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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紫府

“我師祖叫作張紫府,可是卻沒有修習紫府,”李如拙透過遼河冰面上殘留的血色,看著一顆顆已經熄滅成灰色斑點的星辰,說道,“自道宗留下紫府秘法,每代總有人嘗試修習,可是從未有人成功,所以近百年來,再未有人入此法門。”

孟一葦偏坐在小黑驢的背上,望著遼河中心的大坑,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氣息,那是與吞天魚同源的荒王眼紋,可是還有一股汙膩的味道,彷彿從九幽中飄出來的腐臭,孟一葦緊皺起了眉頭。

他在努力感知這股邪惡氣息的來源,但是與李如拙的討論也在繼續著,“你可以換一個思路。或許,你師祖已經知道了修習紫府秘法的訣竅。或許,你種師叔,就是你師祖傳授的紫府秘法,只是他沒有完全修煉,半路還是修起了陽神。或許,正因為你失去了陽神,才能在體內成功開闢了紫府。”

“或許?”李如拙猛然抬頭,“或許,陽神和紫府,只能修煉一個?”

“這個,我也不知道。需要你以後去慢慢鑽??研,畢竟你可能是道門第一個開闢紫府的道人。”孟一葦始終找不到那股邪惡氣息的來源,只能將目光望向遼河南岸,“至於現在,我們要去見一見,一直在等著我們的人了。”

李如拙聞言收神,向南望去。

只見白色的帷帳像滾動的白色沙丘,那座最大的山丘前,身披黑色大氅的鎮北侯,也正向他們望來。

虞潛陸和孟一葦的單獨會談,位於主帳之內。

營門外,李如拙隨意倚靠在小黑身上,看著熟悉的情景有些發呆。幾天前,也是這座營帳,黑氅觀雪的軍侯,同樣是在風雪等人來。但是,和自己一起登山的少女,卻沒能一起下山。想到這,李如拙又生出一股無力感。但是,這種無力已經不再是絕望,胸腹間逐漸充盈的紫府,讓他看到了另外一條大道。

“你是道門的小天師?”裘成一直守在主帳門外,不知何時走到了李如拙身邊。

李如拙輕輕站直身軀,稀疏的浮塵,被他隨意抱在懷內,霎時間重拾起道門小天師的氣度,微微頷首,“正是,小道。”

裘成不可置否的笑了笑,從腕帶中取出一片桃花,遞給李如拙,“這片桃花,我在風雪中獲得,或許是你道門前輩的遺物了,交予你,算是我對這位前輩的敬意。”

轉交種道人留下的桃花後,裘成便轉身進了營門,留下李如拙怔怔地看著掌心的花瓣,又想起剪雲山上那道挑水種桃林的身影。

這片桃花是種道人神識所化,此時種道人已然身死道消,由他神識幻化的桃花,理應隨之消散,可是這片桃花卻無比真實。李如拙拈起花瓣,輕輕摩挲,觸感如羊脂潤玉。稍微用力,花瓣就出現一道裂紋。李如拙心中一驚,剛想鬆開手指。裂紋就快速蔓延,眨眼間,桃花就碎成了點點光塵。

隨著桃花的消散,李如拙感覺自己體內多了個東西。那是在他新開闢的紫府中,青白天地之間,那團漂浮的紅色之氣,開始圍繞著一顆種子團聚。

“種師叔留下的花瓣,變成我紫府中的一顆種子?難道,能長出一顆桃樹?”李如拙荒謬的想著,可是紫府中的種子真的就在紅氣的滋養下,慢慢抽出了嫩芽,再找出軀幹,枝葉,又掛滿了一樹桃花。

桃樹一出,充盈的神識重新出現在李如拙的體內,而且這種神識與曾經的陽神不同。陽神是虛幻縹緲,依託紫府仙樹重生的神識,卻給了李如拙一種淵水沉靜之感。

想到師父封閉山門,想到種師叔種了一輩子的桃樹,再聯想起彤陽山上見到的仙人嘴臉,和道宗傳下來的紫府秘法,李如拙似乎理解了歷代天師的苦衷,與道門的真正傳承。

中軍大帳內,孟一葦和虞潛陸聊了一個時辰。隨後,虞潛陸將孟一葦送出營門。

孟一葦瞄了一眼坐在小黑驢背上入定的李如拙,發現他本已枯竭的識海,重新變得充盈,不禁笑了笑,他是著實替驟遭坎坷的道門小天師高興啊。

沒有打擾李如拙,孟一葦順手牽過小黑,將掛在驢屁股上的神鎧赤焰竣倪??吼取了下來,朗聲說道,“我只是書院夫子,管不到帝國軍方,但是神鎧是書院打造的利器,是不該流入江湖的。虞侯,這是你的不該!”

孟一葦雖然閉著雙目,但是站在鎮北侯身後的裘成,卻能感覺兩道極具威壓的目光,直接射進自己的識海。

“小夫子說的是,事出突然,是本侯心急了。”虞潛陸的姿態放得很低,用眼神制止了親衛,自己親自上前接過了神鎧。

“好了,此間事了,虞侯軍務繁忙,我就先行一步。”孟一葦牽起馱著李如拙的小黑驢,向鎮北侯告辭。

虞潛陸微微躬手,“那小夫子就先行南下,我們翼陽城再見。”

孟一葦輕輕頷首,便一步跨上驢背,在小黑的抗議聲中,晃悠悠的向南走去。

等到一驢兩人逐漸消失在天邊,裘成才感覺那股強大的威壓散去了。

“這就是書院的意場?”裘成拿手掩飾著自己劇烈起伏的胸口,“這就是書院武夫子的威壓?”

“這就是我為何恭送他南下的原因之一,”虞潛陸摩挲著手中的神鎧,感受著鎧甲上被人破壞的神識印記,將心中的驚駭掩藏的極好,“再說,彤陽山的變故,或許還需要這位小夫子的證詞呢。”

裘成識趣的沒有問彤陽山上的細節,只是問道,“侯爺也要回京?是否需要屬下陪同。”

虞潛陸將神鎧交給親衛,擺了擺手,“算了,這次北疆上的事情有些大,需要我親自向陛下交代。你只要派一隊人馬,將我送至棲鸞山口,然後本侯獨自進京,請罪!呵呵,”說道這裡,虞潛陸突然乾笑了兩聲,“這也是孟小夫子的建議,誰說書院的夫子們都是不食人間煙火呢!”

兩個時辰後,大營開拔。當頭一隻五千人的先遣隊,離開大部隊,護送鎮北侯南下。

先遣隊的領隊正是林崢,身邊的馬上則是一臉倦色的王天德。

“林將,”王天德有氣無力的說道,“你說將軍為啥將我踢出了他的親衛營,難道就嫌棄我丟了一隻眼睛和耳朵?”

見林崢沒有回答,王天德轉而自我安慰道,“應該不會的,我是將軍從裘家老宅帶出來的家丁,跟著將軍從西北轉戰荒原。將軍不會不要我的,一定是看在我這次傷了元氣,讓我到南邊修養一陣。等我好了,一定會召我回來的,是這樣的,是這樣的。”

王天德的嘮叨沒有進入林崢的耳朵,他此時一直在回憶剛才與將軍的見面。

北疆的天色暗的早,裘成的臉始終隱藏在大帳的陰影中,讓林崢始終看不清他的面目,可是從他扯動的嘴角,林崢荒誕的感覺將軍的表情應該是似笑非笑著。將軍的聲音倒是正常,卻給了奇怪的軍令。

讓林崢點奇五千名精銳,護送侯爺到達棲鸞山口。然後不用在返回烏幹大營與大部隊集合,就在鐵環山脈以南擇地駐紮,除非鎮北侯令牌親至,不得再進入北疆。

林崢想問清此舉的用意,但是突然看到裘成似乎咧得更開的嘴角,便將到嘴角的話又咽了回去。??

躬身退出軍帳,林崢深吸了一口氣,不願再多想,他信任裘成的安排必有深意。可當他點起五千精銳即將出發,看到悻悻而來的王天德時,那種怪異的感覺,就變得越發明顯了。

將軍在有意調開他,還有王天德?為什麼要調開他們二人呢?

帶著滿腔的疑問,林崢護送著鎮北侯的馬車也向南行去。

距離林崢兩百公裡外,小黑驢正在奮蹄狂奔。以小黑的速度,今夜他們應該就能達到烏幹木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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驢背上,李如拙已經從入定中醒來,“小夫子,為啥我們要如此趕路?”

“虞潛陸,對我們是動了殺機的,而在幾萬名鎮北軍精銳陣前,就算白河愁重生也難以脫身。”孟一葦緊了緊青衫,身體不冷,心中卻滿是寒意。

“虞潛陸,敢同時與書院和道門為敵?”李如拙有些不信。

“看到你我二人,彤陽山上的變故,他已經猜測到七七八八。找兩個有分量的四人,來當替死鬼,他是敢冒這個風險的。”

“那為何他最終未動手?”

孟一葦苦笑一聲,“因為我拿意場一直威壓於他,只要他動了殺意,或許會死的更早一點。”

聽到這個理由,李如拙也不禁啞然失笑。

“當然,還有另外一個主要原因。”孟一葦臉色有些沉重,“我多散播出來些神識,讓他誤認為皇族斷掉的氣運在我身上,抹殺掉我,這份氣運就會徹底消散,所以他不敢。”

聽到第二個原因,李如拙也皺緊了眉頭,不禁替小夫子微微擔心。此次南下,或許小夫子的處境,將會變得極為微妙。

“各嘎”,看到自己辛苦跑路,背上兩人卻在閒聊,小黑不滿的叫了一聲。

聽到小黑的叫聲,李如拙一掃鬱結,不禁笑自己居然擔心起小夫子來了。孟一葦則沒好氣的罵了聲憨貨,將最後一袋豆料掛在小黑的脖子上。

小黑驢歡叫一聲,跑一陣吃一口,南下的路途又短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