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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睡狐臥榻,登山兩少年

腳下飛劍,離地九尺,呂嬋站在劍尾。

在她眼中,世間萬物都已化為一條條快速向後消失的光線。

這就是剪雲山的飛劍?

“我修為不夠,最快也只能是這個速度了。”李如拙的聲音從前面傳來,這位道門小天師,此時正負手立於劍尖,淡淡青芒從他體內發出。

青芒似紗如帳,將飛劍上的兩人包裹其中。

呂嬋知道,青芒就是李如拙的陽神。在青芒的包裹下,人彷彿沒有了肉身的束縛,劍也沒有了鐵胎的桎梏。。

趕路間歇,李如拙也曾給呂嬋解釋過。道門裡那些陽神大成的真人,之所以能夠陽神御劍,瞬息千里。就是因為擺脫了這片天地,進入了如意境。

所謂如意,如意,境如其名。進入此境,便可萬物流轉,皆隨心意,心神欲達,身形已至。

但是書院小夫子卻說這不算超脫,充其量就是進入了神識界。只是神識界與普通人感受到物質世界不同,神識界裡只有神識。道門陽神御劍的速度,就是神識傳播的速度,當然就可以瞬息千里了。

聽了這種解釋,一貫嗜武的呂嬋,卻反常的沒有探求如意境或者神識界的奧秘。因為有個問題在一直困擾她:

李如拙為什麼要幫助自己?

從石頭城到彤陽山,需要跨過青淵,渡過遼河,穿過荒原,路程豈止三千裡。

李如拙陽神未成,只是憑藉天賦,強行御劍。呂嬋能感知到,一路飛來,青芒逐漸變淡,也就是說李如拙的陽神正在被不斷削弱。

“你為何幫我?”這是上路以來,呂嬋第九次這樣問。

李如拙目視前方,不遠處就是風雪的盡頭。他慢慢籲了一口氣,終於快到了。

至於為何要幫助呂嬋,李如拙也不知道。

他只是感覺她的身子太單薄,肩膀太瘦削,眉眼太青澀,嘴角太倔強。

她認準的事情沒人勸的住,而且必然會有大危險。

所以他只想陪著她。

可這些話哪裡能說出口,於是他故作瀟灑一笑,“本道爺剛下山不久,當然要好生遊歷一番,彤陽山是道宗當年證道之地,自然不能錯過。”

呂嬋看著李如拙的背影不再說話。

同樣的問題,李如拙的答案在不斷變化。未至青淵之時,李如拙說他要去青淵打魚吃,正好順路帶她一程。過了青淵,李如拙又說他要去遼河灣看冰瀑,不如同行。現在過了遼河,就又變成要去彤陽山了。

騙人的小道士!呂嬋抿抿嘴,有些鄙夷,但是一種不可言明的感覺卻在心頭升起。

“注意了!”小道士的聲音打斷了呂嬋的思緒,“我們即將抵達彤陽山,前方就是最後一道雪幕。我陽神疲弱,等會小心罡氣襲身。”

呂嬋微微頷首,反手握住了銀月紅花的刀柄。銀月閃過流水的光華,刀身上的紅花慢慢綻放。

被劍氣吸引,正前方的雪幕開始翻滾。劍尖逐漸成為風暴中心,螺旋狀的氣流讓風雪都向這裡集聚。李如拙和呂嬋就像置身波瀾壯闊的海面,腳下的飛劍就是即將駛入旋渦的小船。

“嗯?”進入雪幕的李如拙突

然悶哼一聲,他感覺一陣冰涼劃過他的陽神,隨後便是劇烈的頭痛,“這些雪花?居然能傷到我的陽神?”

李如拙不知道的是,八百年間未落片羽的彤陽山,今天下雪了。

這些特殊的雪花,被捲入風暴之中,變成了一道道鋒利的刀片,專割神識。對於李如拙的陽神,這些風中雪刀,無異於凌遲。

該死!只差一息,便可突破雪幕了。但是青芒越來越淡,那種割肉削骨的劇痛,讓李如拙道袍盡溼。

“開啟一個缺口,讓我來。”呂嬋的聲音傳來。

李如拙回頭確認,微微點頭,隨手一指,青芒便開啟一道缺口。

呂嬋與他配合默契,缺口剛一出現,紅花便噴湧而出。雪花是刀,紅花也是刀,刀與刀在風暴中相遇。

有了紅花的阻擋,李如拙壓力大減,停雲劍長嘯一聲,速度更快。李如拙的目光已經能穿透雪幕,看到那巍峨的彤陽山。

李如拙剛要招呼呂嬋,突然心神劇顫,只聽前方弓弦嗡鳴,此起彼伏。定睛看去,雪中寒光閃爍,鋪天蓋地的箭矢,全部朝著他的方向襲來,甚至還有幾隻手臂粗的攻城弩箭。

“呂嬋,出刀!”李如拙大喊一聲,此時他已經發現了被風雪掩埋的森然軍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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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北軍!

聽到李如拙的呼喊,仍在雪幕之中的呂嬋,直接單足躍起,銀月彎刀隨即揮下,血河從雪幕中傾瀉而出。

箭矢接觸血河,激起一陣浪花,隨即便被吞噬,等再浮出河面,已經變成了隨波逐流的死物。

李如拙神色稍安,不過仍未放鬆。普通箭矢已經被擋在血河之外,但是攻城弩箭卻直接穿破血河襲來。

好在呂嬋剛才一躍而下,停雲劍也已經完全突破雪幕,沒有了雪刀的干擾,李如拙的陽神終於可以專心駕馭飛劍。

只見李如拙腳步後移,踩在劍身中部,飛馳中停雲劍便突然拔高,弩箭直接從他腳下呼嘯而過。

避過弩箭後,李如拙陽神入體,飄然落地,與呂嬋並肩而立。

他們的面前,正是等待多時的鎮北軍。

“霸刀,飛劍,怪不得如此之快!”裘成驅馬上前,俯視而下,“少女,道士,也真是奇怪。”

雖然等到的不是陳驚天,裘成卻未放鬆戒備,主要是這一對奇怪組合過於奇特。

能過御劍飛行的道士至少也得是陽神大成的真人,可據他所知,翦雲山已然封山,而且這個小道士著實有些年輕。

而那個少女,明顯修行的是陳驚天的霸刀,但是剛才擋住箭陣的血河,又偏偏有些書院意場的味道。

這兩個年輕人,到底是誰?

雖然心有疑慮,但是裘成卻未打算探究。這位久居荒原的鎮北軍大將,從來不是好奇之人。他只知道收到的命令是,不準一人靠近彤陽山。

況且,雖然這兩人的手段和修為,都稱得上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但是裘成卻根本沒有放在眼裡。值得裘成在此親自佈防的人,只有天下武道三甲的陳驚天。

裘成揮揮手,鎮北軍開始挺進合圍。他則打馬後撤,望向彤陽山頂,心中滿是憂慮。

驚天,你到底在哪裡?

“你是裘成?”少女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裘成未做理會。

“我要見虞潛陸,告訴他我要登山。”少女的聲音透著倔強。

裘成終於停下腳步,回身望來。

“為何登山?”裘成問道。

“我要找我師父。”呂嬋緊緊握住手中的刀,盯住了裘成的眼睛,“我師父叫,陳驚天。”

天空中的雲層像一條藍色的冰河,太陽就像是冰封的燭火,一點也不刺眼。鎮北侯就躺在大帳外的暖榻之上,眯著眼望著天,身邊沒有一片雪花。

“虞侯,我要登山。”呂嬋兒的聲音在安靜的環境中格外突兀。

虞潛陸這才坐起身來,望向帳下的兩個年輕人。

“嬋兒啊,我與你師父同輩論交,你叫我一聲虞伯,不算過分。”

“我師父這樣叫你,我也這樣叫你。”

鎮北侯沒有在稱謂多做刁難,而是緊緊盯住了呂嬋的眼睛,“你師父已經在山上了?”

“對。”

“你如何得知?”

“我師父說過,彤陽落雪之時,就是他與白河愁戰鬥之時。”呂嬋看著手中只微微融化一點的雪,斬釘截鐵的說道,“我師父說過的話,總會做到。”

鎮北侯從呂嬋的倔強中,看到了陳驚天的三分桀驁。於是便收回目光,重新躺回臥榻。

“侯爺?”裘成試探著問道。

“讓散出去的斥候都回來吧!”鎮北侯眯著眼睛,似乎想從雲層中尋找到大河的源頭。

裘成雖然心中猶疑,但還是領命退下。

等裘成離去,鎮北侯才繼續問向呂嬋和李如拙,“你二人果真要登山?要知道,山上的那場戰鬥,不是你們現在的修為可以參與的。”

“當年道宗去得,如今我也去得。”李如拙只要不是面對呂嬋,都是瀟灑不羈。

“還真都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啊!”鎮北侯悠悠喟嘆一聲,“就算我放你等登山,你們又怎麼覺得自己能登的上去?”

“這不用你管!”呂嬋言語冰冷。

“放你們登山可以,但是我有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李如拙問道。

“我要你們為我帶回一片魚鱗。”

“魚鱗?”李如拙以為自己聽錯了。彤陽山莫非有山泉湖水?可是荒原深處,生機斷絕,就算有水流,又豈會後產出什麼魚蝦。

“好!”李如拙還在判斷這鎮北侯是不是故意刁難,呂嬋卻已經一口應下。

“真是跟你師父一個性子。”鎮北侯笑著扔出一個令牌,”拿著它,直接去登山,沒人再會攔你。”

呂嬋接過令牌,轉身就走。李如拙大喊了一聲告辭,也趕緊跟上。

此時,裘成正好頒佈軍令歸來,看到兩人北去的身影,還是沒有忍住,問道,“侯爺,放這二人登山,不會出現什麼差漏?”

“差漏可能會有的,”虞潛陸貌似苦惱的揉了揉眉角,隨後看向彤陽山頂,“但是我更想,給那裡添一點變數。”

“變數?”裘成重複著這兩個字,感覺正在等待著一場豪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