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林澤的臉色已經冷淡下來。
安靜等候著對方的下文。
“我那老兄弟恰巧去了甲辰大殿，發現了一個不錯的孩子。”黃龍朝四周又看了看，問道：
“蕭寶可是林長老的弟子？”
聽見這個名字，林澤嘴角微揚，緩緩點頭。
沒什麼好否認的，對方既然已經來到小青山，想必就一定是早已弄清楚。
見狀，黃龍笑道：“從來只有內門拒絕別人，何曾遇見過咱們被人拒絕的情形，你徒弟可是半點面子都沒給我老兄弟留，想都沒想便轉身就跑，把那老頭氣壞了。”
“如果您想說的就是這些，林某覺得可以到此為止了。”林澤淡淡笑道。
“我從沒有勉強徒弟的習慣。”
如果蕭寶哪天真碰見了不得的機緣，心生嚮往，自己絕不會多問一句。
但說句難聽的，在模擬器面前，區區一個東嶽宗內門還算不上什麼機緣，三個月的時間，林澤就替對方找來了數門上品功法，甚至還有靈品的吐納術。
三年又如何？
三十年呢？
其餘人包括秦紅袖在內，都以為林澤是在強撐臉面，實則就是不捨。
內門收徒乃是天大的機緣，怎麼也跟勉強扯不上關係。
只有黃龍欣賞的看向道人，沉默許久，終於是嘆出一口氣：“怪不得。”
見眾人驚異的表情，他無奈笑道：“你們是不是誤會了什麼，若是想要蕭寶，來小青山的自然是我那老兄弟，跟我有何關係。”
秦紅袖蹙眉：“你到底想做什麼？”
黃龍看過眾人，目光落在了林澤身上：“老夫當然也是來要人的，只不過老夫要的是……你。”
聞言，所有人面色微滯。
鶴林先是大驚，緊跟著眼露苦澀。
完了完了！
林長老的丹道天賦終究還是被發現了！
秦紅袖拍拍額頭：“你是不是老糊塗了，他要是去內門，老孃的小青山怎麼辦？”
林澤蹙眉提醒道：“我的。”
眾長老：“……”
現在是討論這個的時候？
沒有理會他們，黃龍自顧自的說了下去：“蕭寶暫且不談，王堯三個月前還只是個練氣初期的外門弟子，修習華陽峰的寸步崩山掌毫無進展，現在已然能力壓華陽峰築基弟子。”
“蘇白鷺則是小青山李謙塵的親傳弟子，在練氣後期停滯了兩年有餘，三月前離開了一趟宗門，如今可謂脫胎換骨，竟是一舉衝破築基境，而且氣息十分穩固。”
“更重要的是，練掌的依舊在用掌，練劍的依舊在使劍，似乎壓根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他盯著林澤的眼睛：“我起初只覺得駭人聽聞，這壓根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哪怕是老夫親自出馬也做不到，即便用丹藥強行澆灌，也需要豐厚的藥理知識做基礎，才能讓境界提升飛快的情況下，依舊保證根基紮實。”
“後來細想之下倒也並非如此。”
“只要有那麼一個人，精通各山門功法，劍法拳術，丹道藥理，修行經驗豐富，順便加上頗為豐厚的財力以及毒辣的眼光……”
說到這裡，連黃龍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信。
怎麼會有修士可以涉獵如此廣泛，還要求樣樣精通，簡直非人哉！
但事實就擺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黃龍認真的看向林澤，感嘆道：“你才是真正的天才。”
對方一套接一套，都快把林澤給說懵了。
同樣茫然的還有其餘幾人，他們怔怔看著身旁的青袍道人，眼裡的崇敬之色越來越濃郁。
“所以跟我走吧。”
黃龍嘴角微揚，宛如看見了一件絕世珍寶：“內門裡有你想要的東西。”
無論是各式功法，還是丹方藥譜，應有盡有。
他想不出對方有任何拒絕的理由。
潘陽心裡泛著酸水兒，想當年自己靠著築基期修為，外加一道劍意都沒能引起內門的注意，現在林長老只需要點點頭，就能輕鬆獲得這一切。
秦紅袖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安靜的看向別處，唯有眼底掠過一絲煩躁。
她很不願看見青山就此沒落，卻沒有任何理由去阻止對方。
哪怕自己可以拔出劍來，輕鬆將林澤囚禁在小青山上，卻也只能老老實實在這裡站著裝死。
擋人仙路，猶如殺人父母。
“……”
林澤能感受到黃龍眼中的真摯，那抹惜才的神色絕非是裝出來的。
可惜……
對方壓根不知道這些東西的來源是什麼。
從先前提取秦紅袖的角色卡就能看出來，內門裡的人都是一群心比天高之輩，自己如果去了那裡，只不過是諸多普通弟子裡的一員而已，提升信任值的難度將會成倍增長。
如果只是單純模擬自己的話，雖說可以擁有常人不能及的漫長時間，但有的東西真的不是靠時間就能堆積出來的。
資質的上限是一個不能忽略的問題。
上品功法就已經讓林澤花上幾十上百年的苦功，若是換成更高的靈品功法，他甚至懷疑自己能不能看得懂。
最後一個問題。
林澤從不否認他是個謹小慎微的人，在有更好的選擇下，以築基修為冒然闖入一群金丹甚至元嬰境修士的領域裡，這不是他的作風。
所以。
他只能朝著對方搖搖頭：“抱歉。”
“……”
黃龍略微抬眸，靜靜的和林澤對視，彷彿想要看清他到底在想什麼：
“再想想。”
“不必了。”
“有點可惜。”
豈止是有點可惜！
潘陽用力捂住心口，差點暈厥過去，這簡直是對天賦的浪費！
可惜黃龍並沒有強求的意思，只是有些失望的搖搖頭，不凡之人的心思總是那麼難以琢磨，幸運的是，世人總會對天才比較寬容，他同樣如此。
秦紅袖楞了下，突然大咧咧的拍了拍林澤的肩膀。
儘管她沒說話，林澤依舊讀懂了她的意思。
雖然覺得你是個傻子，但是小師叔很滿意……大概就是這樣。
“內門從來沒被拒絕過，卻在同一座山頭上跌倒了兩次。”黃龍無奈的拿起一顆野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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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介意老夫在這裡用個晚膳吧？”
“王堯。”林澤回頭喊了一聲，指著從木屋裡鑽出來的青年道：“果子太酸，讓他給您下碗麵條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