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冽的寒風吹過樹梢，刮落樹上早已糾纏良久的碎布條。
“砰——”
零星的槍聲，在樹林中響起。
將冒煙的槍口移開，布蘭·諾爾穿著長靴，行走在坑坑窪窪的林地裡。
雖然周圍一片狼藉，但她的模樣，沒有半點狼狽，反倒有一股別樣的精緻。
“導師。”
指揮伏擊戰的指揮官，來到她面前，向她報告。
“這次戰鬥，我們的傷亡很嚴重，雖然只有兩名北方貴族，還有零星的雜兵，但我們還是有數百人陣亡。”
布蘭·諾爾好看的眸子，盯著滿是胡茬的指揮官，她站在一堆屍體旁，詢問道。
“戰損是什麼比例。”
“100:1，每擊殺一名神選者，我們必須付出上百名精銳士兵，還是在伏擊的情況下。”
指揮官表情有些難過，這種戰損，顯然讓他不滿。
“導師，我手底下的士兵們，已經快要堅持不下去了，他們不知道這場仗，我們自由石匠參與進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我不是質疑您的決定，但我希望您可以解答一下。”
“為什麼我們的戰士，要在這片土地上，為與我們毫不相關的北方皇室，進行戰爭？”
指揮官一臉的悲傷，“太多了，太多的兄弟死在這片土地上。”
布蘭·諾爾站在原地，身子站得筆直，修長的線條，在寒風裡，顯得有些消瘦。
她的目光掃過仍在冒煙的戰場，落在一旁的屍體堆上。
“哈古達斯，身為一支部隊的指揮官，你不需要軟弱這種情緒，你要知道我們是在為什麼而努力。”
布蘭·諾爾揮揮手，周圍的護衛立刻散開，各自警戒。
看著哈古達斯，布蘭·諾爾的聲音輕柔。
“我問你，到現在為止，在北方戰場上，我們擊斃的北方貴族有多少？”
哈古達斯作為指揮官，心裡對資料一清二楚。
“大概接近五百人。”
布蘭·諾爾點點頭，接著問。
“那整個北方，又有多少名貴族？亦或者是他們所謂的神選者？”
指揮官稍稍猶豫了一下，然後回答，“大概不超過兩千人呢，可是諾爾導師，為了擊斃這些貴族，我們付出了接近三萬兄弟陣亡的代價啊。”
布蘭·諾爾看著他，微微皺眉，而指揮官沒有停下，繼續說道。
“為什麼？”哈古達斯顯得有些憤怒。
“為什麼我們要因為該些該死的貴族，付出這麼慘重的代價？”
“很抱歉，諾爾導師，我不是對您有意見，而是那些該死的貴族，讓我少了三萬名兄弟。”
布蘭·諾爾點點頭，“我能理解你的情緒，但你也應該看到，解決這五百名不到的貴族，我們還是北方皇室協助下，才辦到的。”
“你應該清楚，這次戰爭中如果沒有北方皇室，我們的人會損失得更多，那些貴族們的戰鬥能力，你也感受過。”
“我來問你，如果在沒有部隊的情況下，你單獨遇上他們，存活的機率是多少？”
指揮官的嘴皮有些發抖，過了半晌才說道。
“零。”
布蘭·諾爾哼了一聲，又問道，“那你帶上一支十人小隊呢？”
“還是零，如果沒有大部隊進行圍殺，少部分人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布蘭·諾爾點點頭，繼續追問，“那你告訴我，如果在正常情況下，你能動用大部隊，進行圍殺嗎？”
指揮官沒有說話了，他明白布蘭·諾爾的意思。
“但我們有蒸汽戰甲，只要一架蒸汽戰甲，搭配一支精銳小隊，我們也能對抗他們！”
布蘭·諾爾笑了，反問道。
“你知道動用一次蒸汽戰甲，需要花費多少資源嗎？”
指揮官仍然有些不甘心，想要說下去。
布蘭·諾爾伸手制止了他。
“行了，我知道你有抱怨，我也知道戰士們有情緒，但你要明白，正是因為敵人的不尋常，才會讓我們團結在一起。”
“在北方，他們被稱為神選者，是貴族，在南方，他們的名字叫超凡者，也是超人一等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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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凡者凌駕於整個世界之上，他們擁有最好的資源，沒有人能單獨審判他們，我們現在進行的事業，是偉大的。”
“我們要將他們一一拉下寶座，讓整個世界重新迴歸於正常。”
“想一想，每個人不論犯錯立功，都能得到正常處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擁有異種力量的存在，能夠高高在上。”
“哈古達斯，你要明白，我們來到這片土地上，不是為了北方皇室去拼命的，我們的到來，是為了後代的未來奮鬥的！”
“這片土地是你的，也是我的，最終都會是我們這些正常人子嗣的。”
布蘭·諾爾提高聲量，“我們現在的付出，是為了美好的將來，光明的將來！我們的子嗣不需要卑躬屈膝，能夠站直身子，行走在陽光下。”
“那些擁有力量，遺忘本性的存在，最終都會被我們擊倒，摧毀！”
“哈古達斯！”
布蘭·諾爾渾身升騰起一股駭人的氣勢。
“我們，才是這世間唯一能審判他們的人。”
布蘭·諾爾伸出修長的手指，敲擊在指揮官身上的鋼甲上。
“只有我們，也只能是我們。”
布蘭·諾爾的表情很嚴肅，“我們的一切，都是為了實現入會前的誓言。”
“讓世界變得更美好，讓那群吸血的蛀蟲，徹底淘汰！”
“哈古達斯，不要因為短暫的傷痛，而忘記我們的目標，為了實現最終的自由，現在的犧牲，是必要的。”
“你去告訴戰士們，不要懼怕犧牲，我們的犧牲都會得到回應。”
“這個世界上，我們的敵人，始終是那些高高在上的超凡者，消滅他們的過程裡，我們需要爭取一切力量。”
“北方皇室參與進來，能讓我們在前進的道路上，損失減少，我們為什麼不去爭取他們聯手？”
“即便那名‘小女皇’成功了，他們的實力也會削弱到最低點。”
布蘭·諾爾盯著指揮官，一字一頓。
“記住，北方皇室也是我們的敵人，只是現在，他們能幫我們更快地達成目標，你要明白，我們之間的關係，永遠只是互相利用。”
“告訴戰士們，那些硬骨頭不要太爭先，我們的勇士，不該倒在這片土地上，即便需要犧牲，也得倒在通向‘明天’的土地上！”
指揮官聽懂了布蘭·諾爾的意思，剛想回話，沒想到布蘭·諾爾突然皺眉，拔槍。
“轟——”
大口徑子彈，直接轟碎了旁邊一名屍體的頭顱。
一團剛剛聚起的超凡力量，蕩然無存。
“哈古達斯，下次清理戰場要仔細。”
布蘭·諾爾略有深意地看著指揮官，指揮官點點頭。
“明白，謹遵導師的教導。”
他的目光閃爍，心裡浮現一個念頭。
這個世界，終究是平凡人的，那些高高在上的超凡者，必將被清洗。
為了自由！
自由石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