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時間過去。
林澤差不多已經弄明白這群人到底想做什麼。
說著是講丹大會，那瘦小老人卻像個保姆似的，無時無刻跟在蕭寶屁股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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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不得把掌法精要全部灌入小家夥的腦袋裡。
都是排名靠後的山門，他們已經太久沒遇到過心儀的弟子，哪怕長老親自出馬去講課堂傳道解惑，那些稍有天資的修士們還是更傾向於大山門。
惜才之心根本壓抑不住。
鶴林只能苦笑，原本只是商量藉著講丹大會的名頭，悄然間指點兩句，誰能想到張老頭做的如此明顯。
若林長老心眼稍微小一點，現在已經該發怒了。
另一邊，潘陽被楊穆的問題難住，乾脆拋開劍法，開始指點他一些關於出劍的基本常識。
和大肚老人想的相反，林澤絲毫沒覺得不妥。
以蕭寶的資質而言，多學一門下品功法完全耽誤不了他什麼，反正技多不壓身嘛。
而楊穆雖然身懷先天月華劍經，根基卻並不牢固，有潘陽幫著指點指點也是好事。
他靜靜看著場間的兩尊藥鼎。
只見妙法山那位楊長老嘴角微揚，伸手撤去了火焰，等待五息時間，輕飄飄的揭開鼎蓋：“覃老頭，這回你可輸定了。”
鶴林笑呵呵的搖搖頭。
鼎中丹氣正在蘊養藥丸，少一分則成色不足，多一分則有丹丸碎裂的危險。
按照他的經驗來估算，八到九息時間應該最合適。
楊老頭明顯是掐不準時間，所以這麼快就揭開了丹鼎。
正想著，他回頭一看，眸中掠過幾分疑惑。
卻見林澤袖袍下的手掌正掐著指頭，像是在計數一般。
此刻剩下三根手指沒有收回去。
細心看去，還能捕捉到那張俊朗臉孔上一閃而過的淡淡失望。
煉丹修士總是比較注重細節，鶴林沉吟片刻，心中生出些許驚訝。
不至於吧。
楊老頭好歹也跟著自己學了十多年的丹道。
對方接觸到長生丹譜也不過兩日時間而已。
這時，覃長老也揭開了藥鼎，稍稍看了眼其中丹丸，臉上多了些笑意。
他被對方調侃了這麼久，早就憋了滿肚子火，冷笑道：“六十塊靈石的藥鼎，也不過如此。”
“你就繼續嘴犟。”楊長老嘿嘿笑著，略微抬手，一粒乳白色藥丸自鼎中飛出，落入掌心裡。
“品相優質，成丹十二粒。”
煉製正元丹並不難，但這也算得上他最近十多爐丹藥裡最好的一次。
跟這尊大價錢買來的幽光石鼎脫不了干係。
覃長老瞥他一眼，拿出玉瓶慢悠悠的開始往裡面裝丹藥。
三粒。
八粒。
十三粒。
不多不少，恰巧就多一枚。
楊長老臉色逐漸變得難看起來，伸手又往自己的藥鼎裡掏了掏，確定沒有遺漏以後，扯著老臉嘴硬道：“若是只比數量，我那三歲的孫兒用尿和泥都能隨隨便便搓出幾十顆丸子來。”
見兩人又開始有拌嘴的趨勢，鶴林像是已經習慣了似的：“他們就是這副頑童心性，讓林長老見笑了。”
就像先前所說，判斷丹藥優劣，成色不過是第一步。
正元丹僅僅只是一品。
兩位長老煉出來的藥丸其實差別並不大，都算是中等偏上的水平。
具體如何，還得吞進肚子裡再慢慢體會。
見所有人都看向自己，蘇白鷺略有些緊張的走了出去，在兩位前輩手中各取一粒。
李謙塵那一掌並未留手，震傷了她的氣海，如果不用藥物化解於傷，至少也得大半年才能恢復正常。
服下丹藥，只感覺一股熱流湧入氣海之中，藥力溫潤。
感受著傷勢恢復了些許，她欣喜的睜開眼，又拿出覃長老的丹藥。
片刻後，蘇白鷺略帶歉意的看向楊長老。
老頭猛的拍了拍藥鼎，咒罵道：“不爭氣的東西，回去就給你拆咯。”
他好歹是個前輩，還不至於懷疑這小妮子說謊，單純是想找個藉口掩飾尷尬。
覃長老懶得戳穿對方，得意的收起藥鼎：“每日一粒，連服七日即可，對了，最好別吃那些劣品，當心吃壞肚子。”
“去你娘的！”
在這裡熬了兩天一夜，兩人互相笑罵著回了竹屋休息。
林澤看在眼裡，嘴角微揚。
或許他們平時就是這樣交流的，但此刻或多或少有種故意做給自己看的心思在裡面。
譬如正元丹，鶴林隨手就能掏出一堆來。
藉著講丹大會的名頭，一則是不想讓那些大山門誤會，另外也有舉手之勞，無需掛齒的傲氣在裡面。
哥幾個就是借小青山比試比試，不是故意要幫你，你也沒必要記在心上。
“有心了。”林澤衝著鶴林拱拱手。
“林長老不必想那麼多。”老人笑呵呵的拍了拍大肚皮，這些個小山門若是還不相互扶持，遲早被那群人吃幹抹淨。
“嘿，終於輪到我了。”潘陽搓搓手掌走過來。
“快說，下一題是什麼？”
“嘖，讓老頭想想。”鶴林摸摸下巴。
“這山上都還是些孩子，正是長個子的時候，便以體魄為題如何？”
他在這邊想著，另一頭卻出了點問題。
瘦小老人正在指點蕭寶練掌，略顯不耐的揮揮手：“不去不去，別打擾我。”
在張長老心裡，丹藥總歸是外物，這幼童對掌法一道領悟如此迅速，讓自己好生調教個兩三年，絕對是個可塑之才。
可惜是別人家的弟子。
正因如此，他才更不肯浪費時間。
鶴林無奈的收回視線：“這……”
潘陽自信的拍了拍儲物袋：“既然張老頭不肯來，潘某倒是想和鶴長老比劃比劃。”
“……”
瞧他挑釁的神色，鶴林沉默片刻，緩緩取出一尊巴掌大的銅鼎。
“莫要說老頭欺負你，僅限四品以下丹藥。”
“說的好像你能煉出四品丹藥似的，小丹峰上個月才炸了三個藥鼎，以為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潘陽眼露狡黠一笑，鶴老頭雖然是丹峰長老，尊為四品煉藥師，但講丹大會對方向來是不參與的。
此刻沒有準備藥材，倉促之下頂多也就能練練三品丹。
而自己前段時間偶有所得，選題又恰巧和他一直研究的那張三品丹方相符，若是能僥倖贏了，以後可以拿出去吹噓好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