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這還是艾倫第一次上二樓。
二樓的房間，被豪倫斯佈置得如會議室一般。
他走到一面牆壁前，將艾倫寫好的線索，一一貼在牆上，然後又拿了幾根線，將它們串在一起，上邊還勾了一些莫名的標記。
“好了，現在可以好好看看了。”
豪倫斯貼好線索後，向後退了幾步，雙眼盯著線索牆，整個人站得筆直，雙手放在大腿的兩側，神情開始變得有些呆滯。
艾倫沒有去打擾他，他明白，有很多偵探，都有獨屬於他們的推理方式。
過了好一會，豪倫斯才從呆滯模樣變得靈動起來。
他晃了晃腦袋，有些興奮地走到線索牆上，指著一條線索說道。
“這條線索有問題！”
艾倫走了過去，發現上邊寫的是：“最開始的鼠疫爆發源頭，推測發生在城外貧民區。”
豪倫斯看到艾倫走過來，細緻地解釋起來。
“現在的情況是，你發現了兩種不同的鼠疫病菌是吧？”
艾倫點點頭。
“那麼我們來做一下假設，1、這兩種鼠疫病菌不是同一時間爆發；2、這兩種鼠疫病菌是同一時間爆發。”
豪倫斯看著艾倫，詢問道：“這兩個假設，讓你想到了什麼？”
艾倫皺起眉頭，這兩個假設能想到什麼？
他念念叨叨起來，“爆發的時間不同，那麼爆發的地點也應該……”
說著說著，他就明白過來。
“是不是爆發地點不同？”
豪倫斯滿意地點點頭。
“對，這條線索是你最先開始推測出來的鼠疫爆發源頭，可如果按照我們的假設去看，這條線索應該是不完整的。”
“如果真是兩種不同的病菌，那麼它們應該有兩個不同的爆發源頭。”
豪倫斯十分認真地說，“當然了，這兩種不同的病菌，也可能是在同一個地點爆發出來，但這種可能性不大，如果真出現這種情況，只能代表…”
“代表這鼠疫病菌不是自然產生，而是有人故意投放！”
艾倫的思路不慢，立刻想到了豪倫斯想要說的話。
豪倫斯點點頭，“沒錯，上邊的兩個假設可以推出兩種情況，要麼是瘟疫爆發的源頭不一致，要麼就是瘟疫的爆發幕後有黑手。”
“另外，從假設推出來的兩種情況，也有可能同時存在，我們的猜想，不一定是唯一答案。”
豪倫斯又說了很多，他的說法，開啟了艾倫的思路。
“如果按照自然的情況，同一個病菌發源地，不可能出現兩種截然不同病菌，所以，城外的貧民區，有可能感染的不是同一種病菌。”
“它跟下東區的病菌不一樣！”
艾倫補充了一些豪倫斯不知道的醫學常識。
“那麼你就需要實驗材料去證明它。”豪倫斯咧咧嘴。
艾倫點點頭，想到就做。
“如果你不介意現在的時間太晚，就跟我出城一趟唄？”
大膽的推測，需要實證來證明，艾倫已經等不及想要驗證了。
“如你所願。”
豪倫斯微微躬身，右手在胸前挽了一個禮花。
……
……
艾倫他們的速度很快，雖然時間不早了，但也阻攔不了艾倫那顆求知的心。
出城的時候，費了一些功夫。
晚上的城門，是關閉的，可惜它難不倒兩名超凡者。
現在不是戰爭年代，城防沒有那麼嚴格，大部分衛兵在入夜後，就窩在據點裡喝酒玩樂了。
艾倫與豪倫斯小心地翻過沒人值守的城牆，來到貧民區。
夜晚的貧民區，一片漆黑。
這裡的居民，可點不起煤油燈，一晚上得多少錢啊？更何況他們住的還是棚屋，一不小心，就可能點燃茅草，引起火災。
不過有月光的存在，艾倫他們也不至於摸瞎。
“你要怎麼辦？”
看著黑燈瞎火的貧民區，豪倫斯不禁問道。
大部分人已經休息了，這種情況下，艾倫怎麼找到樣本？
“很簡單，聽聲音。”黑燈瞎火的貧民區，沒有難住艾倫。
聽聲音，是指聽咳嗽聲，鼠疫導致的併發症，很容易引起高燒，而高燒會讓病人咽喉感到乾澀，不舒服，就會咳嗽。
棚屋嘛，隔音普遍不行。
順著細微的咳嗽聲，他們很快找到一名疑似病人。
面對緊閉的大門，豪倫斯又向艾倫偏了偏頭，意思是你該怎麼辦？
大半夜敲門，不是有壞人就是和諧社會不允許發生的‘人造’靈異事件…
艾倫看著緊閉的大門，也顯得有些為難，只是都到這了，還能憋死不成？
敲門唄！
別忘了他除了超凡者身份外，還有一個身份。
“咚咚咚。”
艾倫敲起了門。
屋內沒有人回應，而且原本能聽到的哼哼唧唧聲，也瞬間消失。
看樣子屋裡的人很警覺。
“您好，我是醫生，聽說你們家有人得病，我打算來看看，或許我能幫到你們，另外，我的治療是免費的。”
“嘎吱”
門一下子就開了，或許是屋內的人，覺得貧民區裡不會有人搞詐騙吧…
一名瘦骨嶙峋的男人，從屋內走了出來。
他警惕地看著艾倫，看到他一身不錯的服裝後，臉色緩和了不少，穿成這樣的人，應該不會打劫貧民。
“您好…您是？”
男人的說話聲，顯得有些虛弱。
“您好，打擾到您了，我是城裡的醫生，聽說最近這裡正在爆發新型疾病，所以想找幾個病人看看情況。”
“不用擔心，我會提供免費的治療，不需要你們額外付費，但只有一點要求，病人需要配合我的治療。”
男人沒有在意艾倫說的事情，皺著眉頭反問道。
“醫生？怎麼這麼晚了還在這裡？”
艾倫帶著笑容解釋起來：“我今天只是來收集一些資料的，最近病情有些嚴重，我收到了警察廳發來的特別調令。”
艾倫示意了一下旁邊的豪倫斯，豪倫斯立刻配合地拿出了特別探員證。
至於為什麼警察廳還能調動醫生…這不重要好不好…
看到豪倫斯出示的證件，男人才徹底放下心來，官方機構還是可信的。
“原來是這樣啊。”
艾倫繼續補充道，“你可以帶著病人，白天的時候，到城裡找我，我的診所在橡樹大街上，艾倫診所。”
艾倫從口袋裡拿出一份宣傳單，幸好來的時候抓了一份。
男人接過宣傳單，看了一眼。
看過宣傳單後，男人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容，“艾倫醫生，您可真是個好人。”
“我很冒昧地問您一下，您家裡，是誰患病了？”艾倫追問。
“是我的孩子。”男人回頭朝屋內喊了一聲，“梭莎，把燈點上，有醫生來了，他免費給孩子治病。”
屋內傳來的聲音，一縷微弱的火苗亮起。
雖然貧民區的人不點燈，但不意味著他們就沒有燈，一盞油燈，他們只是會用上好些年而已…
在男人的邀請下，艾倫走進棚屋。
一名七八歲的小男孩，正痛苦地躺在草蓆上，艾倫走過去，看了一眼。
確實是鼠疫。
他安慰了一下小孩，然後拿出準備好了的玻璃皿，在兩位家長的幫助下，從小孩各個地方，取了一些組織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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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就好了，記住了，明天白天去城裡，到橡樹大街上，找艾倫診所。”
男人和女人恭敬地站在艾倫身後，一個勁地點頭。
“好的，好的，我們會去的，謝謝您，謝謝您了。”
艾倫沒有多說，東西到手，是時候回去檢測一下了。
他倒要看看，這場瘟疫，到底是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