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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第 170 章

謝道韞在地府遇到了來等自己的父母和舅母, 還有兩個兒子,也算是多年來唯一的好消息。對於丈夫的下落問都沒問一句,見到王羲之王獻之時更是淡然。隱居數年之後,因為母親又張羅著給她尋覓夫婿, 只好躲出去工作,在去算賬還是參軍之間猶豫不決, 恰逢其時, 太史臺中有缺,她輕易透過考試補了進去, 開始總結人間正在成為歷史這些事。

太史臺的史官只有兩個要求, 第一, 能把事情記清楚,別因為是燕國人就拼命抹黑苻堅, 苻堅這人在對慕容衝下手之前是個標準的明君。也別因為是秦國人就拼命抹黑慕容衝, 誰被滅國之後想著復國都順理成章。第二,文辭要夠好, 歷史上的事本來就幹乾巴巴的,史官負責修改的圓潤一些, 別那麼難看,該嘲諷嘲諷, 該誇就誇。

地府現在不僅允許官吏檢視修出來的這套史書, 還另外開闢了一塊地方,允許百姓也來翻看。以此作為教育的一部分。

……

拓跋珪的母親賀氏生前是有勇有謀,她的大兒子稱帝那年, 小兒子就被慕容垂扣留,愁的生病去世,死後曾作為皇太后來到小帝鎮,和祖先拓跋猗盧算是同一陣營,只是多有不便。又過了數年,小兒子拓跋觚人間被慕容普驎所殺,來到地府一看沒什麼大事,主要是聽從拓跋珪的命令以及所有保護他,拓跋珪繼位那年就被抓住了,能有什麼事?於是放了。

雖然人間的拓跋珪還在忙著鞭屍慕容普鱗,把議謀害拓跋觚的高霸、程同等人,都滅五族。陰間卻是母子團圓了,賀氏猶豫了幾天,對大兒子太放心,於是跟著小兒子離開了小帝鎮。

隨著後燕、南燕的覆滅,小帝鎮中的慕容家陷入了低調沉默安分守己。所有的燕國都被滅了,現在的北燕馮跋曾經是燕國的大臣,也曾經差點被燕王所殺,兄弟幾個逃跑掉了。

小帝鎮中,稱王稱帝但都沒能一統天下的人們分成兩大陣營、苻家三人和呂光(呂光在苻堅死後大哭),其他散人,保持著五丈以上的安全距離,在探討蓋房子的事。首先得約定好了,不能趁著月黑風高,沒有人看到的時候拆別人家房子。

不論什麼仇都不行,不能繼續互相拖後腿,互相拖後腿的結果就是誰都爬不出去。

拓跋珪突然出現在小帝鎮,三十多歲的年紀,外表可見的悍勇,身上穿了一件睡衣,他面色猙獰,攥著拳頭神色不安的走來走去,看誰都不順眼,好像很想殺人的樣子。臉上的神情在疑惑和瘋狂中交替轉換,片刻之前自己面對的是拓跋紹的刀光,被殺了,疼倒不是很疼,很冷。仔細打量這不算狼藉,卻很貧乏的地方,用白骨混合泥土搭建了矮牆,令人作嘔。他現在的狀態很糟,心裡頭的仍是閃過重重疑慮和難受,頭腦卻一片清楚健康,許久未見的健康。

隨便看見一個人就問:“喂,這是什麼地方?”朕死了啊,被(二兒子)拓跋紹那狗賊殺了。怎麼會突然出現在荒郊僻壤?身上毫髮無損?

“這是陰間。”呂光放下佛經,看向這個人:“你是誰家的皇帝?”

眾人都問:“你姓什麼?”看看這是誰家的孩子,就知道是該揍他還是叫他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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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猗盧覺得這人看面相,看膚色,聽語氣,都像是自己的族人。畢竟在帝鎮這裡幾家人相貌區別特別明顯,不同種族的那麼明顯。

拓跋珪殺氣騰騰的一擺手:“滾開。朕是天子!”

態度太差,有些欠揍。

混亂年代的皇帝們雖然互相忍讓勉強保持融洽,但包括虔誠信佛的幾人在內,誰都不是好脾氣,更不能容忍來路不明的年輕人罵自己滾開。

苻堅嘆了口氣:“好無禮的小皇帝!”我看你怎麼有點眼熟呢:“你必然是拓跋家的子孫!”他當年滅了涼國之後,把拓跋家僥倖沒死的子孫安排到不同的地方去,著當地官員嚴加看管。

拓跋珪眉頭一擰:“你是……”恍惚看起來像苻堅,那年他還小,記得不清楚,只記得那人的面貌威嚴可怕。

姚萇嘿嘿一笑:“原來你做過苻天王的俘虜,小孩你運氣可挺好,比慕容衝好。”

拓跋猗盧試著問:“拓跋珪?”

拓跋珪點點頭:“正是。”

一群人幽幽的看向苻堅,可喜可賀的是在這個鎮子裡的人能有一半曾是他的俘虜。

苻堅微微一笑,自己給自己挽尊:“諸帝出我門下。”他現在的情緒和態度都很冷靜,連續透過肉搏殺掉姚萇多次之後,也釋然了——把人殺了十多次也只好釋然。

拓跋猗盧失聲驚呼:“你今年才三十九歲啊,怎麼死了?”其他人有冷笑的,也有微笑不語的。

他這一脈不如司馬家團結,雖然在被滅之前總共有八個代王,最後一個是拓跋珪的祖父,這一串都被他追封為皇帝。但他們生前互相殺來殺去,搞得閻君十分頭疼,充滿惡意的把他們放在一起並親口說:“打!繼續打!”

其他人一看這裡認親了,就覺得差不多可以動手了。拓跋猗盧在其中一頓調節:“我家孩子剛死,還不適應。你們剛死的時候也是目中無人,誰沒有剛死的時候,至於這麼生氣嗎?”

苻堅雖然目睹了一大群沒活到三十歲的皇帝,依然覺得皇帝的正常壽命應該到四五十歲:“拓跋珪,你怎麼死的?”

拓跋珪:“與你無關!符登也在這裡嗎?呵!”

十多個人拿著弓圍了過來,而拓跋珪赤手空拳,拓跋猗盧雖然腰間挎刀,可是雙拳難敵四手,對面的敵人自己太熟悉了:“拓跋珪,與司馬睿同時期的漢、燕、涼、秦(以上排名根據時間順序)的皇帝都在此處。怎麼死的,多蠢的都有,你不必諱言。”

這時候(十六國)時期的事對拓跋珪來說不是歷史,這要是歷史他根本記不清楚誰是誰,這就是身邊的、前些年外國發生的事,不用回憶,知道有多蠢:“也罷。告訴你們也不妨,次子謀逆,意欲弒父自立,我一怒之下……氣死了。”

眾人意興闌珊的走開了,這麼單調的故事在慕容家面前根本不算什麼。

眾所周知,沒有幾個皇帝會說實話。

他的死才不是這麼回事,之前冊立儲君拓跋嗣的時候,就把他的生母劉氏賜死,前兩天又因為次子拓跋紹實在不是個東西,他的生母、拓跋珪的小姨兼愛妃賀氏也犯錯,打算也賜死賀氏。賀氏派人向兒子求救,拓跋紹依仗投靠他的宮人,夜入宮中,來殺熟睡的父親。拓跋珪驚醒過來,苦於沒有武器,被二兒子殺了。這麼丟人的事哪能說。

魏國的開國之君拓跋珪仔細想了想,二兒子兇惡殘忍陰險,喜歡搶劫行人,砍殺豬狗做遊戲。曾經遇到一個孕婦,剖腹觀看胎兒是什麼樣子的。當年自己知道只是之後氣的要瘋,把拓跋紹倒掛在水井裡,等到快死了才弄上來,畢竟是親兒子……我當初就應該直接殺了他!

他得知母親離開的訊息,想母親和弟弟團圓倒是不錯,又詢問自己的皇后和寵妃:“慕容氏和劉氏不在此處麼?”

當年立後的時候有一個小占卜,命二女手鑄金人,誰成功了誰就當皇后。慕容氏成功了,做了皇后,在她死後有心冊立劉氏,又想起她鑄造失敗,好像上天不同意,就拖延至今沒有立後。

拓跋猗盧說:“皇后都跑了。”之前打的太兇了,每天打到力竭,休息,繼續打。到後來也是互相虛張聲勢,女人都膽小,只有毛皇後不怕,卻被她丈夫給氣的離家出走。

緊張的等著看是誰登基,如果是拓跋紹,那就等他下來再反殺!如果拓跋嗣能僥倖逃過他弟弟的追殺,並且反殺,那就再好不過了。

等著等著,忽然覺得自己現在的情緒和生前很不一樣,既不急躁也不多疑,渾身健康還很沉得住氣,渾身的傷病一個都沒有了。

圍坐成最近距離大於三丈的一大圈人、沒有人願意坐在中央,人們稀疏的假若有神仙經過,都看不出這些人是聚在一起說話談天。他來得晚,趕上了好時候,這裡的眾人不再做無意義的爭鬥,儘量和睦相處,說白了就是打累了。

拓跋珪說出自己死後心中最大的疑惑:“我感覺自己特別健康!比吃各種仙丹之後還健康!精力充沛!”

生前頭疼的告訴他:“你沒有頭了,不會再疼。”

生前風溼病的告訴他:“腿也沒了,怎麼會疼。”

生前勤政導致頸椎病+腰肌勞損的皇帝告訴他:“死了之後還挺舒服。”

他們說的沒錯,確實是死了之後免於各種病痛和重金屬毒害。

拓跋珪掩飾著自己心裡對大兒子的擔憂,這小子心善,軟弱,我賜死他母親時他和我這頓哭……呃好像這是個人該做的事,我當時為什麼生氣?

又想起自己崇尚佛道兩教,擴張國土時也對兩教秋毫無犯,不僅營建佛寺,還天天唸誦道德經,怎麼落得如此下場呢。

其他人聽說這事之後,呂光:“錯不在佛,在於你,你應該讓你二兒子出家。”他很喜歡鳩摩羅什。

苻堅點頭表示贊同。

姚萇:“你信的不虔誠啊,佛菩薩和真人神仙都來接受你的供養,他們還得先看看你到底信誰,不信的那個只好離開了。”他和他兒子也很喜歡鳩摩羅什。

又有人說起他和他們吃丹藥的事,並懷疑司馬衷和司馬德宗這兩個著名的大傻子皇帝都是因為父母吃丹藥導致的。

日常愛吃點丹藥的拓跋珪表示贊同:“我曾置仙人博士,立仙坊,煮煉百藥。後來讓犯人試吃,全都無效死去了,至此之後廢黜這些無用之事。”廢黜之前自己已經吃了很多。。。

怕被人揭穿,又補充道:“誰都想要長生不老,如石勒他家……石虎正月稱帝四月去世,石世即位,三十三天後,石遵殺石世自立。冉閔率軍入宮殺石遵,擁立石鑑,一百天後殺石鑑,自立為帝。除了秦帝苻堅之外,其他開國之君都是死後遭遇不測。”

並不是。但沒有反駁他的開國之君,都表示贊同。

是啊是啊我們死之前沒有人敢不服。

苻堅只好感慨:“可能是國號為秦不合適吧。只是秦始皇的風姿令人敬仰。”一統天下!□□育,統一文字和度量衡,我也想這樣啊!

過了幾日,又說起賜死劉氏的事,拓跋珪說這是魏國後宮舊例,和曹魏學的。

因為曹操不在這兒,沒有人反駁他。

不到一個月,傳來了拓跋嗣登基的訊息。他靠著東宮侍衛王洛兒和百姓的保護,又派王洛兒聯絡文武群臣。大臣們對太子還算不上天下歸心,但拓跋紹的脾氣太古怪惡劣,令他們恐懼,再加上拓跋紹親手弒父弒君,誰想起這事都不敢追隨他,年僅十六歲就能做出這種事,長大之後得多可怕。皇宮侍衛更是率先抓住拓跋紹交給太子。太子誅殺了賀氏拓跋紹母子,群臣將率先射傷先帝的人給生吃了。

拓跋珪每天的日常就是試圖鑿開壁壘,他樂於拓跋紹下地獄,但在此之前得讓他親自殺這逆子一次。

閻君:“忙。”

呂雉悶悶不樂手兒託腮,她想要毛皇後,卻聽說毛皇後去了禁軍大營,這美人寧願從軍,遭受教頭們木劍長矛的培訓。禁軍教頭們訓練學生倒是來者不拒,每天刺一萬槍堅持三個月,可以開始正式訓練,正式訓練就是捱揍,被揍的次數多了就知道怎麼躲怎麼抗怎麼反擊。這多可憐啊!

拓跋紹的地獄之旅第一站就是這裡,堵著往水缸裡一扔,完成收納。

他的記憶被蜃汲取,蜃:“嘔。給我胡椒清清嘴巴。”

作為一隻巨大的貝類,他愛吃胡椒,刺激的有點疼,但很爽。

殊不知有些漁民、河邊出身的獄卒,生前吃慣了河蚌、蛤喇、螺螄,死後第一次嚐到胡椒,就覺得二者相結合一定很好吃。

人的記憶有所偏差,想那些犯罪而不自知的人被蜃讀取記憶時不覺得有什麼,只有那些以別人的恐懼為樂的人,蜃看到那些人被恐嚇的有多慘,才能原樣復制到他身上。拓跋紹就變成了一個路人,恍惚記得自己打工三個月,賺了一些錢,要回家看望母親——這部分是蜃隨意編的——忽然!衝出來一名囂張跋扈的權貴少年,持刀搶走了所有的錢,大笑著,鄙夷的看著他驚慌失措和怕死的涕淚橫流。

蜃讀取了很多惡人的記憶,開始變得精明了:“獄尉獄尉,你應該對我好一些。”

呂雉:“好啊,你要吃水果麼?”

蜃:“我想…我想要個女人,啊不,女的蜃,不對我是雌雄同體,我,我也不知道我想要什麼。我想穿衣服!我光著呢,只有殼。”

這還不簡單,呂雉找了一匹花裡胡哨的錦出來,叫了幾個女獄卒給它量身定製巨大的套,不耽誤兩扇貝殼開合,只是用抽繩在貝殼邊緣稍微收口卡住。

蜃得意洋洋的穿上了新衣服:“我是海里第一個穿衣服的蜃!真想回去告訴他們外面有多好!”哎?殼合不攏了,看起來好看卻沒有感覺,啊,吐舌頭的時候剌舌頭……

呂雉更加欣喜:“好啊,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現在只有一個蜃,只能對他百依百順以免罷工,將來要是有好幾個蜃,哈哈!

正在這裡說話,許平君忽然闖了進來:“夫人,夫人快跟我來。我夫君忽然回來了,一回來就關著門誰也不見,我問他,問急了,讓我來請你見面。”

呂雉驚詫莫名,連忙起身對蜃說:“等我回來再探討這件事。”又問許平君:“我恍惚記得他是□□年前投胎去了,這麼快就回來,莫非是被人殺了?往好處想些,小孩子體弱多病,容易夭折。”

許平君與她御風而起,低聲說:“我擔心是族誅……”若是病死,以他的豁達爽朗不至於這樣失落,在如今這年頭,族誅的事情最多。只有這種沒來由的、弱小又逃不掉的事,最令人難過。

不多時到了帝鎮,門緊閉著,窗子也上了窗板。門口聚集了不少人,劉箕子和王嬿也特意趕回來。

“呂后。”

“夫人。”

“老師。”

呂雉對他們點點頭,眾人的神態各異,猛然看出張春華臉上有些哀愁,心裡想著一會跟她說一說。先敲門:“病已?我回來了,能讓我進去嗎?平君很擔心你。”

劉病已奶聲奶氣的說:“不要她進來嘛。你進來。”

呂雉閃身進屋,隨手關上門。屋內有些昏暗,門窗封死了,點著十枝的樹形燈。地上坐著一個人,拿被子披在頭上只露出臉,抱著膝蓋,高挑矯健的男人像個小孩一樣蜷坐著。

劉病已坦誠:“我投胎了兩次,第一次好像是流產了,不知怎麼回事,流產的靈魂如果沒人管可以究竟投胎。第二次倒是男孩,家境也蠻好噠,咳,病死了。我現在腦子很亂,記得自己是漢宣帝,又覺得前天還在換牙。”

“七歲啦?”呂雉一看他偶爾流露出的又嬌又嗲的語氣,就知道曾是個被全家嬌寵的男孩。

他扭了扭身子,嘟了嘟嘴又迅速抿嘴,還在盡力壓抑著在床上打滾撒嬌的情緒:“不想讓平君看到我這副樣子。”英武瀟灑的遊俠兒是我,假裝沉穩背地裡罵霍光他老婆的也是我,這樣嬌嬌軟軟的男孩子會讓她嚇著的!

其他人會嘲笑我,現在朋友雖然多,這種事卻不好告訴他們,想來想去,只有呂雉既不會笑出聲,也不會被嚇到。

呂雉對此也沒有辦法,自顧自的燒水泡茶,在沉默中推給他一盞:“喝點茶定定神。”

劉病已從被子裡爬出來,抿了兩口熱茶,加了姜鹽和胡椒的茶味道不錯。

呂雉說:“我最近喝茶喜歡加些奶和鹽,各地各族都有美味的東西,你適應加奶麼?”

劉病已反問道:“匈奴人的喝法?啊,我好一些了……我想我娘。去投胎的那次的母親,纖細嬌弱的一個小女人,我病倒這幾日幾乎要了她的命……”想到這裡,按耐不住兩輩子的情緒,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劉徹在門口推測,難道他投胎成小女孩了?太能哭了。

其實小孩子遭受生離死別時,都能哭。

呂雉等他哭了一會,起身道:“你要真是個七歲的小孩,我倒能把你抱過來安慰一番。”

劉病已差點就過去了,兩種身份兩種記憶在腦中迴盪,嘆了口氣:“莊周夢蝶,是耶非耶。”

呂雉在他是書架上抽出兩套宣帝本紀,一套是人間撰寫的,另一套是地府寫的:“時隔太久,相比有很多事記不真。現如今太史臺也有不一樣的宣帝本紀,你也去看一看。”

劉病已吭吭唧唧的捧著書去看去了,一開篇先寫他的身世,太子之孫還沒出生就被曾祖父滅了滿門,出生在監獄裡…又是一頓爆哭。往後看,看到許平君被霍光之妻毒死,繼續爆哭。

許平君貼在門縫上,聽他哭的嗷嗷的,急的想要撬門。

……

拓跋嗣的母親劉氏剛被兒子追封為皇后,於是有人來問她要去住到帝鎮裡,見你家皇帝嗎。立刻答道:“我不敢見他!!”

當初多恩愛,後來漸漸多疑,總懷疑我當了太后之後會亂國禍國,冊封太子之前就殺我……死後仔細想想,萬一我兒子沒當上皇帝我豈不是白死了?他太狠心,我還是躲開為好。

拓跋珪:我懷疑的一點都沒錯!

……

許平君撬門撬了兩下,就被放進去。知曉前因後果之後,再三保證絕不會覺得他軟弱,不夠男子漢。

劉病已抹著眼淚,對自己最愛的女人傾吐衷腸:“四年前我還穿著開襠褲……嗚嗚嗚……”生前不覺得如何,死後想想好屈辱。

許平君笑道:“哪一個皇帝小時候沒穿過?”

“啊?”活的時間長,就忘記了童年時的小事,現在也沒想起來,可是仔細想想,好像沒錯。

黏黏糊糊手拉手的出去逛街,看看新招募的士兵們在訓練,看看高祖竟然有了‘大善人’的稱號,聲名遠揚還有一些有點才幹的人前來投靠,又去小帝鎮看了看苻堅的祭品。

自從姚萇做惡夢給他立廟之後,其他人就跟著祭祀,本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原因來拜他,道教稱他能避瘟疫,不過求長壽、平安、生兒子的人也有不少。

苻堅捏著一個麵皮像餃子那麼薄,餡料全是菜和豆腐,足有女人拳頭大的菜饅頭,陷入沉默中……這幫人到底是怎麼想的,拜我求平安?

他的祭祀也沒斷絕,每年也能見數次葷腥,還有大量的祭文,只是好笑。

等到後秦被劉裕滅後,姚萇也變得端莊安穩,沉默寡言。

若要問晉國的情況如何?嗯……自從司馬德宗這傻子繼位之後,司馬睿和司馬曜一商量,就調整了態度,把開始低調,等著看誰會把自己取而代之。

帝鎮比拼的是治國的手藝,小帝鎮更野蠻一些,誰還有祭祀誰就底氣十足,剩下的全看武力。

司馬德宗也死下來:“啊??”

司馬曜倒是被他嚇了一跳:“你會說話?那你生前怎麼不說話?”

傻子皇帝好像突然不傻了,只是也沒有生前的記憶,很迷茫:“我不知道啊。”

“你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是三年不飛,一飛沖天嗎?

“我不知道啊。”

“你這些年都做了什麼?人間局勢如何?”

“我不知道啊。”

都尉去而復返:“放錯地方了。”這皇帝別看在位數十年,卻乾淨的像個剛出生的小孩一樣,啥都沒幹過。送到這裡很不公允。

作者有話要說:  由於我是多條主線並行的,我想了一下,不能直接跳過一百年那麼多,要不然我地府的發展建設就跟不上了,不可能說這一百年間完全沒有變革啊。

試著寫了一下小帝鎮的故事……好難。每個國家都有五六個皇帝,被我削減到只剩一個。其餘沒出場的請自行腦補,好的去投胎了,不好的下地獄了,出於民族團結和我累你們看著也無聊這三個原因就不細寫了。

本章呲溜一下滑過去二十年,滅了好幾個國家。

【1】拓跋珪在年輕時英武機敏勇敢過人……他好像是唯一一個吃丹藥記得做人體實驗的皇帝吧?

【2】手鑄金人真是神奇的占卜方式。

【3】我媽昨天做的包子就大且薄,全是蔬菜餡兒……她把餡弄多了。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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