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倫站在一具醫用骨架面前，指著多個部位問道。
“是這裡，這裡，還有這裡，這裡，對吧？”
那名帶母親來看病的男人，名叫馬克韋恩克羅斯。
“是的，菲爾伍德醫生，我能記得的，就只有這些地方。”
艾倫看著貼著小條子的醫用骨架，陷入思索。
小條子，代表著發病部位，從醫用骨架上的分佈來看，所有發病部位，都趨向於下半身。
在這個時代，外科病好治，內科病難斷。
引發疼痛，不外乎這幾種原因，要麼是神經炎症，要麼是肌肉損傷，要麼是外部刺激，比如化學刺激，溫度刺激，病理刺激。
像老太太這樣疼痛不均勻的表現，看上去更像是神經炎症，如果是病理刺激，不可能接近大半個身子都疼，除非滿身長腫瘤。
“是神經炎症嗎？”
艾倫用手拄著下巴，認真思索起來。
他看著醫用骨架，打算對比一下發病部位，看看涉及到什麼神經。
神經這個東西，是真實存在的，它在人體內部，像血管一樣分佈，做解刨能看到神經模樣，呈現乳白色像頭發絲的物理形態。
打量著醫用骨架上的小紙條，艾倫覺得如果真是神經系統出了問題，那麼出問題的地方，應該是坐骨神經。
畢竟醫用骨架上貼條的部位，都集中在下半身。
只是，艾倫雖然有先進的醫療理念，可架不住這個時代，並沒有配套的醫學器材。
如果真是坐骨神經出了問題，可沒法治。
艾倫想起了老太太疼痛的模樣，心裡卻又對於這個診斷，不是那麼肯定。
坐骨神經類的疾病，不可能讓人如此痛苦。
老太太發病的模樣，更像是受到了直接的刺激。
簡單來說，坐骨神經疾病大多是慢性病，隱隱作疼才是正常，間歇性的劇烈疼痛爆發，不太符合坐骨神經炎症的特徵。
老太太的表現，有些類似遭受外力侵襲的感覺。
艾倫的沉默，讓馬克韋恩非常擔憂，他知道自己母親得了病，可具體什麼病卻不知道，他也不希望從醫生嘴裡，聽到讓人無法接受的答案。
不論是沒病，亦或是重病。
這種糾結的心態，讓他不斷地在原地晃動。
焦慮，以及恐懼。
艾倫注意到了這一點，他對馬克韋恩的印象還不錯，是一個孝順的人，於是開口提醒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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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羅斯先生，您不用這麼擔憂，從現在的情況來看，您母親的病症，暫時沒有多大的危險。”
如果是神經炎症，雖然是個磨人的病，卻不會導致直接死亡，確實危險不大。
“謝謝菲爾伍德醫生，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他反覆嘀咕了兩句，看上去是聽進去了，臉色變得好了一些，也沒有剛才那麼焦慮了。
艾倫沒有管他，繼續思索著老婦人可能存在的病因。
只是他想破腦袋，也無法想明白老太太到底得了什麼病。
可能性太多了，一個個去撞，也要碰大運才能撞對。
埃布倫醫在一旁，輕聲地說道。
“艾倫，我怎麼覺得你貼的這些東西，好像和某個系統有關？”
艾倫轉頭看向埃布倫醫師，“哦？您覺得是什麼系統？”
“你讓我想想。”埃布倫醫師撐著手，開始思索起來。
艾倫沒有催促，老太太的病，確實挺奇怪的，它的特徵能符合相當多的疾病問題，可全部特徵加在一起，又沒有一個疾病能夠對上。
“是坐骨神經嗎？”
埃布倫醫師給了艾倫一個類似的答案。
艾倫側了側腦袋，“您的想法，我也考慮過，如果只是神經性問題，疼痛應該沒有這麼強烈。”
“當時老太太是什麼樣子，我相信您也看到了，如果是神經性問題，您覺得會是這樣嗎？”
埃布倫醫師點點頭。
“你說的也對，如果是坐骨神經的問題，病人不會如此痛苦。”
艾倫回過頭來，開始用手比劃著醫用骨架上的紙條。
一下，兩下，一次，兩次。
過了一會，他忽然想到了什麼，從旁邊拿起紙條，在醫用骨架上貼了起來，這一次，每張貼上去的紙條，都被他畫了一個標記。
這樣方便與之前的記錄區別開。
看著艾倫動手，左貼一張右貼一張，埃布倫醫師非常好奇。
艾倫費了一些時間，將紙條貼得密密麻麻的。
他忽然睜大了眼睛，最後一張紙條遲遲沒有貼下去，轉身看向馬克韋恩。
“克羅斯先生，請問您的母親發病，大概間隔多久會有一次？”
馬克韋恩想了想，最後認真說到：“這個可說不準，有的時候，一天四五次，有的時候，一天七八次。”
艾倫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繼續問道：“今天發病了幾次？”
馬克韋恩思索了一下，然後開口回道：“加上剛才的那次，一共也才三次吧。”
“我在身邊的時候，只有這麼多，我不在身邊的時候，還有沒有發病，我不能保證。”
“只要你能確認三次，就足夠了。”艾倫冷靜地說，他非常嚴肅地看著馬克韋恩，認真吩咐道。
“克羅斯先生，請您務必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守候在老夫人身旁，一旦她再次發病，請立刻來通知我。”
馬克韋恩點點頭，“好的，我現在就去。”
艾倫沒有攔他，還補充了一句：“越快越好，發病時一定記得來通知。”
馬克韋恩離開了診斷室，他的母親辦理好了住院手續，他去病房陪護就行。
等到馬克韋恩離開，埃布倫醫師走上來，向艾倫小聲問道。
“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艾倫你已經知道病因了？”
艾倫轉身看向埃布倫醫師，輕嘆一聲：“我現在只希望事情不是我想象中那樣糟糕。”
“想象中是哪樣？”
“等克羅斯的訊息，才能決定。”
艾倫沒有說原因，埃布倫醫師見他這樣，倒也沒有追問，反正早知道一點晚知道一點，並沒有太大的關係，只要能將病人治好，他不介意這些。
艾倫看到埃布倫醫師的神色，又解釋了一句。
“我現在也不能肯定，但如果接下來老太太的發病地點在這裡，那這個事情，差不多可以確診了。”
艾倫伸出手，指向了醫用骨架的一個方位。
到底結果是什麼，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