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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一件異寶奇緣,讓二人嫌隙盡去,真正互相信任起來。當然,這只是有限的信任,大海人家不會真正信任沒有同過生死的人。

不得不說,崇文此事處置的漂亮。若他不拿井魚骨,吳直的不安會隨他一輩子,死了都不知道留給誰;若崇文拿了此物,他一樣會糾結不捨,龍王島也會成為海上梟雄的眼中釘。如今誰也不貪,也就沒有寶貝帶來的煩惱。

而且放在媽祖廟,屬於所有航海人,何等光明磊落。使用此物由大家公議,也斷了以後血腥爭奪的可能。

商議已定,吳直並無告辭的意思,他夤夜來訪顯然並不僅僅為了獻寶,他心中的疑惑還有一層。他這種人,飽經風霜,一絲的疑問都不會放過,而且大出海似乎並無隱瞞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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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直把井魚骨用青布重新包好,委託崇文暫時保管,撫著鬍鬚默默的坐了一會兒,才用沙啞的聲音緩緩問道:

“今日大出海在龍王軒所言,我都知道了,看來大出海以為平戶和松浦黨並無兇險,我也以為大出海十分高明。只是今日席上,大出海似乎還有話沒有說完,若是信得過老夫,能否。。。直言相告。”

崇文微笑道:“我所謀者,不是平戶,也不是九州,是整個仴國。君子慎密而不出,我豈能把心中計較大白於大庭廣眾之下。”

吳直心中一震,幾次交道打下來,他深知這位龍王島大出海氣魄不小,不過圖謀整個仴國還是讓他驚異。他面上卻不動聲色,平靜的說道:“大出海果然了得,不過此間只有你我二人,話出你口入我耳,絕不會有他人知曉。”

崇文微微笑道:“富貴人人所求,可是童子持金過於鬧市,那就不是福報,而是禍胎,財會為有力者所奪,性命也多半不保。平戶康商就是那個持金童子,財貨太多,力卻太弱,怎麼可能平安久長?”

吳直點頭說道:“這個道理老夫豈有不知,這些年我奔走仴國豪族權貴之間,勉強把局面維持下來,無非是花錢買安罷了。如今把我們養肥了,也終於要殺豕吃肉了,即便沒有大康朝堂要挾,我想幕府也早晚會對平戶下手。人為刀俎,就懸在頭上,寢食不安啊。”

崇文看著吳直的眼睛,沉聲問道:“如今有一個機會,讓仴地康人一舉擺脫被宰割的命運,五峰先生敢不敢賭一把?”

吳直也看著崇文,緩緩問道:“計將安出?”

崇文說道:“如今幕府將軍角根義詮病重,即將不起,可是繼任者卻內爭激烈。目下支援其庶子角根義滿,和支援鎌倉公方角根滿謙的兩派勢成水火,眼看就到了圖窮匕見之時。

我親身經歷了幕府各方的談判,以我觀之,和是暫時的,戰是一定的。細川賴之絕不可能改換門庭支援鎌倉公方,大內義弘也絕不可能放棄走私貿易,所謂的談判都是在爭取時間,拉攏盟友,分化對手。

若我所料不錯,現在大內義弘正在和佐佐木家、畠山家、斯波家書信往還。而細川家也正會拉攏瀨戶內海諸水軍,意圖斷絕大內氏的海路。

這就是我斷定大內義弘絕不會全力剿滅松浦黨的原因,只要松浦黨是幕府的敵人,就依然是大內氏潛在的盟友。雖然大內義弘殺了松浦義信,但是他們仍然可能聯合起來與幕府作戰,在舉族生死面前,一個兒子算不了什麼。”

吳直臉色發白,嘴唇有些發乾。他再能幹,終究只是一個海商,接觸不到幕府高層的爭鬥,今天聽到的這些讓他眼界為之一開。他沉吟著說道:“看來義詮將軍一死,大內氏就要和細川氏開戰,那麼以大出海看來,誰會贏吶?”

崇文說道:“在堺城四天王寺茶會之前,細川賴之透過幕府執事的身份,聯合了斯波義將、佐佐木道譽和畠山滿慶,已經是必勝之勢。可是大內義弘非同小可,他透過四天王寺主持僧絕海中津,聯絡京都天龍寺夢窗疏石國師出面,促成了琾城四天王寺茶會。

在這次茶會上,大內義弘透過退讓和誘騙,給了這些幕府權臣巨大的利益,使他們的聯盟出現了裂痕。隨著時間的推移,幕府權臣必然有異心者,細川家的聯盟即將分裂。所以說,將來的決戰,勝負難料。

如果五峰先生和平戶商幫信任我,我們集中平戶的幾千好漢豪賭一把,也許他們誰都贏不了,最終贏的是我們。如果我們贏了,將來仴國就會出現一個由我們掌控的平海幕府,這個幕府執掌全仴水軍和所有貿易口岸,與角根幕府平起平坐。

如此一來,不僅平戶從此高枕無憂,而且康商行走全仴,再無任何羈絆。再往遠處說,若是東海哪個不開眼的蠻夷對康商閉關不納,我們就以平海幕府名義,發動全仴水軍叩關而入,迫使他開關通商。

有平海幕府保駕護航,必有四方好漢群起開拓海路,天塹將變成通途。我大康海商也將橫行大海,真正做到貨通萬國,有人的地方就有康商,有康貨,財源如火山噴湧不竭。五峰先生豈有意乎?”

吳直心怦怦跳起來,這就是無可置疑的海上霸權,哪個海商不為之心折。他下意識的搓著手驚歎道:“大出海好大的手筆。”忽然又皺起眉頭道:“先說眼前,我平海商幫只有這幾個人,青壯只有2千,強敵何止千萬,如何能在仴國虎爭之中勝出吶?”

崇文說道:“審時度勢而已,千鈞衡器,一根羽毛就能壓倒一邊,何況是2千大康好漢。”沉吟了一下,崇文繼續說道:“我已經給細川賴之和大內義弘都開出了條件,大內義弘欺騙了我,現在我正等著京都室町的訊息,細川賴之若不是傻子,很快就會有回應了。”

吳直還是雲裡霧裡,一時間他似乎隱隱摸到了崇文的想法,又瞬間飄走了,還是不明白,這讓他心裡沒著沒落的更加迷惑。他遲疑的問道:“既然大內義弘騙了你,就沒有了合作的可能,莫非大出海意在細川賴之麼?”

崇文搖頭道:“這可不一定,敵友取決於形勢,而不是恩怨。不管今後我如何做,希望五峰先生和平戶諸公都要支援我,龍王島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平戶安危,為了所有大康海商的權益。不擰成一股繩,什麼計策都無用,五峰先生可信得過我麼?”

吳直說道:“今日一唔,我對大出海的為人和膽識佩服的五體投地。我想明白了,若我們不稱霸東海,將來必為強人所據,那時候我們不為臣妾即無死所。就為這個,五峰堂和歙縣幫就唯龍王島馬首是瞻,至於其他商幫,我也會盡力勸服,絕不會拆大出海的臺。”

崇文說道:“都說五峰先生重然喏,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吳直撫著鬍鬚沉吟了一會兒,才說道:“如果大出海要圖謀整個仴國,光靠平戶商幫可不行。其實因為高帝禁海,我大康海客可不止平戶,無論是漳州幫、饒平幫還是寧波幫,都有大批掌家遊蕩在大康海岸。尤其是粵洋外海的五旗幫,勢力一直到瓊州、安南,他們是海上的王侯。若是能把這些人吸引到平戶來,那將是一支大軍。”

崇文沉思著說道:“把這些桀驁不馴的海賊擰成一股繩,幹幕府的娘,可不是容易的事。”

吳直說道:“開闢仴國航線,養活了這些傢伙,老朽在這些人中還算有幾分薄面。你手中又掌握著新航線,有利還不怕他們不起早麼?我們各自合計合計,總會有辦法。只五旗幫志在南洋,而且和我們這些人多有不睦,怕是難以拉攏。”

崇文點頭說道:“這種事情雖然有大利,可也是別著腦袋幹的事情,總不能勉強,盡力吧。除此之外,仴國的海賊也要想辦法為我所用,我能掌握的是坊津水軍和熊野水軍,只是他們的力量太薄弱,我在想另一股大水軍。”

吳直想了想,摸不著頭緒,問道:“還有誰有可能投靠我們呢?”

崇文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他輕聲說道:“大內水軍。”

吳直這次真的吃驚了,大內家當然是強大的力量,可是龍王島和大內家在堺城鬧到這步田地,還有可能把他們拉到平戶陣營麼?

崇文笑道:“父子不相同,我總覺得大內家內部有可乘之機,大內義弘在遙遠的堺城,想京都城想瘋了。他的嫡子可近在周訪國,未必和他父親想法一致,畢竟大內家的根基還是在山口城,在中國地區。五峰先生大約與大內父子打過交道,以你看來,山口城的小大內是何等樣人?”

吳直問道:“大出海說的是現在坐鎮山口城的大內義弘嫡長子,刑部少輔大內持世麼?”

崇文說道:“正是此子。”

吳直斟酌了一番詞句,才說道:“以我觀之,此子是個久經戰陣的武將,卻本性篤厚,不似他父親那麼難纏。”

崇文點點頭,說道:“如此就好,我也是怕了野心勃勃之輩。其實就算大內義弘騙了我,我也並不憎惡此人,我最怕和憨大打交道,他們行事無跡可尋。。。比如,樺山資久。”

吳直問道:“莫非此子有用?”

崇文笑道:“也許一無所用,也許至關重要,決定成敗,早晚要到山口城會會此人,不過現在還不是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