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是何等聰明的人,皇太后幾乎是剛提了一句,他便猜到所選的太監是何人,他身邊的岑潤確實萬里挑一,否則也不會在皇帝身邊做大總管,無論是學識和樣貌都是拔尖的。
只是......這毫無預警的就管他要人,有些意料之外,但皇太后開口了,他總不能為著個奴才同她斤斤計較起來。
即便知道了,皇帝還是要裝裝樣子:“不知皇太后心中可是已有人選?”
皇太后笑了笑:“哀家哪有什麼人選。”邊說邊看向岑潤“不過,哀家瞧著岑總管就不錯,無論是模樣和性子,都是一等一的,跟在皇帝身邊的人,都錯不了。”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一驚,樓玄寧下意識的去看暖錦,而後者坐在帽椅裡,一張臉色難看的緊。
岑潤似是聽到點了自己的名字,微微抬頭,忙跪了下來:“奴才感恩皇太后錯愛,只是奴才萬沒有皇太后說的那般好,奴才只是盡本分,全心竭力的為著皇上。”
皇太后抿唇淡笑:“岑總管過謙了。”
綰音瞧見了岑潤的反應,急忙跪到皇太后腳邊:“皇太后,奴婢就願守在您身邊,兒女之情......”綰音點著頭微微有些臉紅“若是他日有心儀之人,奴婢一定向皇太后稟報可好?您當著皇上的面,亂點鴛鴦譜,若是傳了出去,以為奴婢求嫁,簡直要臊死了。”
綰音的小女兒情態,立時逗得眾人哈哈大笑,皇太后剛才那一番話也是為了試探皇帝和岑潤,怎奈兩個人完全沒有要上鉤的意思,這個時候綰音能這樣說,也算緩解了尷尬的氣氛,給著皇太后一個臺階下。
皇太后笑著虛抬了一下手,示意她起身:“罷了罷了,你們這些小女兒心思,哀家可不懂,今兒也算和皇帝提起過了,她日你若是有心儀之人,咱們就讓皇帝給做主。”
大家鬨堂一笑,這事便算過了。
只可惜,後面再說些什麼,暖錦都沒心思聽,一顆心七上八下,她確實忘記一件事,岑潤的好不只是她能瞧得出來,她一個公主尚且對他垂涎三尺,更甭提那些個宮女們了,岑潤配不上公主,與宮女們結個對食總是沒問題吧。
她又要開始操心起來,若是有一天他娶了別人,真不曉得自己會不會挖了那女人的祖墳。
家常話聊得差不多,皇帝看出皇太后已經面露疲態,便將大家都揮退了。
皇帝平日裡本就忙,今日又在皇太后那停留的時辰多了些,現下乾德宮等著一幫朝臣,要同他商議國事。
他不得閒,本想著去瞧瞧皇后,卻實在脫不開身。
“皇后最近怎麼樣了?天兒眼見著轉寒了,去瞧瞧皇后那裡還缺什麼,她身子不好,不要讓她見了寒。”
皇帝邊走邊問,皇后身子羸弱總是他的一塊心病。
岑潤跟在皇帝身後,聞言忙回答道:“回萬歲爺,昨兒剛去看過皇后娘娘,聽她身邊的大宮女說最近皇后娘娘進食很少,人也略見消瘦,興許是入了秋,總是說心口不愈。”
皇帝臉色變了變:“容太傅可是去瞧過?”
岑潤覷了皇帝一下,每每提到容太傅,他總是變得格外小心:“容太傅去懸壺濟世,還未回宮......”
“這個人......”皇帝臉色不好“他當朕要他留在宮裡是做什麼的?就拿著宮裡的稀世草藥濟世?立即派人去給朕找他,讓他立即滾回來!”
“是!”岑潤不敢怠慢,立即應到。
皇帝又走了兩步,回頭道:“八百裡加急!”
“奴才遵旨!”
皇帝揮了揮手,示意他快去辦事不用跟著自己,岑潤接了指令立即轉身,心中還是有絲波瀾拂過,再冰冷的帝王,終究還是有著一處溫暖,有著一處軟肋。
皇后,始終是皇帝邁不過的一道情坎......
該辦的事辦完,岑潤又去了皇后的寢宮,交代完上下,這才算得口氣。
他走在宮牆邊,難得放慢了腳步,微涼的風捲來落葉的味道,卻是有著一種落寞的感覺。
岑潤吐了一口濁氣,一旦回到皇帝身邊又是沒完沒了的活計,他或是早就習慣這樣的日子,也只是偶爾會感到疲倦,會有一些......想念她......
“大總管......”
身側響起的聲音打斷了岑潤的思緒,他轉頭,見綰音藏在樹叢中,小心翼翼的看著自己。
他停下腳步,恢復了往常的表情,溫暖的如同四月裡的風:“怎麼在這?”
綰音向他招了招手,岑潤有一瞬的猶豫,還是走了過去。
“大總管,今日在皇太后那......”綰音有些扭捏“我萬沒成想皇太后會提起我的婚事,以前她問起的時候,我是隨口同她老人家說話,可不曉得皇太后竟當真了,還將您拖下水,我真是......”說完竟開始紅了眼眶。
岑潤低頭注視著她,一雙鳳目平靜無波,完全不同於他看向嫡公主時的神清,帶著血肉,有著煙火之氣。綰音心中酸澀,眼淚就這麼掉了下來,也不知是因為愧疚,還是嫉妒。
“怎麼哭了?”岑潤從懷裡掏出了一方帕子,剛想遞過去,又頓在了半空,手中一緊,終究是將遞帕子那只手放了下來,反手拍了拍綰音的肩膀。
“這是在皇宮裡,奴才哭是大忌,若是被旁人看見了怎麼得了?這事是主子們的心意,咱家自然明白,你不要多想,咱家沒有要怪罪你的意思。”
綰音餘光裡自然看見了岑潤剛才的動作,心升奇怪,一方帕子罷了,為何不捨得拿出來?不過她也沒做太多的懷疑,只因為岑潤的聲音異常的溫柔,她幾乎是一瞬,便已淪陷。
“大總管不怪我就好,咱們做奴才的,命本就不是自己的,主子說往東,咱們不敢瞧西邊,主子說讓死,咱們連一刻都不能多得。”
“咱家知道你委屈,可這樣的話,萬不可說了,皇太后待你好,已經是你的福分了,你這樣子說,要那些在雜役庫和浣衣局的宮女們作何感想?”
“大總管教訓的是,是綰音多慮了。”
岑潤點點頭:“不要多想了,當好差,為主子多盡力,主子抬愛那你是偏得的,萬不可得意忘形,知道了嗎?”
綰音點點頭:“大總管放心吧,綰音都省得。”
“嗯,快回去吧。”
綰音福身一禮,一步三回頭的才慢慢離去。岑潤站在原地,直到目送綰音離開,他才回身繼續向乾德宮走去。
不知道她怎麼樣了,剛才在皇太后那裡,她一定也是聽到了,她會有如何的反應,會不會生氣?或者會不會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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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升起一股異樣,讓他放慢了腳步,他現在總算明白什麼叫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了,即便是剛剛才碰過面,這會子瞧不見她,竟也讓他有些坐立不安。
岑潤停了下來,瞧著前面的官道洩氣一笑,他又沒出息了......
調轉了方向,興許一時半刻,皇帝還不需要自己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