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去幾日。
青山頂峰。
來自南殿的藍袍雲紋執事微微行禮，將手中冊子遞了過去：“林長老，您門下新入宗弟子共計三位，這是大比名冊，還請過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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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抬頭好奇的看了看身前的道人。
三個月時間，小青山有了新長老的事情已經逐漸傳開，哪怕是他這種對外事不甚關注的修士也有所耳聞。
據說對方是從宗外來的散修，因許多年前曾做過張大海長老的弟子，故而得了機緣，入手青山璽印，成了宗內最名不副實的長老。
現在乍看下，似乎也並沒有傳聞中那般不堪。
在俗世中修煉到築基後期，難度可比宗門裡要大出不少，若是一直跟著張長老，說不定已有圓滿之境，能繼承青山道統也實屬正常。
可惜了。
執事暗自搖頭，如今的青山或許還比不上俗世。
至少在外面還能落個逍遙自在。
林澤接過冊子翻了翻。
蕭寶，甲辰三百六十五。
蘇白鷺，丁末一百五十六。
王堯，戊申三十三。
看完後，林澤臉色平靜的合上名冊。
外門中光是近十年內招收的弟子便有數萬，自然不可能放到一起比試，以天干地支分作六十個批次，每批大約五六百人。
像是之前在蘇白鷺的模擬中，她就是於丁末中拿下了第一，得到了內門長老的垂青。
但王堯應該也是丁末才對，畢竟當時他還輸給了蘇白鷺，這次卻被分到了戊申去。
但這都是很正常的分配，哪怕是林澤也挑不出什麼毛病，那堆叫嚷著想要分走小青山的修士，似乎從華陽峰方執事之後便全都悄聲匿跡。
將冊子遞還回去，見對方轉身想離開，林澤抬手叫住他：“等等。”
南殿執事疑惑站定：“林長老有何事吩咐？”
還未問完，掌心裡已經多了一枚丹藥。
青光圓潤，丹香濃郁。
他略微有些愕然，心想敢光天化日之下給南殿遞東西的，林長老還是第一個。
“值多少靈石？”
“尋常日子裡大概是三十五，最近要貴些，能賣到三十七塊。”
“華陽峰張家林的手臂錢。”
扔下這句話，林澤緩緩回身。
原本這事兒就是想給王堯一點動力，小青山也不缺這三瓜兩棗，拖到現在也差不多了。
至於剩下那七塊靈石，自己用了青山三個月，總共十八塊靈石，減掉王堯上次清除猴患所得的功績，多出的就當利息吧。
“嚯。”南殿執事感覺牙疼，明明是賠禮錢，怎麼讓林長老硬生生講出了一副買命錢的口氣。
不過小青山居然還能掏出一枚築基丹是他有些意外的，自從張大海欠南殿八千多功績點後，宗裡早就停發了青山的月俸，這位新長老估計得靠自身積蓄來供這一山人修行。
圓潤丹藥略顯燙手，執事無奈搖頭，轉身朝著山下走去。
天知道這群弟子過得有多慘，不過這些並非是自己該操心的事情。
……
“不行……”
楊穆面露痛苦，擺手道：“我真的吃不下了。”
他第一次體會到吃丹藥吃到撐是種什麼樣的感覺。
王堯和蘇師姐都已突破練氣圓滿境，那些多出來的丹藥自然就落進了他肚子裡。
“蕭師兄，你什麼境界了？”
“啊？”
蕭寶正蹲在地上從小狐狸嘴巴裡搶奪一隻可愛的兔子。
撕下一條烤到酥脆的兔腿塞進嘴裡，沉思許久才認真道：“忘記了。”
楊穆咽了口唾沫：“……”
幸虧山上還有只小狐狸，否則自己豈不成了最弱的那個。
“對了，今天是不是大比的日子？”看了眼空蕩蕩的山頂，他恍然問道。
“是啊。”蕭寶吮著手指頭，意猶未盡的點點頭。
“那你為何還在這裡？”
“師父說……”蕭寶話音未落，楊穆已經像陣風似的著急忙慌的拽著他往山下跑去。
……
此刻，整座東嶽山脈都已經沸騰起來。
對於所有外門弟子而言，大比就是一道門檻，跨過去便是前程似錦。
這也是他們唯一能接觸到內門的地方。
“一般修士可進不了內門。”鶴林笑呵呵的拍拍肚皮。
“那群前輩收徒的眼光極其嚴苛，甚至可以說是怪異，每十年便有足足數萬新入宗弟子，其中能被看中的一隻手掌就能數過來，很多時候更是一個也沒有。”
“什麼叫怪異？”林澤疑惑看過去。
本來他今天是沒打算過來的，可惜一大早便被這兩老頭給堵在了山門口。
聞言，雲居峰潘陽長老臉色變黑，悻悻道：“老夫當年參加外門大比時，不僅有築基修為，還領悟了一門下品劍法中的劍意，可謂春風得意，結果……”
“結果那長老捋著鬍鬚感嘆說，可惜是個築基期，若是練氣期還可以考慮考慮。”鶴林憋著笑意補充道。
“這世間哪有境界高還吃虧的道理！”潘陽很是不忿。
見林澤面露不解，鶴林解釋道：“內門收徒從不看境界，只收異於常人之輩，只要他們願意，甚至可以耗費極大代價硬生生堆出一個金丹來。”
築基期擁有劍意是一件很尋常的事情，若是練氣期就顯得很珍貴了，如果是練氣初期，那就是不凡中的不凡。
林澤輕輕點頭。
怪不得秦紅袖和白狐同為金丹境，卻像是壯漢和稚童的區別。
三人一路來到了某處大殿。
門口貼著一張大紙：丁末。
“林長老放心，你那其餘兩個弟子自有別的長老照拂。”潘陽嘴角微揚。
“這次運氣不錯，可以讓他們不用太過緊張。”
鶴林同樣笑著點點頭。
足足六十個大殿，恰巧丁末裡最多的便是小丹峰和雲居峰的弟子，所以兩人在探查清楚後，才有底氣邀林澤過來旁觀。
“……”
林澤略微愕然的看過去。
他們差點沒把作弊兩個字寫臉上，還是替小青山作弊。
再回憶起秦紅袖那晚說的話，看來這些排名較後的山門已經有所察覺。
“其實……不必如此。”
“跟我們還客氣什麼，倒是關於丹道，林長老最近可有所進展？”鶴林眼底掠過一絲幽怨，這都快大半個月了，對方一次都沒去過小丹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