射程80步,50步可破雙重鐵甲。缺陷就是裝填太慢,準頭也不足。

天光大亮了,戰船乘風破浪向南前進,水手們一邊啃著乾糧,一邊互相開著粗野的玩笑,並沒有大戰前的沉鬱氣氛。昨夜一戰以後,水手們對鰵人的畏懼之心盡去。海妖是佔了些黑夜的便宜,要是目能視物,鰵人如何是武裝戰士的對手,他們不來便罷,來了也是送死。

帆篷上鬥瞭望手喊起來:“他們來了,這次是海鳥!”

劉關把口中的糗糧吐出,罵道:“直娘賊!趕著來送死,急著投胎麼?”

他大步來到上甲板,大喝道:“小的們,妖人又來了,這回讓他們吃一頓銃子。銃手要聽隊頭指揮,五銃一伍一齊開火,沒有口令不得浪射。火銃打完了弓弩手上,掩護銃手裝藥,輪番迭擊,不得斷絕,都聽好了麼?”

彪悍的水手們七嘴八舌喊道:“就是這樣!今日讓他們來得去不得。”

舶長艙裡,崇文聽到外面叫喊,知道鰵人來了。他抓起一把雁翎刀,背起大梢弓,對鯰魚仔說道:“走,我們上露臺。”

鯰魚仔昨天一箭正中海和尚,雖然人小力弱,並沒有重創海妖,但是也興奮的一夜沒閤眼,一箭中的給任何人的成就感都是一樣的,何況一個涉世之初的少年。他背起弓箭,跟著崇文往外跑,尖聲叫喊:“這次看我捉個活的。”

跑到露臺上,林養浩一甲戰士已經伏在垛口之內嚴陣以待,引燃了火繩,隨時可以射擊。往海上看,西邊天空黑壓壓飛來一片鉤嘴信天翁,這些海鳥體型巨大,翅膀展開超過人的身高。海面上,同樣一人多長的飛魚不時躍出海面,追逐而來。

林養浩走到崇文身邊,用幾不可聞的低聲說道:“陛下萬金之軀,萬萬不可冒險,請回艙裡,外面自有我等處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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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文淡淡說道:“我也是水手,焉能坐視夥伴拼命不聞不問。你去吧,不用為我操心。”

眼見信天翁在船隊上空盤旋鳴叫,遲遲不肯下來撲擊,崇文彎弓搭箭,目光緊盯著一隻信天翁,手一鬆,鵰翎箭閃電一般騰空而起,正中那只大鳥。那鳥哀鳴一聲,直直跌落海里,船上爆發出一陣雷鳴般的歡呼。

此時此刻,崇文帝感受到了真正的榮耀,這歡呼不是來自奉天殿跪服的廷臣,而是來自這些並肩作戰的同袍,這是對軍中勇士由衷的敬佩,不帶半分虛假。

林養浩對崇文的箭法也吃了一驚,海妖近在咫尺,沒工夫勸說崇文了。他拉過黃謙說道:“你和鯰魚仔保護大官人,萬萬不可有失。”黃謙舉著手中一柄神機弩喊道:“放心,有它在,料也無妨。”

鳥群依然在鳥船上空盤旋,不緊不慢。正在這時,突然一條飛魚從鳥船右舷躍起,橫穿上甲板而過, 從左舷上方衝入海里。飛魚凌空飛過,海水和黏稠體液灑的人滿頭滿臉,堅硬的腹鰭劃過一個水手的鐵盔,傖啷作響,驚的那水手一呆,若是再低5寸割到脖子上,必死無疑。

大群飛魚隨後蜂擁而入,在甲板上空交叉掠過,撞的武裝水手東倒西歪。距離太近,水手們既不敢放箭也不敢開銃,只能掄起銃杆弓胎與飛魚廝打,甲板上一片大亂。劉關左手短銃打倒一頭飛魚,右手拔出腰刀就砍,一邊大喊:“棄銃拔刀,砍死他們!”

就在水手把弓箭火銃背在身後,拔刀砍殺飛魚的時候,天上的鳥群再不用顧忌銃彈利箭的威脅,猛然俯衝撲下,揮舞的翅膀連成一團烏雲,遮住大片海天。

烏雲瞬間籠罩了甲板,海妖兇猛啄擊水手的頭面,堅硬利爪撕扯水手的前胸後背,竟然把甲冑扯的稀爛,傷口深及筋骨,頃刻之間就有鮮血噴濺出來,甲板上喊叫聲四起。

水手們也都是久經沙場的悍勇之輩,沒有人被海妖的氣勢嚇到,手中利刃也狠狠砍在海妖身上,砍的海妖哀嚎陣陣,碎肉斷骨四處飛濺,大片羽毛雪片一樣飛舞。人和妖裹纏在一起,陷入亂糟糟的混戰,人的怒吼和海妖的尖叫混成沖天巨響,好一場人妖廝殺。

露臺位置高,沒有遭到飛魚的騷擾,上面的一甲水手依然戰列嚴整。甲長林養浩腰刀直指前甲板上空大呼:“開銃!射殺他們!”5只手持銃齊鳴,白霧瞬間瀰漫四周,高速子藥撕開海鳥和飛魚的皮肉,打的海妖五臟碎裂,骨斷筋折。

一枚鐵子打在硬質帆蓬上,竹片破碎,竹屑向四周激射,一樣殺傷半空中的海鳥。

火銃手開銃之後退下裝藥,弓弩手上前開弓放箭,精鋼透甲錐箭簇能夠將海妖射個對穿,幾乎每一矢都帶走一條性命。兩隊水手輪番射擊,殺的海妖鬼哭狼嚎,死傷慘重。

崇文等三人配合默契,專射半空中的海妖。崇文射遠,鯰魚仔射近,箭不虛發,黃謙弩箭射空以後拔出腰刀,防備海妖近身撲擊傷人。

鰵人雖然瘋狂,但是利刃更令他們膽寒。水手們甲冑在身,長喙硬鰭和爪牙到底傷害有限,鋒利的堅鐵卻是招招帶肉,毫不留情。1千年以來,鰵人橫行東海,哪條船不是聞之色變,哪裡遇到過這麼兇狠的反擊,這些大康水手下手真狠啊。

一頭雪白的信天翁一聲長鳴,倖存的群鳥高飛而起,逃離甲板。飛魚也不再穿梭衝撞,藏身到大海深處,再不敢露頭。劉關卻並不想放過他們,他大聲喝令水手們重拾火銃勁弩,對空開火。又有信天翁被擊中,墜落大海,海妖受驚,紛紛飛到高空雲層裡躲避。

戰鬥戛然而止,肉搏戰只持續了一盞茶時間,戰場卻極為慘烈。赤身的死妖在甲板各處鋪了一層,傷者翻滾著哀嚎,不是被斬的缺肢斷首,就是被銃彈箭支射的全身糜爛。

水手們也大多帶傷,有的眼珠子都被啄了出來,吊在面頰上十分恐怖。暗黑的血液四處流淌,粘著一堆堆碎肉殘骨,隨處可見斷刃和箭矢,

高大的帆蓬被打的破破爛爛,甲板、垛口、女兒牆、繫纜樁、壓水杆上滿目刀痕,錮帆側支索被砍的七零八落,粗麻纜索繩頭散的四處都是。船艏5百斤銅發熕上交叉倒臥著兩個鰵人,其中一個還沒有死透,發出一陣陣垂死的哀嚎。

此戰水手又戰死1人,重傷2人,連同昨夜一戰,幾乎有一甲戰士死傷。死的那個頭臉被海妖撲的稀爛,脖頸下的氣管被利爪扯了出來。這水手十分悍勇,臨死之前一刀斬下了信天翁一條腿,那妖人鮮血狂噴而死,就倒在水手身上。

劉關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恨恨的罵了一句:“腌臢孽畜果然難纏!”隨後吩咐道:“妖人無論死活,都把頭顱砍下,入娘的,都叉到海里去!”

甲板上,水手們三三兩兩開始清理戰場,誰也沒注意到雲層中突然衝出一隻巨大的鉤嘴信天翁,翼展足有一丈,那大鳥閃電一般撲到露臺上,兩隻蒲扇般的巨爪抓住鯰魚仔的肩背顱骨,疾速飛起,貼著海面向西面疾飛而去。

六合一統小帽落在露臺,梢弓翻滾著跌落大海,鯰魚仔人在半空,被海妖死死拿住,都沒來得及發出叫喊,更沒有掙扎反抗,生死不知。

變故太快了,哪怕是近在咫尺也毫無反應,上甲板的水手更是目瞪口呆。黃謙抬弩就要扣動懸刀,崇文一把把弩箭拍落到甲板上,喝道:“小心傷到人!”眼看著那海妖帶著鯰魚仔越飛越遠,水手們卻束手無策。

劉關看著遠去的海妖,懊喪的嘿了一聲,把手中刀狠狠擲在甲板上。阿班白傑搖頭說道:“妖人如此兇悍,那孩子怕是要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