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同學做完一道題, 立馬用手往下擋住了。
彷彿老母雞在護崽。
陸挽看對方這樣相當無語, 不嫌累得慌嗎？難道她左半邊臉寫著“作”, 右半邊臉寫著“弊”？
那你要這樣, 我可不能忍了。
陸挽壞心眼地故意伸長脖子, 假意去看對方卷子。
一邊自己優哉遊哉地做題目，時不時提醒下對方, 要防備得更加嚴密。
這樣一來，隔壁同學整個人處於一級警戒的狀態，因為要防著被偷窺, 以一個極度不符合人體工學的姿勢做試卷。
這麼一套操作下來，自然也不能專心地考試。
這次的理綜題量很大，而且有一定難度。
連陸挽做完都只剩下二十分鍾，隔壁的同學直到交卷鈴響了……還有兩道大題沒有做呢。
一頓操作猛如虎，最後變成了二百五。
于帥從考場出來，整個人都是懵的，彷彿做了場夢。
要知道那理綜最後兩道大題有二十多分。
沒有做，那就相當於總分就已經比別人低了二十分，這次自己排名一定會下滑的。
他轉頭看著始作俑者，惱羞成怒地說：“陸挽！你是故意的！”
陸挽：“又怎麼了，監考老師都沒說什麼，考試也沒要求定住一動不動，我活動下脖子沒什麼吧？”
于帥：“……”
陸挽單手插兜，吹了聲口哨：“接下來的考試，你就繼續這麼擋, 我保準你每一門都做不完的哦。”
于帥：“……”
啊啊啊這個人真是好惡劣啊！
于帥快步走上前，想要追去理論。
沒想到走在前面的陸挽突然停住了腳步，後面的人差點撞到她。
陸挽收斂了臉上的笑，一本正經地問：“你還有事嗎？”
于帥愣了下，突然想到這傢伙上次打架的事蹟，準備好的話沒膽子說出口。
他呆呆地站在那裡。
陸挽居高臨下的看著對方：“工具人同學，既然你沒事，那我可就走了。”
她有177，在男生裡都不算矮的身高。
這位工具人同學沒有她高呢。
于帥：“……”
果然是故意的，她沒有林念念同學十分之一的可愛！
下午的考試，于帥開始還努力遮住試卷，後來發現時間來不及，也就再也顧不上了。
後面的考試，他徹底老實了。
陸挽聳了聳肩，早知道這樣何必呢，可真是傻乎乎。
尚德中學的考試，一般由老師自主出試卷，每年本科升學率接近100％。
考上清北的自然不說，還有不少去了國外名校，甚至藤校。
老師出試卷基於教材，但是也不僅僅侷限於教材，和陸挽以前學校的考試模式有很大區別。
第一天考完，陸挽回到家裡，等待她的是比往日更豐富的晚餐。
陸教授知道女兒今天月考，後勤工作自然得做好。
他上前接過了陸挽的書包，把人扶到椅子邊坐下，邊幫孩子按摩肩膀邊說：“考完了就算了，不要多想。”
陸挽：“……”
旁邊的陸不渝嗤笑了聲：“誇張了，搞得像上戰場一樣，我以前考試你怎麼沒有這麼慰勞過我。”
陸教授：“閉嘴！妹妹今天考試，你難道沒有一句好話嗎？馬上說幾句吉利的話聽聽。”
陸不渝：“……”
不是，什麼叫吉利的話？難道我是酒店迎賓的嗎？
你就這麼對千萬少女的夢？
在陸教授關愛的眼神下，陸不渝說了句“祝你旗開得勝，力壓群雄”敷衍了事。
陸挽其實有說過，自己成績挺不錯。
她每天放學回家，也很自覺地學習兩個小時才睡覺的。
只是尚德中學……基本上每個班都有十幾個學霸。
學校不僅僅對本市招生，還對海內外招生。
校內成績好的和成績一般的水平相差很多。
不過成績一般的那批，最後因為各種操作也可以上很好的大學。
而拔尖的那批學生是真厲害，最近幾年也出過省狀元。
所以哪怕陸挽成績再好，她原來讀的縣城一中和現在的學校，教育資源肯定有偏差。
大機率會水土不服。
陸不渝看著低頭吃飯的陸挽，這點他很有體會。
他想了下說：“你在以前學校考前幾名，可能到了新學校就只能是中等偏下，落差是一定會有的，不過慢慢你就會習慣了，我當初就是這樣。”
陸挽：“我不，我要爭取考第一，我們不一樣。”
陸不渝：“……”
行吧，你別把話說得太滿了，到時候哭不出來。
他難得開解人幾句，沒想到陸挽是真頭鐵。
陸不渝在同齡人中算聰明的，平心而論，大概比80％的小朋友學習能力強。
但是他父親的那些學生，全是只有幾十萬分之一機率的狀元，或者是競賽金牌得主，跳級十五歲讀大學的天才。
這樣一比，差距就出來了。
他綜合素質不錯，加上有父親朋友、業界大牛寫的推薦信，大學考上了斯坦福。
可等到了大學，才發現困難剛開始，每天都是做不完的課題和論文，華裔學生都非常努力且聰明。
普通聰明的陸不渝覺得自己是他們中間的混子。
大二暑假回國，他意外入圈，第一部劇就演了主角，一夜爆火。
於是決定從斯坦福退學進入了娛樂圈。
陸不渝學過拉丁舞，小提琴八級，獲得過射擊比賽亞軍、滑雪業餘組的第二。
這些對於理工科大學生來說，沒半點加成，但在娛樂圈卻很受用。
他學過舞蹈，所以肢體很協調。七年的小提琴學習經歷使得他的樂理知識豐富，出唱片沒問題。發達的運動神經，令他能夠負荷高強度的工作，甚至接各種體能類綜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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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不渝各項條件都很好，出道就被冠以“天生明星”。
人氣暴漲的同時，也有很多質疑和黑粉，直到前年陸不渝接了一個軍旅題材的電影劇本。
娛樂圈工作也分“輕鬆活”和“累活”，他接的就是“累活”，是要吃很多苦頭的。
陸不渝在逼近五十度的室內攝影棚，穿著長衣長褲連續拍了幾周。
拍攝地條件也艱苦，公共廁所都沒有，他卻堅持了下來。
他從出道後角色基本上都是貴公子型別，那次演硬漢，他把頭髮剃成了平頭，讓很多黑粉也被嚇了一跳。
電影票房大賣，他也斬獲了電影節最佳配角獎，得到了主流獎項的承認。
雖然不能和專業演員相比，但卻足夠把其他的愛豆遠遠甩在身後，一躍成為頂流。
連在一直狙擊他的男性論壇，口碑也好了許多。
那群直男們感嘆：原來陸不渝還是有點東西的，不只是小白臉。
粉絲們各種誇獎他敬業能吃苦，他自己不覺得。
拍電影比做研究輕鬆多了，他在斯坦福忙起來一週能熬三個通宵，整天面對各種資料頭都要炸了。
當偶像比學數理化簡單多了。
陸不渝看著低頭狂吃的陸挽，嗯，這傢伙至少心態好啊。
這也是長處吧。
————
月考分成兩天，考完就到了週末。
老師會在週末放假期間把試卷全批改出來。
各科的卷子會在考完後，上到該門課的時候，由老師帶到教室發下來。
但是學校有慣例，每次月考後會出張榜單，貼在公示欄裡。
那是月考的前一百名。
週一早上，陸挽比平時提前了二十分鍾出門。
她也想看自己的排名，第一次有這種迫切而緊張的感覺。
陸挽到的時候，公告欄前面已經有一些學生在等著發榜了。
來張貼榜單的老師還沒有來。
陸挽猶豫著要不要先回教室，反正第二節課也就會知道，卻被人叫住了。
“陸挽，你也是來看排名的嗎？”蘇橈笑著問。
“嗯，你也是嗎？”
蘇橈：“是啊，不過我不是來看自己，是來看你的排名，我相信你能進入榜單的，對了，你會不會覺得我太八卦？”
陸挽聳了聳肩：“當然不會，謝謝你相信我。”
周圍本來意外的同學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的。
就說蘇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她成績一直很穩定。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陸挽和蘇橈站在這裡，路過停下來等著榜單的同學，是平時的三倍。
很多人都好奇陸挽和林念念的打賭結果。
想要第一時間踩進瓜田。
還有一些相熟的來打招呼。
“陸總來等成績啊？不要緊張啊，我就不太喜歡學霸，更喜歡有趣活潑的。”
“其他的不說，你的心態還是很好的，學霸也不好當，難免性格有些悶，你這樣就很好。”
“陸總穩住啊，成績不好不影響你的帥氣，我不是學霸控。”
陸挽：“……”
行吧，你們開心就好。
林念念和于帥在五分鐘後抵達了公告欄。
于帥看了眼陸挽，轉頭和林念念說：“你不要緊張，我們對過答案的，你的分數絕對能進前一百名。”
真是太可惡了，因為陸挽他前面兩科沒發揮好，這次至少下滑三十名。
“謝謝你，這次多虧了你。”林念念點了下頭，她看了眼陸挽，微微松了口氣。
其實她也很有信心的。
而且她已經想好，老師張貼完榜單後，到時候要對陸挽說的話。
自己堅定成績不能代表一個人所有，陸挽卻是相反的觀點。
但是哪怕按照對方的標準來評判，成績更好的自己也贏了。
她準備和對方當著所有同學的面說清楚，成績不能代表一切，還要讓陸挽去和姜博洋道歉。
年輕的老師拿著巨大的海報走過來，等待的同學紛紛看過去，氣氛莫名緊張起來。
張貼榜單的老師笑了聲：“你們今天這麼多人等著的啊，不錯，都挺關心自己成績。”
他邊說邊把公告欄塗上固體膠，然後從下面往上張貼，一點點用手熨平整。
一眾同學：“……”
其實也不只是關心自己成績。
榜單從下貼，上面都是擋住的，林念念和于帥同時屏住呼吸去看下面展露出的部分。
100……99……98……97………96………
兩個人視線停在了85這個數字。
和他們估算的差不多！林念念居然考了全年級85的好成績！
這下打賭穩贏了，而且贏的漂亮！
要知道能考入一百名的都是學霸！
年輕的老師終於把四個角熨平，退後一步，讓整張完整的榜單露了出來。
第一名：陳念卿
第二名：蘇橈
第三名：陸挽
前三名的字型，比後面大兩號，所以格外突出。
周圍突然就安靜了下來，只剩下倒吸氣的聲音。
部分心懷不軌，準備陸總因為成績煩惱的時候，乘虛用溫柔攻入對方心扉的人都懵逼了。
禮物和溫言細語安慰的稿子都備好了，你就給我們看這個？
所以可以撤回剛才的話嗎？說什麼不喜歡學霸，成績不重要……
試問高中生誰沒有點學霸控？
我愛學霸，希望霸霸也愛我！
臥槽？！要知道陳念卿和蘇橈可是萬年的第一和第二，雷打不動。
不是說陸挽以前的學校和現在的教材都不同嗎？
肯定有哪裡出了問題！
宋茜茜滿臉懵逼。
她都想好了，只要成績一出來，她就提出給陸挽補習，藉此多親近。
結果，她考了第八名，陸挽第三名？？？
告辭。
榜一榜二的兩位學神分數，平時都一騎絕塵，遠遠超過後面的其他學霸。
可陸挽只比第二名差了3分……
“陸總，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陸挽還沒說話，反而是剛好趕到的許要先開口了。
“臥槽我沒有看錯吧，陸挽你居然沒有考到第一，哈哈哈你也有今天啊。”
眾人：？？？
你也有今天啊……也有今天啊……有今天啊……今天啊……天啊……啊……
這是什麼憨批迷惑發言？
他們彷彿在這一刻失去了對母語的解讀能力。
這個今天，是很多人再怎麼努力也達不到的明天……能考前幾名，絕對不只是努力就行。
智商也有天花板的。
所有人看向了嘴裡叼著棒棒糖的陸挽。
陸總，你該說點什麼了啊。
陸挽剛才站在這裡，不斷有人來給她送早餐，男女都有。
她早就吃過了，雖然早餐這種東西，別人給她的話，吃了也就吃了，不是大事，還可以避免造成浪費。
大不了給錢。
但是陸挽最多能就再吃一份早餐，不知道收誰的，乾脆全部拒絕。
最後蘇橈給了她一個棒棒糖，這樣她就能說自己嘴巴沒空，比較能快速地打發掉前來投喂的同學。
陸挽咬著棒棒糖，看著榜單，真誠地發出感嘆：“哇~大家都好厲害啊。”
榜單前面一片高分，嘖嘖嘖，全是巨巨。
新學校真是臥虎藏龍，就很刺激。
她倒是不遺憾自己沒有考第一，就覺得很有新鮮感，莫名地被激起了勝負欲。
下次說不定可以。
反正她要努力考第一。
眾人：“……”
我們想聽的不是這個！不是不是不是！
還有，陸總你考了第三名有什麼資格這麼說？給我滾好吧！
但是別滾太遠了……還是有點捨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