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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身死離別霎那間

滿紙荒唐言,盡可笑,

嘆一把心酸,淚兩行,

都言作家是,痴心狂,

如今才知道,為愛忙。

————錦繡芳菲 2017年 7月5日

初夏的煤城,不止人多,灰也多!

路邊的花壇裡開滿了紫色的丁香花,惹人停步一觀,可惜那花上卻被灰塵覆蓋了一層,聞不見芳香,失了顏色暗澹無光。

一聲聲嘆息飄過,感嘆著烏煙瘴氣的城市給人們帶來渾濁的空氣,除了灰還是灰!若不是他們還努力活著,還能看到點點綠色,恐怕再好的心情,也難得有一片安逸的地方。

一輛輛各種各樣的車呼嘯而過,急壞了上班族。

擁擠得在路邊等著紅綠燈等得心焦,更何況在這上班時刻高峰的路邊,戴著口罩,只能皺著眉頭,那灰塵透過口罩也會吸一嘴,所以,偶爾犯個規,闖個紅燈,不是沒有幹過,有了第一次的幸運,就想第二次,這就像吃了大煙一樣,容易上癮。

砰—— 吱——

一聲刺耳緊急的剎車聲,讓還在等著過路的人們不由回過神,就見眼前不遠處闖紅燈的黴女,身穿著粉色風衣的長髮女子,被車撞飛,快的來不及反應,就見女子摔倒在地,頓時腦後一片血紅,血色梅花慢慢在腦邊四處散開,驚得膽大的人們趕緊衝過去一看,那女子是否還有救……

痛,錐心的痛!

江一涵無力的眯著眼睛,臉旁扭曲變樣,不是裝的,是因疼的整個臉都跟那抽吧的衛生紙一樣難看。

江一涵睜開眼看到的,卻是一片灰暗的天空,白色的雲,都被灰色一點點的吞噬,幾顆星星閃著光,不!大白天哪來的星星?那是一雙雙驚恐的眼睛!

口中的腥甜不時的往外冒,想喊卻喊不出聲,感覺到生命在一點點消失,不由想起那對自己漠不關心的母親,還有那不爭氣的弟弟和那窩囊的姐姐,自己不能死!也不想死!他們還需要自己!

自己還沒有把錢寄給他們,自己還要買房子,還要嫁人,自己不過二十六歲,人生的道路還沒有走完,自己不想死!不想死!想要掙扎著起來!身體卻無法動彈!

心中不情願!也不心甘!可也無法抵住,那睏倦的眼皮,渙散的目光。

“我沒有殺人,不是我撞的,是她自己衝過來的,不怨我,不怨我,嗚……”

“還不打電話!傻愣著幹什麼!趕緊叫救護車……”

嘈雜聲不斷,可江一涵聽的卻惱火,在最後的失去意識的瞬間裡想罵人,“我好好的過馬路,不是你他媽的撞的誰撞的!”

“……”

江一涵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撞的?

而肇事者更不知道自己正開車,前面明明沒人,不過眨眼的功夫,眼前一黑,突然出現一個人,等剎車時,人已撞了!

江一涵不知道,只是一個無意識的被風吹亂的長髮,擋住了視線,看到那明明還差十一秒的紅綠燈,看成一秒便上前走了兩步,誰知就這兩步要了她的命!

江一涵憤怒,自己死的是有點冤,站了半天,等了半天的路燈,那闖紅燈的,都沒有出事兒!反而這守著一向不出格的人反而出了事兒,這去哪說理!

眼見自己衝出身體裡,輕飄飄的浮在空中,兩眼俯看自己的屍體,驚恐的看著被抬上了救護車,心中更是一股怨念沖天!死的冤!活著累!

—— 三澤紗千香,福音悅魂歸!

—— 時之門已開,莫在徘徊!

突然,耳中有聲音再說話,想尋找,只覺一股漩渦金光照耀下,要將江一涵整個吸入,江一涵死命掙扎想要逃開,可卻無法掙脫,腦海不由想起三日前回家和媽媽的爭吵……

“江一涵,我告訴你,這婚你結也得結,不結也得結,方東哪不好?要錢有錢要房有房,人家方東長得一表人才,你哪只眼睛看不上人家?就你好, 別以為出去打了幾年工,你就心高氣傲!眼光高了,瞧不起農村人,農村人怎麼了? 吃苦耐勞肯幹!哪樣不好?哪樣不比城裡人強?這次不準你再走,那什麼破工作也別幹了,幹了好幾年,升個破店長有什麼好的?還不如回家,好好嫁人帶孩子!你就知足吧!別挑三揀四的,都二十六,你在不嫁人,是要剩在家裡不成!”

母親一句一句戳心窩的話,讓江一涵滿臉絕望,這一趟就不應該回來,根本沒想到母親撒謊,騙自己回來,就為了嫁人!說什麼想自己了?還感動的睡不著覺!就想告訴自己母親,自己贊的錢可以在城裡買房子了!

雖然只夠買個閣樓的,可是那最起碼,有一個溫暖的窩,而且平方夠大,七十多平方米,母親和弟弟過去住足夠了,到時讓弟弟再找個活,好好學個本事也行,總比他每天因為不願意幹農活,天天跟個二流子瞎混,撒謊,找各種理由的好。

弟弟江一諾都二十二了,再這樣下去,人就廢了!去了大城市也好,眼界開闊些,讓他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不是挺好的嗎?自己所想的一切都是為了母親好!

卻沒想到!得到的是母親的一頓訓斥,自己並沒有,瞧不起農村人,可是,社會在發展,與時俱進,不能落後,自己這麼考慮也是為了將來的後代著想。

看看姐姐現在的下場,自己就不能一味的聽著母親的話,想當年姐姐學習多好,那可是,村裡的第一個高中生,可惜考上了,卻沒有去唸,愣是早早的嫁了人,如今每日孩子,老公欺負著,當著全家的保姆,還得被婆婆欺壓著,時不時姐夫還出點兒小軌,這樣的日子,怎麼過下去!姐姐不過二十九歲,難道就這麼熬下去!

江一涵不想,再重走姐姐的老路,並不是不喜歡農村,而是不想一生憋屈的活著!

還有那方東,家裡有兩個錢兒就得瑟,恐怕母親還不知道東院鄰居春麗早就和他在一起,那春麗可為他打了兩次胎,這樣的男人怎麼能嫁?

若不是去年,自己去給春麗稍了一件衣服,自己還發現不了,春麗在給自己拿錢的時候,不小心將裡面的醫院的單子帶了出來,在自己的追問下,她才說了實話,自己也向她保證,不把這事說給別人聽,自己真沒有想到母親竟然要讓自己嫁給方東,現在還包辦婚姻嗎?

不!自己的婚姻絕對自己做主!

江一涵的沉默不語,讓江母雖氣憤,可還是知道這老二主意正,“老二,媽是為你好,一會咱去看看,吃頓飯,這就把婚定了!”

這連談戀愛的時間都不給,直接就去結婚,看來老媽收了人家不少彩禮,或者他們家許諾老媽什麼東西?心裡不由一沉,平靜的問道,“是嗎?怎麼說你是我媽?也不可能賣女兒!就不知道他家給多少錢的彩禮?”

見女兒問起彩禮,江媽不由笑著,眼神躲閃道,“沒多少?就五萬塊錢!”

江一涵眉一挑,笑的像是沒聽清在問道,“多少?

“十——十萬?”

江母不由在江一涵緊盯之下說出實話!

江一涵冷笑,十萬就賣了你姑娘!真是好母親!你姑娘廉價品!

“十萬?你缺錢嗎?”

“沒有!這不覺得人好嗎?你也到年齡了!”

江母被盯得心慌,剛才的勇氣沒了!

“媽,不就是十萬嗎?我送給你!以後,不要再提嫁給方東的事!我沒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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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母一聽,不但沒喜,反而更加火大!眼中怒火沖天吼道。

“你哪來那麼多錢?說!你不過給人打工,哪裡有這麼多?你——你是不是給人當小三了?你怎麼可以這樣!你要不要臉呀!你這不孝女,做什麼不好!你……”

“夠了!”

江一涵徹底受不住了,那話如刀,刀刀扎心!

從來不知母親會這麼想自己,自己辛苦這些年得到的是什麼?

初中沒畢業就回了家,父親沒給一毛錢就跟母親離了婚,自己一肩挑起農活,自己還得給學習不好的弟弟補課,還得養雞,養鴨,養豬。

兩年後,弟弟學習好了,在初中雖不是前幾名,可也是中上等的學生。

江一涵這才放心了,便出來打工掙錢,十九歲呀!自己天不怕!地不怕,什麼苦都能吃!

還好,自己運氣好,遇到了個好老闆,賣服裝,可人家不供住,就又在烤串店打了一份工,從下班七點幹到一點,這樣不但能掙錢,還有地住。

如今,想想都心疼自己!

看著自己身上還是兩年前的衣服,穿了三年的鞋子,一個不足百元的包背了三年,全家身當不足千元,這樣窮的小三,自己的有多廉價,真像人家說的九塊九包郵的嗎?!

賤的得有多無底線?才這樣?

“媽!”

這一聲叫的心都疼,不是想的!是被親人傷的!

“媽!你今天的話,我今天就當什麼都沒有聽到!女兒可以告訴你不用擔心,我向你發誓,這輩子就是嫁不出去!也永遠都不會給別人當——小——三!更不會掙那些不明不白的錢!絕對是乾乾淨淨的!我會用自己的雙手來掙錢!這回你可滿意!”

再也無法止住的淚水,從眼眶裡溢位,江一涵伸手抹掉眼淚,頭也不回了,便從家門裡出來了。

這個家已無可留戀!這個媽真的是親媽嗎?江一涵真的懷疑,自己是不是別人不要的孩子?為什麼自己親媽會這樣?為什麼?人就這麼累!

這兩日沒睡好,就想這事了,沒想到今天上班就發生了車禍,也太倒黴了吧!

金光將江一涵整個包圍起來吸入,江一涵無奈了看一眼灰色的天空,不在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