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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折眉

白少鹹的頭頂開始飄散起氤氳的血霧,血霧之中是逐漸成型的緋紅角戈。始帝白煜留下來的燃燒血脈本就是得自北疆,如今在極天涯深邃的天空下,這股亙古傳承的蠻荒氣息更加濃郁。

圍觀的看客中,不少是在荒原上的部族獵人。他們驚恐的發現,那個被銀月彎刀當頭斬下的矮瘦少年,在一霎那間散發出極度危險的野獸氣息。

荒原上的野獸,不像南方森林的虎豹那樣具有領地意識。荒原上殘酷的生存環境,讓獵食者只能在蒼涼的北疆上不停梭巡遊蕩。但是,獵人們都知道,荒原上的野獸雖然沒有固定領地,但是卻有狩獵範圍。譬如一隻荒原熊,它靈敏的嗅覺可以聞到三公里外的獵物氣息,所以它的狩獵範圍就是方圓三里。而經驗豐富的獵人,總能在踏入野獸的狩獵範圍之前,就能感覺到野獸噴灑出的嗜血威壓。

現在這些獵人就感覺自己正處於一頭野獸的狩獵範圍之內,而且這種威壓是如此濃郁。就像正面對上了一頭已經毛色褐黃的荒原熊王,身後又緊跟著一群獠牙漸露的蒼狼,而且頭頂上還盤旋著一隻翼展足有十丈的碧眼金雕,強烈的壓迫感從四面八方向中間襲來。

“荒!這是荒!朔方原上最強大的野獸,荒!”一個年輕的獵人禁不住這種,填滿胸口的壓迫感,衝著愈發濃郁的血霧叫喊道。卻被身邊年長的老獵人,捂住嘴拖到了人群之後。誰不知道,北疆上的最後一隻荒獸,已經被大煜朝的開國皇帝斬於割鹿臺。從此之後,荒原上就再也沒有以荒命名的生物,無論是荒人,還是荒獸。

圍觀的人群都被白少鹹的燃燒血脈震懾,就連李如拙也不禁對這種純粹的血脈威壓所側目。相傳八百年前,在割鹿臺上幫助始帝白煜斬殺荒獸的人有四位,其中之一就是當時的剪雲山天師,道宗張紙壇。也正因為有了這平定北疆之功,剪雲山才能在新王朝的支援下,成為天下道門祖庭。

只是,當時割鹿臺上到底是何情形,道宗並沒有留下隻言片語。整座道門,甚至是整個大煜,也對當時之事諱莫如深。李如拙經常會想,荒獸到底是有多強大,才能讓即將飛昇的道宗大人,都必須與他人聯手,才能抓住一絲契機!而能與道宗大人聯手的人,又是何方神聖!前幾日呂嬋所說的荒族聖女又與此事是否有關!八百年的歲月,讓一切真相都隱沒在北疆漫天的風雪中。

所有人都怔怔著望著血霧中即將成型的緋紅角戈,只有兩人沒有被影響。這兩個人,一個是提槍前行的王齊眉,另一個則是看著王奇眉背影的孟一葦。

書院小夫子早就在太清夜宴上,就看到過白少鹹凝結出來的珊瑚鹿角,已經不怎麼稀奇。縱使現在這股威壓,比銅雀臺上的那次強了數倍,但是還是不能對孟一葦造成半分影響。經受過了大魚在識海之中的一番折騰,如今現實世界中的大多數精神波動,對孟一葦來說,都不過是些小風小浪。

不在意即將重現

北疆的荒獸血脈,他在意的是腳步走的很穩的王齊眉。

雖然王休紅的槍法是傳授自王齊眉,但是兩人的槍勢,卻迥然不同。

王休紅的槍是爆裂的、迸發的,就像衝破天際的火山熔岩,帶著少年特有的衝擊力和爆發力。

而王齊眉的槍卻是內斂的、疊加的,就像一道道推向岸邊的細浪,可能岸邊的你根本沒有注意腳下,就被打溼了鞋面。

王齊眉手中的槍也很是寒酸,除了那只黑漆漆的槍頭外,槍身就是路邊攤支起雨棚的木杆。攤主可能是新租來的攤位,這根木杆剛砍來不久。表面上還有沒刮淨的樹皮,和一些烤制留下的黑灰。就是這樣一根還有些彎曲的木杆,現在就變成了王齊眉手中的折眉槍。

折眉槍大概是天下所有名槍中,唯一一柄沒有槍身的。當初,王齊眉將祖上歷代槍法大家使用的十二只槍頭,全部融化,冷卻後錘去雜質。然後重新入爐,煅燒後取出,再次錘打剔除糟粕。如此來來回回入爐出爐十八次,最後只剩下一塊兩尺不大的黝黑鐵塊。這點材料打造一柄鋼槍是不夠了,王齊眉索性就全部拿來塑造了這只槍頭。

鎮北軍的人都知道,蒼狼衛的王將軍,雖然用槍,但是從來不背槍。他的槍頭永遠藏在袖子裡,需要用的時候,就隨便插上一根長杆。所以王將軍手中的長槍,總是不一樣,有時是木槍,有時是鐵槍,有時甚至是一根竹槍。但是,只要握在王齊眉的手中,就是那柄折斷龍鯨角的折眉槍。

孟一葦微微睜大眼角,仔細觀察著折眉槍的靈魂,那只黑漆漆的槍頭。

槍頭很長,幾乎是普通槍頭的兩倍。套口帶有鎖緊槍身的咬齒,此時緊緊咬住新安上的木杆,保證槍頭和槍身成為一體。套口往上,就是極為修長的槍頭,八條稜線劃過流暢的弧度,在槍尖處匯成一點。整隻槍頭樸實無華,黝黑的表面沒有一絲反光,也將本來面目全部隱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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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孟一葦看得清楚,其實槍頭外觀其實並不光滑。從套口到槍尖,延伸著一道道淺淺的鍛紋。這些緞紋像是從槍頭內裡長出來,顏色淡灰,只是被槍頭的黝黑完全掩蓋住了。

吸引孟一葦的正是這些緞紋,因為孟一葦發現這些緞紋居然和道宗草屋裡,那些乾柴上的紋路極為相似,應該就是同一種文字的簡化版。

乾柴上的未知文字,可以讓他手中的眼紋重新閉上,變成產生神識的源泉。王齊眉槍頭上的緞紋又有什麼用處呢?

很快,孟一葦就看到了一個神奇的場景。

王齊眉走到了呂嬋身側,折眉槍向前點了一下。槍尖便插入了刀刃和弓身的交匯處,然後槍身微微後撤,就將紅花閃爍的銀月彎刀粘了過來。正好路邊有座雕工粗糙的石獅子,折眉槍索性向那裡一指,呂嬋九刀合一的銀月紅花終於轟然斬下。石獅子連通身下的座臺,被從中間一分為二。這還不止,餘勢猶存的彎刀,繼續向下斬去,在堅

硬的石板路上斬出一道深深的裂縫。裂紋向前延伸,波及到路旁的屋。轉瞬間,這座堅硬的石頭房屋也被一分為二。

好事者走進了瞧了瞧,從被劈開的石獅子開始,一道光滑的斷面一直延伸到到十丈開外,至少有三座房屋被一路斬成兩半。

看到這個場景,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引開了呂嬋的彎刀,卸掉了刀上的霸道之意,王齊眉開始處理更棘手的白少鹹。

對於萬騎郎家的醜虎,王齊眉僅僅是略有耳聞。主要是鎮北軍和青羊角衛,一個是常在北疆,一個不出帝都,所以幾乎沒有什麼交集。聽說萬騎郎的獨子天生神力,並且繼承了始帝白煜的燃燒血脈,是被陛下看好的駙馬人選。今日所見,果然是天生的軍中好男兒!只是,性子也和自家不成器的小子一樣,帶著少年人的爭強好勝。

王齊眉知道燃燒血脈是什麼東西,對於這個白氏皇族視為珍寶的祖宗傳承,他並沒有什麼敬畏。這小子身體裡的確有荒獸的血脈精華,也許全部覺醒後真能有荒獸的幾分威勢,但是現在嘛!在北疆待了一輩子,王齊眉挑殺得野獸不知凡幾,還真想試一試荒的力量。

王齊眉開始沉腰蓄勢,槍頭藏於腋下。這是他練了一輩子的出槍式,也是督促王休紅時刻練習的動作。

王休紅當初與李如拙比鬥,藏槍出槍的動作就得到了孟一葦的暗贊。此時這一招被王齊眉使出來,又是新一番氣象。

王休紅的藏槍是隱形和蓄力,讓對手無法判斷出槍的方向和威力。王齊眉的藏槍則是起意和蓄勢,折眉槍頭此時已經燃起了魂魄之火,此槍一出,勢足意滿,破的是肉身,刺的神識。

終於,折眉槍斜斜刺出,黝黑的槍尖沒有刺向白少鹹的身體,而是直接扎入了血霧。

孟一葦猛然睜大了眼睛,他剛才清晰的看到,在折眉槍刺入血霧的一剎那。槍頭上的灰色緞紋突然一亮,與此同時圍繞著槍頭的血霧,就像被燙到的手指,飛快的向四周散去。已經

凝聚出兩個枝杈的珊瑚鹿角,也突然重新崩潰成血霧,以槍尖為中心劇烈的翻湧著。

王齊眉輕輕晃動手臂,折眉槍尖在血霧中微微畫圓。以這個圓圈為軌跡,血霧開始跟隨旋轉,越來越快,越來越淡。

而血霧下的白少鹹則弓角拄地,眼中血色仍未退去,可是似乎在掙扎著保持清醒。

王齊眉看著還在堅持的白少鹹,微笑著說道,“都是袍澤,沒必要生死相爭!還是睡去吧!”

話音剛落,白少鹹就轟然倒地。

後面的孟一葦此時卻重新眯起了眼睛,心中卻有著更大的驚訝。

睡去!睡去!不但折眉槍上有類似道宗刻下的紋路,甚至連作用都是一樣的!都是讓某種可怕的怪物睡去!

折眉,到底是怎樣鍛造出來的一柄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