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多吃點。”柳姨看著依依大快朵頤吃著碗裡的烤肉,露出了會心的微笑,哪怕自己嘴裡吃的是難以下嚥的黑莓餅,她也感到很開心。
“好。”依依點了點頭。
秦鋒笑了笑,這數日來,有了他的加入,三人每日收穫有了明顯提升,依依更是在昨天一舉踏入二階。
三人實力增強,效率大大提升,一些過去不敢招惹的怪物現在也進入了狩獵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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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姨,大哥哥,你們也吃啊,這烤肉我吃不完。”依依見到兩人只吃黑莓餅,急切的說道。
三人收穫有限,桌子上的烤肉依依的確吃不完,但也不會剩下多少。
“柳姨,你吃吧。”秦鋒道。
“不用了,你吃吧,我吃黑莓餅都吃習慣了。”
“柳姨,你和我推脫什麼,這黑莓餅哪裡有吃習慣這麼一說,我們都是一家人,不需要這麼客氣,那這樣吧,這剩下的烤肉也沒多少了,一人一半分了吧。”秦鋒道。
說著,秦鋒將桌上剩下的烤肉分開兩塊,一塊放到了柳姨碗裡,一塊放到了自己碗裡。
柳姨笑了笑,沒再多說什麼。
屋內火光搖曳,唯有這個時候,點滴溫馨才能讓秦鋒暫時忘卻煩憂,獲得片刻安寧。
吃完飯,秦鋒帶著趙依依回到了自己屋子裡。
每日晚飯後的這段時間,都是趙依依為秦鋒解毒的時間。
趙依依不斷的對秦鋒使用治療術,每一次都會使秦鋒身上的紫色紋路消散幾分。
再踏入二階後,趙依依治療術效果有了明顯提升,解毒速度也比原來快了不少。
而且多日連續狩獵,秦鋒發現戰鬥會在一定程度上驅除自己體內的毒素,只是效果微弱,不仔細體會,根本感受不到。
一個小時時後,趙依依停了下來,連續對秦鋒使用數十次治療術,體內的能量已經耗盡,更重要的是精神消耗也很嚴重。
趙依依打了個哈欠,道:“好睏啊,大哥哥,我去找柳姨了,晚安。”
“晚安。”
趙依依走後,秦鋒檢查了一番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進化等級已經達到了一階巔峰,估計明天就能踏入二階,身上的紫色紋路還有很多,覆蓋了大半個身體,想要將這些毒素完全驅除掉,恐怕需要一個日積月累的漫長過程。
不過,這事情著急也沒用,只要不是在原地踏步,哪怕每天只是前進一點點,秦鋒便心滿意足了。
月光透過窗戶落在秦鋒房間裡,讓房間裡多了幾分光亮。
秦鋒緩緩陷入了熟睡中,比起一片漆黑,他反倒更喜歡這種睡眠環境。
“好疼啊!”
“忍一忍,馬上就好了。”
“嗚嗚!”
夜裡,秦鋒耳畔隱約聽到了小女孩哭泣的聲音,這聲音極其微弱,但秦鋒聽覺敏銳,在加上長久以來養成的警覺習慣,只有一有風吹草動,便會從夢中驚醒。
秦鋒翻身下床,看了眼窗外,天還未亮,時間是凌晨六點。
這時候聽到哭泣聲,換做一些膽小的人,怕不是嚇個半死,腦海中會不自覺的浮現出鬼怪這種不乾淨的東西。
不過末世這個時候,很少有人還害怕這些東西,畢竟每天都能見到屍體,真要有什麼橫死之後,化作厲鬼的說法,那整個安全區還不得是萬鬼亂舞。
秦鋒又靜下心來,認真聽了一會兒。
聲音離得很近,而且為什麼會給秦鋒一種頗為熟悉的感覺。
這聲音怎麼想是依依的?這大半夜的,能有什麼事,難不成是自己幻聽了?
秦鋒向屋外走去,一出自己房間,聲音愈發清晰,是從柳姨房間裡傳來的。
而且柳從屋外看,柳姨房間裡此刻有火光搖曳。
秦鋒上前,敲了敲門。
“柳姨,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屋外無人回應,只是耳畔依依的哭泣聲愈發清晰。
秦鋒一急,推開了門,眼前的一幕令他的心彷彿被人拽住一般,痛到無法呼吸。
只見依依嘴裡咬著一塊布,躺在柳姨腿上,柳姨在往她臉上的傷疤處塗抹一些黑色藥草。
那藥草塗上去,依依臉上的傷疤崩裂,有血流出。
依依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不停的哭泣著。
“柳姨,這是在幹什麼,這是在塗什麼東西?”秦鋒急切的問道。
“黑色,這種淡淡的酸澀味,難道是蝕骨草?”
蝕骨草,是秦鋒從柳姨口中無意間聽到的,這是一種洛河河畔的毒草,許多進化者都用這蝕骨草輔助自己狩獵,將蝕骨草搗碎,塗抹到刀刃上,切開的傷口便會無法癒合,能夠更快的殺死獵物。
而此刻,柳姨往依依臉上塗的便是這種毒草。
屋子裡一片寂靜,只有依依的哭泣聲,柳姨也不說話,只是默默的拿著往依依臉上的傷疤處繼續塗抹。
“柳姨,為什麼這樣做?依依會很疼的。”秦鋒帶著顫聲道。
這種蝕骨草會刺激神經,令疼痛加倍,大概就像是往人的傷口處撒了一把鹽。
柳姨停下手,搖搖頭,呢喃道:“秦鋒,我沒有辦法,如果不塗抹,依依會承受更大的痛苦。”
“為什麼?”
“我們只是底層的小人物,根本左右不了自己的命運,你難道不清楚一個長得眉清目秀的女孩對在這個骯髒的時代將會是什麼命運,依依沒有臉上這些刀疤,她將會多麼悽慘,我一個人女人,如何能護住她?”
“我親眼見過有女孩被那些禽獸掠取,那下場太慘了,我很怕,很怕依依也和那些女孩一樣,我只能這樣做。”柳姨說著說著,眼淚已經在眼眶裡打轉。
“可是她才十一歲。”秦鋒剛想這麼說,又把話嚥進了肚子裡。
是啊,十一歲在一個三觀健全的普通人眼裡,哪裡能想到半點情慾,可對於某些惡魔來講,卻是另一回事,他們只會因為幼小而愈加興奮,沒有法律,沒有任何後顧之憂,慾望走出了牢籠,肆意釋放,人類便成了披著人皮的惡魔。
而這個扭曲的
時代,巨大的生存壓力,造就了更多扭曲的人,這些人有的承受不住,留下來的便成了惡魔。
秦鋒驀然想明白了,第一次見到依依,他就在想,為什麼女孩臉上會有傷疤,災變那一刻會有神秘力量自動修復人體缺陷,比如自己的雙腿,便是被那股神秘力量修復的。
只是小女孩對自己的臉上的刀疤似乎十分在意,這讓她感到自卑,所以秦鋒沒敢詢問,生怕觸碰到小女孩內心的傷痕。
現在他終於明白了,是藥草一直留在傷口處,與源石的治癒之力相互抵消,致使傷口一直停留在刀疤狀態。
每當傷口上的藥草快要消失的時候,再次塗抹上新的藥草,也就是說依依這個十一歲的小女孩每隔一段時間,就要承受一次劇痛的洗禮。
秦鋒忽然想到另一個問題,這傷疤哪來的?
恍惚間,秦鋒腦海中浮現出另一個畫面。
柳姨一邊流著淚,一邊用刀在小女孩臉上劃出一道道傷口,小女孩哭訴著,血和淚在臉上流淌著,混在一起,化作血水,落在地上,像是對這個骯髒時代和人類骯髒靈魂的無情控訴。
秦鋒心情無比沉重,心亂如麻,種種情緒混雜在心頭,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秦鋒緩緩的坐在地上,靠在牆邊,閉上了眼晴,他不想再看到眼前的畫面。
此刻,秦鋒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
強大,他要變得無比強大,強大到跺跺腳讓這片大地都顫抖,強大到一言一行能夠改變世界。
弱小,要多悽慘,便有多悽慘,唯有強大,才能扭轉不幸的命運。
如果他足夠強大,四人不會失散,淪落到生死未卜的境地,如果他足夠強大,眼前這個救了自己性命來,竭盡全力為自己解毒的小女孩便不會活得如此辛苦。
強大,為了強大,他願意付出一切代價。
片刻後,依依的哭泣聲消失了,柳姨塗完了藥物,為依依做了一個簡單的包紮,這個堅強的小女孩死死咬著嘴唇,一言不發,只是默默的看著頭頂的天花板發呆。
秦鋒站起身來,輕聲道:“柳姨,你放心,這樣的生活很快便會過去,我發誓,一定會的,”
“依依,再忍忍,用不了多久,你就不用這麼痛了,很快,很快。”
秦鋒呢喃道。
秦鋒轉身出了門,就坐在屋子門口,吹著夜風,這一坐就坐到了天明。
他只是個普通人,沒有多麼大的抱負,沒想過要拯救世界,也沒有像藤元碩那般,想要成為一地的王,他只是想要守護自己在意的人,但即便是這個小小的要求,在這個時代,都似乎是一種奢求。
但他別無選擇,如果現在自己過得很苦,那只能說明自己還不夠強大,總有一天,他會變得無比強大。
他會付出一切代價變強,直到能夠主宰自己的命運,直到有一天不再受人擺佈。
這一夜,秦鋒想了很多,這其中的苦澀與痛苦唯有自己能夠體悟。