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腦子一歪，天吶，你半晌就擠出這麼幾個字來？
“小公子定是知道姑爺回來了。”奶孃抱著戰戰出來，戰戰哭個不停。
葉綰夕將他接過來，抱著他，一步步向外院走去。
終究還是她出來了，也看到了站在院門前的顧寧琛。
兩人四目相對，中間隔著寒風中飛舞的雪花。
片片雪花裡藏著回憶中的每一幀畫面，路過的風，重複著低語，訴說著深情與過往。
曾經以為，她一直拿他當傳宗接代的工具，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何時對他動的情，又是從何時起，他悄然無息的入侵心臟。
距他離開的時不到一年，他似乎瘦了，黑了，五官剛毅了幾分，也更挺拔健康。
“為什麼不進來？”她張了張口，艱難出聲。
顧寧琛壓抑著無數次想要向她衝過去的衝動，對著她，單膝跪下來。
“娘子，對不起。”
所有人都被他的舉動嚇到了，尤其是裴忠，和聽聞了訊息急忙趕來的裴義。
公子是什麼身份？當今世上誰能讓他一跪？
他為什麼要跪葉綰夕？
為什麼？
葉綰夕抱著兒子後退兩步，亦是十分震驚。
他為什麼跪，為什麼要說對不起，只有他自己知道。
欺負她之後就匆匆離開，即便她當時哭得很傷心，他還是心硬的離開，甚至打算永遠不會再回來。
獨留下她孕育孩子，他不曾在她身邊待過半分，不曾有半句噓寒問暖。
妄為人夫，妄為人父，也辜負了她對他的信任與維護。
沒有她的允許，他不能進去。
“娘子曾說過，只要我離開這個院子，就永遠不要再回來。抱歉，我回來了。”
原本瀕臨淚崩的她，終於在聽到這些話後，眼淚如決堤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拾。
“你還知道回來？你不知道回來？我以為你會死在外頭，會死在戰場上。我怕你死了，連屍體都找不到，將來我帶著兒子祭拜都找不到地方，可怎麼辦？”
“溫將軍明明給你安排了個好活計，你為什麼偏偏要往死路上鑽？”
“張德子明明早就找到了你，你為什麼不跟他回來？”
“建功立業，我們家需要你建功立業嗎？”
“拿命拼來的賞賜，還不如我那一壁櫃的衣裙值錢，你說你傻不傻啊！”
“顧寧琛，寧琛，別人看中的榮耀，權勢，在我這裡一文不值，你懂嗎？我只要你好好的，好好的活著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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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兒子塞到他懷裡，不停的捶打著他洩憤。
眼淚決堤的她，崩潰大哭。
“我知道，我都知道。娘子，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沒能給你帶來平和的生活。”
以前不能，以後怕是也不能。
他一手抱著兒子，一手緊緊的擁著她，任由她崩潰的發洩。
丫鬟們都感動哭了，託小姐的福，她們看過話本子無數，也常能在府中看唱戲。
可那些演出來的戲，始終不及眼前發生的真人真事。
裴忠裴義一次次的嘆氣，臉上掛滿了憂愁。
這可如何是好？
張德子一個大粗漢子都淚目，吸了吸鼻子。
抬頭卻看到裴忠裴義與現場眾人格格不入的表情，感覺他們拿的是不一樣的劇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