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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無心之過

  月色如水,照在乾德宮前越發顯得寂寥,暖錦一路急跑,擾的鬢邊髮髻微亂,隔著幽風慢慢地拂動。

她有些微喘,站在兩人後面有些疑惑,之前在慈壽宮看過他們兩人眉來眼去,那時還沒當真,這會子被她撞見兩個人深夜幽會,怕是真要坐實了兩個人好到一處的罪名。

皇宮裡比不得民間,兩個人瞅對了眼就能在一塊,這皇宮裡的女人,上到各宮妃嬪,下到各宮丫鬟都是他父皇的女人,岑潤和綰音湊到一塊,未經主子允許那就是犯了宮中大忌,抓到了,兩個人一塊拉出去砍頭,還要挫骨揚灰,就是想作對鬼鴛鴦都沒門。

岑潤如此聰明,不可能不清楚裡面的利害。

綰音一驚,慌忙向後看去,夜色裡樓暖錦臨風而立,一襲煙色水青如意裙襯在月光下愈發的幽亮。她冷眼瞧著他們,一張精緻的小臉上幾乎沒什麼神情,看見綰音微微的蹙了眉頭:“你是哪個宮裡的?抬起頭來讓本宮瞧瞧。”

綰音怯怯的看了眼暖錦,又可憐巴巴的看了看岑潤,見後者給她一記安撫的笑容後,她才敢抬起頭來:“奴婢綰音見過嫡公主,嫡公主千歲。”

“綰音?”樓暖錦皺眉一想“皇祖母宮裡的管事姑姑?”

“回主子,奴婢正是慈壽宮的。”

暖錦不再搭理她,側目看向依舊跪得端正的岑潤,心裡一邊疼著,一邊又泛著酸意。她不想深究心裡的念頭究竟為何,她以前沒遇到過,覺得這滋味甚是酸腐,擾的她說不出的煩悶。

她的語氣冷淡,伴著月光消去了最後一絲溫柔:“跪了多久?”

岑潤依舊低著頭:“回主子,已經兩個時辰了。”

“你額頭怎麼回事?”暖錦秀眉一蹙,瞥見岑潤額角上青腫的痕跡,心頭莫名一緊。

岑潤下意識的抬起頭,飛快的看了一眼暖錦,那鳳目裡澄澈幽遠,帶著無邊星辰又含了三分的委屈,叫人瞧著只覺一顆心都要跟著碎裂開來。可也不過是瞬間的功夫,他又將頭低下,跪在那裡有著說不出的落寞和可憐:“皇上打的。”

“父皇?”暖錦失聲一叫“他打你?”

“皇上是主子,打奴才都是應該的,奴才不敢喊冤。”

暖錦心頭怒火叢生,一雙手掌緊握成拳,廣袖甩了個利落的弧度便頭也不回的向乾德宮走去。

直到身邊刮過凜凜寒風,岑潤才終於肯抬起頭去看她的背影,他的鳳目淺淺淡淡,完全沒有半絲感情,直到那襲身影消失在夜色裡,他的唇角才勾起一抹弧度,顯得高深莫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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綰音瞧在眼裡,突然覺得心驚,也許自己從一開始就想錯了……

“父皇!暖錦一人做事一人當!您做什麼要罰岑潤呢?”

暖錦顧不得有太監的阻攔,旋風一般踱門而入,巨大的聲響迫得皇帝從奏摺中將頭抬起,一雙鳳目沉寂如水,泛著不寒而慄的幽光。

皇帝沒搭理暖錦,揚聲喊了句“來人”,門口有侍衛應聲而入,瞧見這個場景,也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一水水的單腿跪地等著皇帝發號施令。

“把他拖出去砍了。”皇帝語調平靜,鳳目百無聊賴的看向跪在地上的小太監。

那名小太監一聽立刻軟了腳跟子,噗通一聲跪地便開始求饒起來,皇帝聽得不耐,煩躁的擺擺手,侍衛們見此不敢再有耽擱,立即上前將那名已經癱軟的小太監架了出去。

暖錦也傻了眼,剛才自己的一腔豪**帝完全不領情,上來就將一名無辜的小太監處死,聽聞她爹年輕時脾氣狠戾,陰晴不定,現在看來,果真如此。

“知道朕為什麼殺他嗎?”直到偌大的御書房裡只剩了他們父女二人,皇帝才將手中的御筆放下,有些慵懶的靠在椅背上看著暖錦。

他的鳳目很沉,看著他最寵愛的女兒靜默不語,暖錦驚魂未定,想了半天也摸不到頭緒,只得搖了搖頭。

“朕讓他看門,連這個都做不了,留著還能有什麼用?做奴才就要做好奴才的本分,不要連自己唯一能做的事情都做不得,朕的宮裡從來不留廢人。”

皇帝意有所指,暖錦自然能聽得出來,她的臉色有些蒼白,咬著下唇想了半天才說:“父皇,是暖錦糊塗了,我不長進您是知道的,只是岑潤他是無辜的呀,原也是想去救暖錦的,沒成想卻被我連累了。”

皇帝笑了笑,揚聲向外說了句將岑潤叫進來。不出片刻,門就被輕輕推開,岑潤頷著首,恭恭敬敬的走了進來,見到了皇帝和公主立時下跪,語氣沒有什麼波瀾:“奴才給皇上請安,皇上萬歲,給公主請安,公主千歲。”

皇帝沒叫起,岑潤就不能站起來,他跪在地上神情肅然,除了額角的青腫有些突兀外,其餘瞧著倒沒什麼不同。

“有嫡公主連夜來給你求情,岑大總管好大的面子。”皇帝說的不帶感情,饒是岑潤也沒能聽出皇帝是喜事怒。

“奴才上輩子積了福德,有嫡公主體恤,日後定會盡心盡力的侍候主子們。”

皇帝冷笑了一聲,端起案上的茶杯輕抿了一口:“只是公主不明白朕為何會罰你,朕知道你是個通透的人,你就來告訴公主,朕罰你罰的對不對。”

“奴才遵旨。”岑潤磕了個頭,轉向暖錦道“是奴才未經皇上允許擅自做了決定,皇上罰奴才是為了奴才好,奴才長了記性,以後便不會再犯錯,惹主子不悅。”

暖錦見岑潤那副逆來順受的樣子便要氣不打一處來,擰過頭向著皇帝道:“難道岑總管救孩兒還救錯了嗎?即便沒有同父皇說也是忠心護主,依暖錦看,父皇不但不應該罰他,還應該獎賞他,要不是他,暖錦在慈壽宮就——”

“放肆!”皇帝突然龍顏大怒,猛地拍向御案,巨大的聲響嚇得暖錦一個激靈,後面還未說完的話全部頓在舌尖。

“你給朕跪下!”

暖錦一慌,膝頭子一軟,噗通一聲跪了下去。皇帝氣息微微不穩,瞪著暖錦的眸子愈發的陰沉。

“忠心護主?獎賞他?你是主子,你皇祖母就不是主子了嗎!朕瞧著就是平日裡朕和你母后將你寵得無法無天,才能叫你做出這麼大逆不道的事!朕懶得搭理你,總想著為著這次的事你總能有點反省,不成想你這個孽子半點悔過之心都沒有,還敢跑來給個奴才求情!朕倒是要問問你,你現在八成還覺得自個兒委屈吧!”

暖錦被皇帝吼得慌了邊,跪在地上磕磕巴巴的說:“暖錦沒、沒說皇祖母不是主子啊,暖錦也不敢覺得、覺得自個委屈,皇祖母聽信了謠言,父皇您怎麼也信那些子虛烏有的事呢?”

“子虛烏有?”皇帝氣的臉色鐵青“那就是朕現在將容太傅拉出去砍了你也沒意見了?”

“父皇!”暖錦一驚,尖著嗓子喊了一句“這、這不關、不關容太傅的事,是女兒荒唐了,父皇開恩啊!”暖錦慌忙俯身叩首,生怕皇帝一怒之下會降罪於容太傅。

暖錦終歸是年輕,皇帝才不過試探了兩句,暖錦就不打自招了。那個男子是皇帝心口一處永遠無法癒合的疤,提起他便要將皇帝凌遲一遍:“你、你瘋了是不是!容太傅是你的師父!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你混賬了是不是!你平日裡不學無術,現在連禮教人倫也不顧了是不是!祖宗的臉面你也不要了是不是?”

皇帝怒不可竭,一雙鳳目恨得簡直要滴出血水來。暖錦被皇帝吼得愣了神,等反應過來後才覺得萬分委屈,她長這麼大,除了在錦繡山上時日子苦了一些,回宮後便沒人再敢如此兇她,她父皇和母后對自己極盡寵愛,何時說過如此重話。

暖錦頭腦一熱覺得自己受了莫大的委屈:“父皇說的話暖錦沒法子反駁您,可是您也年輕過,也嘗過喜歡一個人的滋味,暖錦沒覺得自己哪裡錯了,暖錦就是喜歡容太傅,他模樣好、學問高,我就是看著歡喜!”

暖錦這番話說的有一半是氣話,她做事衝動不經思考,自己沒覺得什麼,倒是把跪在一旁的岑潤驚出一身冷汗,內裡的緣由岑潤知道的最清楚,他抬起眼睛去看皇上,果不其然,皇帝臉色蒼白,額際的青筋微微的跳著,扶在御案上的手掌都跟著顫抖起來。

“公主!”岑潤急急的低吼了一聲,還沒等暖錦反應,皇帝旋風一般掠至她眼前,揚起手毫不留情的一掌扇了下去。

“啪——”

大殿裡瞬間安靜了下來,暖錦被皇帝打得跪趴在了地上,臉頰上的刺痛敵不過心裡的驚駭。父皇很少會兇她,更是從來沒有打過她,暖錦有些不敢置信的抬起頭看向皇帝,美目裡全是淚水,直看得皇帝有些心虛。

他承認自己有些衝動,這裡面的事他最是知道,一方面氣暖錦不顧禮教,一方面提起容太傅他便要理智全無。其實這裡面暖錦本也沒什麼錯,她不過是喜歡上一個人,至於曾經的那些往事,她又怎麼會知曉?

“父皇打我?”暖錦強忍住想要嚎啕的衝動,含著淚道“就因為暖錦喜歡上一個人?暖錦就是喜歡容太傅!此生非要容太傅不嫁,若是父皇不允,暖錦這輩子就終身不嫁!您若非要逼我,暖錦就嫁給一個太監!看看到時怎樣才算丟天家的臉!”

暖錦的話剛一出口,突然心生驚恐,似乎是想起了什麼,慌忙的側頭看去。

岑潤還是跪在那裡,因為暖錦捱打,他下意識的想去保護她,不自覺地往前探著身子,他看起來有些淒涼,微微驚愕著,一張俊顏慘白無色,看著暖錦的眸子閃著讓人無法讀懂的光亮,片刻後便化為一片死寂,再也沒了任何神采。(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